十幾秒過後，向左的紅箭頭率先跳綠。

桑芙啟車輛左轉，往錦園的方向開, 開走前又看了眼後視鏡。

直行道的車輛紋不，莊墨聞的車仍在遠靜靜等待。

收回視線，向前開去。

……

小余不知道這頓飯是怎麼結束的。

只知道他攝的熱量貌似還沒有流的汗多，現在師門里攏共就他們仨, 本來每次莊墨聞他們出來吃飯，他們就力山大。

何況，他們老師雖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好像好說話的，殊不知角的笑意一旦下來，就格外嚇人。

更別提不知道為什麼緣故，他們一致認為，今天莊墨聞周的氣貌似比尋常時要低得多。

其實也沒刻意為難他們，不過莊墨聞對待學是出了名的嚴謹認真，平時他們回答問題就總小心翼翼的，今日就尤為嚴重。

生怕被莊墨聞挑了錯，說不準明天下午的組會，就提前到今天下午開了。

好在，一切終于磕磕絆絆小錯不斷大錯沒犯地結束了。

“那今天就到這里。”

莊墨聞說完這句話，起去前臺結賬。

三個人如蒙大赦般松口氣，覺像是涅槃重生了，立刻上洗手間的上洗手間，四散開了。

等坐上回校的車，車廂依舊是安靜到只剩呼吸聲。

以前他們坐車上還能嘮兩句，不像今天，氣氛莫名。

莊墨聞也得到，自己學生的個，他還是了解的。

他看著路況：“憋一路了，不難嗎？”

幾個人中小余膽子是最大的，他弱弱接話：“我們這不是怕惹老師您心煩，所以降低存在嗎？”

“我看起來很心煩？”

小余一聽，好像莊墨聞的語氣沒有剛出校門停路邊上那會兒冷淡了，大約心有所緩和，便笑嘻嘻地舒緩氣氛：

“哎，莊老師您在我們心目中，絕對是那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海納百川的謙謙君子，一般的小事，哪里會煩到您呢。”

莊墨聞微頓，點名：“余同。”

小余：“是！”

莊墨聞說：“你有沒有發現，你說話就像你上來的論文一樣，長篇大論，卻毫無重點。”

小余：“……”

話雖如此，車上沉默的氣氛卻由此被打破，學生們放開笑起來，只有小余備打擊：

“莊老師，您說好的公私分明呢，我跟您聊生活，您跟我聊論文……”

臨近回北門，莊墨聞的車速慢了些。

小余眼見地瞥見經過的一家甜品店，小聲拉過邊的同伴：“哎，你看，送的是不是這家？包裝約看著很像吶。”

“什麼送的？”

“你忘了？”畢竟導師在前，小余不敢太肆意聊八卦，只得暗示，“就那學弟拿著的。”

“喔，好像是。”

轉進校，車子在停車坪停穩，三人正要下車，就聽沉默了許久的莊墨聞開口：“等等。”

“還、還有什麼事老師？”

他們汗倒豎地等待著下一句，就怕莊墨聞這會兒是突然想起什麼還沒代完的任務。

莊墨聞面如常：“沒什麼大事。”

“就想問問你們，校門口那家甜品店，味道怎麼樣？”

三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都猜可能是小余剛才的話被莊墨聞聽進去了。

同學猶豫著回答：“好吃的，老師您是想吃嗎？我們明天可以給您帶。”

之所以猶豫，還是因為弄不清他們導師的想法，學生給導師送點吃的很正常，以前他們也不是沒做，但莊墨聞卻一次都沒收過。

“不用。”莊墨聞還是那兩個字，他看了眼同學，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小周，你經常去？”

……

二十分鐘後，小周回到學生宿舍，才坐下來把編輯完善的容發送給莊墨聞的微信。

不多時，莊墨聞回復：[辛苦。]

三人的私下群聊，滴哩噠啦響個不停。

小余：[@小周你把整理好的甜品測評發給老師了沒？]

小周：[剛發完。]

小余：[莊老師在車上那公事公辦的語氣，我還以為他要你寫一篇關于甜品的研究論文。]

小周：[我也以為，虛驚一場。]

相對于比較斂的另一位伙伴發言：[那莊老師要這個干什麼？]

小余：[送人吧。]

小周：[送誰？]

小余：[這你都不懂，肯定是送師娘啊。]

[等會兒……]

[朋友們，我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小周：[放。]

