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芙不知道他弄了多久，只知道等下去吃晚飯時，院子外面那塊秋花開敗、只剩凋零殘瓣的位置，已經被一片矮矮的綠覆蓋。

再到現在，已經開得極為喜人了。

繞過茂盛的花群，桑芙又走了幾步，才發現坐在臺階上的莊墨聞和初一。

一人一狗都看著，桑芙微微頓住腳步。

“你怎麼不進去？”

莊墨聞站起，慢聲說：“初一聽到你的車聲，非要出來。”

也不知道小狗怎麼會那麼聰明，分得清主人的腳步聲，現在連車聲都分得清了，不止桑芙，以前莊墨聞回家的時候，初一也是老早就在門口等。

後面才知道，原來是聽得懂車的聲音。

桑芙抿抿，裹了些外套，勉強出手，在寒風里了初一一下：“好了，我回來了，快進去吧。”

初一搖著尾往門口走，桑芙笑了笑也抬步跟上，莊墨聞卻不知為什麼停在原地沒有作，就在與他而過時，桑芙忽然聽到他說：“他們喝酒了。”

是陳述的語氣。

桑芙偏過頭，平日里倒沒發覺，他們站在一節臺階上，才覺得好像這里有些狹窄，窄到似乎能到他上溫熱的氣息。

不習慣這樣的距離，于是往後退了半步，這才低頭嗅了嗅自己的外套：“味道很重嗎？”

桑芙問完，莊墨聞卻半響沒有接話。

抬眼看去，卻見莊墨聞正垂著眼，不知道在看什麼。以前從沒注意過，他的睫很長，很，又因為垂落的姿態，而遮住他眼底的一切。

仿佛察覺到的視線，莊墨聞眼睫微，視線上移，落在面上。

“還好。”

莊墨聞開口，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被遠的風，帶到了桑芙的耳畔，細微的沙啞。

影朦朧，他的臉廓陷進模糊里，令人看不太清他的神。

“也許是剛才離得近，才明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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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紅包～

第24章 生桑葚 人不如狗

生日聚會, 主要是玩得開心，吃倒是其次，包間里果盤一堆, 但頂飽一些的就只有那塊蛋糕, 桑芙沒跟著一塊鬧, 就是幫著拍拍照片, 力消耗不大, 但如今到家, 肚子也有點了。

實在懶得開火，想起家里冰箱里好像還有白天剩的甜品。

正要去拿，桑芙目一轉，看向一旁眼的初一, 那表，簡直和第一次被騙著給它開罐罐時一模一樣。

心知肚明地看它兩秒，還是心了, 回頭問莊墨聞：“我可以給它吃一酪棒嗎？”

自從上次挨騙知道初一還在減以後，桑芙就沒有擅自給它吃零食或者加餐了，怕幫倒忙。

不過一, 應該也沒什麼大事。

莊墨聞：“酪棒？”

“嗯，”桑芙解釋, “外面那麼冷，它還出來等我，所以……”

兩人視線相對,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看著桑芙純粹認真的神，莊墨聞忽然很輕地嘆出一口氣：“……可以。”

“好的。”桑芙回答，馬不停蹄地去喂初一去了。

莊墨聞則定定地站在原地, 窗外夜如墨，枝葉還在不停地隨風搖，發出沙沙沙的聲響，他轉過去，半響，膛起伏，又嘆了口氣。

人不如狗。

他這輩子頭一次，產生了這個想法。

一酪棒，初一那張大，三下五除二地就解決了，桑芙這才它的腦袋讓它自己去玩，自己則是往廚房的方向走。

不過還未走近，桑芙就被餐桌上的東西吸引了目。

“莊教授。”

疑。

“你幫我把冰箱里的甜品拿出來了嗎？”

可是，好像不是的那一份。

“沒有。”莊墨聞的聲音最初從客廳傳來，再到下一句時，已然距離近了許多，扭頭，莊墨聞走到邊，他垂眼，視線落在餐桌上。

“這是……”莊墨聞停頓了片刻，“學生送的。”

桑芙這會兒看清了包裝，確實是眼花弄混了。

君君送給的是在校甜品店買的，餐桌上的包裝和陳嘉文那個倒是一模一樣。

走過去，把冰箱里的取出來，說：“好巧，我也有好多，也是朋友送的。”

“你要不要現在吃掉？”桑芙已經就近找了位置坐下來，拆開新的，“明天就不新鮮了。”

走時還讓趙阿姨記得吃，回來看看也就了一個，大約長輩們都是不太吃甜的。

莊墨聞“嗯”了一聲，“是要吃掉。”

他拉開對面的餐椅，坐下。

桑芙還沒打開蓋子，掌心忽然一空，原先手中的盒子被人拿走了。

愣了一下，尚未反應過來，下一秒，那只手隨即又推過來另一盒到面前。

“冰過的很涼。”莊墨聞說，“你吃我的。”

要不是莊墨聞提醒，都沒注意。

大冬天的，確實也不能吃冷的，本來脾胃就弱。

“好，謝謝。”

桑芙就沒有拒絕，順手打開他的那盒，是一份斯克芝士蛋糕，口，卻并不是絕對常溫的口。

甜品這種東西，大多只能冷藏保存，常溫的話就要舍棄一定的口。

像剛剛準備吃的慕斯，常溫保存的話沒多久就會直接壞掉。

尤其家里有供暖，溫度不算低，從莊墨聞下班帶回家算起的話，放了好幾個小時，還有這樣新鮮的口，真的很稀奇。

桑芙沒忍住問：“這是你學生什麼時候送的？”

莊墨聞看一眼，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怎麼了？”

說到底，這個問題也并沒有深究的必要。

就搖搖頭說：“沒什麼。”

這些甜品店給的分量都不算多，小小一份，桑芙慢吞吞地吃完，是緩解了，但總覺得還不夠。

牙齒輕輕嗑了下勺子，桑芙想著，和莊墨聞說：“我再吃一個。”

他回：“吃吧。”

桑芙就不客氣，又拆了一份他的。

一嘗，和上一份是同樣的新鮮，一點點異味都沒有。

就好像……是剛從店里帶回來的一樣。

念頭一閃而過，桑芙沒來得及多想，莊墨聞的聲音便在此時緩緩響起：“今天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嗎？”

桑芙抬起眼，才發現莊墨聞已經沒在吃了，隔著張餐桌的距離，他正靜靜地著。

頓了頓，如實說：“還好。大家都很開心，所以吃得會比較。”

“嗯。”莊墨聞輕聲應著，餐廳復又安靜下來。

桑芙再，吃東西也是慢慢的，何況現在也半飽了，于是速度更慢，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初一在客廳不知道又在探什麼險，搞出了一陣聲響，莊墨聞側過臉看著，也沒有制止的意思，過了片刻，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上。

莊墨聞狀似不經意間開口：“你哪個朋友過生日？”

“嗯？”桑芙看他。

他輕頓了頓，“和送你這些的是同一個嗎？”

桑芙吃飯的時候偶爾會放空大腦走神，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他上一句在問什麼，搖頭：“不是。是和我國慶節一起旅游的那個，在機場你見過的。”

莊墨聞沒再多說什麼，仍舊“嗯”了一聲。

他的神也沒什麼變化，可桑芙看著他，卻莫名地覺，也許只是是錯覺——他有那麼一瞬間，輕松了許多。

……

桑芙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翻了個，正要睡過去，床頭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桑芙沒有辦法，坐起來看了看來電人，是盛微瑤。

八是酒醒了。

一接通，盛微瑤就先控訴了十分鐘“不仁不義”的欺騙行為，盛微瑤雖然朋友多，但最要好的只有桑芙一個，所以才會這麼斤斤計較。

說一陣，火又自己消掉了，嘻嘻哈哈地讓桑芙把今天拍的照片發給。

“對了，”盛微瑤正在欣賞發過去的圖片，因為喝了酒，說話還是輕飄飄的，“剛你送我回去的路上，莊教授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你聽見了？”桑芙訝異，“你不是在睡覺嗎？”

盛微瑤說：“我也沒有睡得很，就是約約聽到的，問你什麼時候回家之類的，我當時暈乎乎的，還以為我在做夢呢。”

如所說，桑芙的確接到過莊墨聞的電話，在送回家的路上。

和莊墨聞說過，今天給朋友過生日，不回家吃晚飯，但他大抵是出于安全考慮，仍是給打了個電話，問什麼時候回去。

“在送我朋友回去，大概四十分鐘能回來。”

“好，注意安全。”

那時候他大概是在外夜跑，風聲喧鬧，糊著耳機通話收音口，還伴隨著零碎的汽笛、行人的雜音，那其中也有他的呼吸聲，帶著一點點息，語氣卻很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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