[你們不都覺得莊老師今天怪怪的嗎？心不太好的樣子，我猜是不是和師娘吵架了，所以在想辦法哄啊哈哈哈啊。]

另一個伙伴：[我也很好奇，不然你去問問老師。]

小周：[照他今天的表現，我猜老師先去找他。]

消息發過去，很久沒有得到回音，小周還以為網卡了，結果刷新兩秒後，小余的消息突然彈出來：[@小周烏！！]

……

為了給盛微瑤一個驚喜，除了君君，其余人都要提前到包間藏好，桑芙回家待了幾個小時，預估好時間，還沒到晚飯時間，就帶上禮出了門。

君君發來即將到達的訊息，十余號人，躲在黑漆漆的包間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桑芙還聽到遠遠傳來模糊的談話聲。

“微瑤姐，他們是真的恰好都沒有空，下次見面你好好罵他們一頓。”

“網上這些視頻我看得多了，表面上說沒空，實際上在給我準備驚喜，太老套了，我才不會被你們騙到，君君，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就藏在房間里呢？”

聽到盛微瑤帶著吐槽質的猜測，眾人都默默倒吸了一口氣，但也只能按照原計劃進行。

不到半分鐘，盛微瑤的聲音由遠及近，變得清晰。

“別躲了，出來吧——”

門應聲而開，禮花“砰”地綻放。

一瞬間大亮的燈，映著盛微瑤推門而時，微微怔愣的神。

“生日快樂！”

桑芙藏在人群里，和他們一起喊出那一句衷心的祝福。

“你們……”

盛微瑤眸，走進來，目搜尋著面前的人群，直到和桑芙的視線相接，盛微瑤一癟，一下子大哭起來：“你們怎麼還真的準備了驚喜啊，嗚嗚嗚我是想自欺欺人說的……”

直直地走過來抱桑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有你，到底是誰教你騙我的，誰把你教壞了，你說不來我傷心死了你知不知道嗚嗚嗚……”

“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桑芙真心說，有些歉疚，又有些好笑，“但我沒想到這麼老套的驚喜，你也會上當。”

盛微瑤化了妝，仰頭想把眼淚憋回去，可惜淚失，憋不住，也想不通，好崩潰：“是啊！這麼老套的劇，我怎麼這樣，太丟臉了……”

眾人們早在一邊笑一團。

後來的時間，大家玩得很盡興。

桑芙坐在沙發的一側，給盛微瑤拍照。

邊的沙發墊忽然向下一沉，陳嘉文坐下來，問：“那個慕斯好吃嗎？”

說起他送的慕斯，桑芙當初是執意要退，結果陳嘉文非追上車塞過來，桑芙就沒多糾纏，左右只是塊小小的慕斯，改天君君代還一份就。

“還在冰箱里。”

“你還沒吃呢？”

“嗯。”

“好吧。”桑芙寡言，半點話頭都不給陳嘉文留，陳嘉文聳聳肩很無奈，“那我們今天算不算正式認識了，可不可以加個微信？”

桑芙還沒開口，盛微瑤湊過來：“不行！”

“為啥？”

盛微瑤喝了點酒，桑芙生怕上把不住，就把什麼結婚啊的字眼吐出來，要是再說一點莊墨聞之類的，那就全完了。

桑芙正要拉，就聽盛微瑤已經開了口說：“你哪有那麼多問號，今天我的生日會，你搞清楚主次陳嘉文，你趕來一起玩，不然我可就難過了啊。”

心里一松。

這話還真管用，陳嘉文也不好意思了，跟著盛微瑤混進人群里，沒一會兒就被灌醉了，一直到結束，也沒再有力來找桑芙搭話。

……

他們大多第二天都有課，沒搞得太晚，桑芙回到錦園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沒喝酒，把盛微瑤先送回了家，才慢慢開車回來。

停好車下來，院子里亮著幾盞昏黃的燈，不刺眼，足以看清路面。

現下已是十二月初，院子卻還開著花，應季的，開得很鮮艷。

這是上個月莊墨聞栽的，品種桑芙記得不太清，有一次巧的時候問過他，莊墨聞耐心地說了很多個名字，就記得蝴蝶蘭和瓜葉。

他種的時候桑芙有些印象。

那是一個周末，閑暇的下午，當時寫完稿去窗前曬太，無意間看到院子里莊墨聞忙碌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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