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 睡在同一間房

“你還會什麽？”

這個問題特別像寫個人介紹, 有兩欄格外難寫。

分別是你的好是什麽和你的特長是什麽，沈梔意剎那間想不出任何答案。

下一秒，的腦子自給了一個準的答案, 會吃會喝會睡覺。

人類的常，卻不能用來回答老板的問題。

沈梔意糾結如何回答, 半晌啓, “我呀, 一下子好像想不到什麽, 我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普通人，什麽都想玩一點, 什麽都不通。”

池硯舟扭過頭，“多數人都是這樣。”

沈梔意不知怎麽接話, 尤其對方是自己的老板, 空氣裏似乎摻雜了水泥, 封住了氧氣, 鼻尖仿若停止呼吸，聽覺好像損。

隨著這個問題結束，汽車裏陷詭異的安靜。

兩個人認識的時間不長, 嚴格意義來說是不, 沒有任何友基礎, 持續的尬聊極為致命。

不會將問題拋回去，對老板的過往并不好奇。

幸好老板沒有在意冷場的事, 一心一意開車。

深夜的南城, 路上多了許多飆車黨，跑車激昂的馬達聲刺激耳。

從窗外一閃而過，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池硯舟開車穩, 明天不上班，男人慢悠悠行駛，沈梔意按下車窗，趴在窗邊欣賞夜景。

夏季夜晚的風多了涼意，白天的燥熱隨晚霞一同消散，微涼的風吹在臉上，舒心舒服舒適。

在看風景，他在看。

從飽滿的後腦勺、晃悠的肩膀看出心不錯，幾盞路燈看得津津有味。

兩個人肩并肩從地下車庫走回家，今晚誰都沒有喝酒，意識清醒。

沈梔意低頭研究地上的大理石花紋，問：“池總，你朋友今天是相信了嗎？”

池硯舟點頭，“是，沒有懷疑。”

最了解他的人今天沒來，不然一定會一眼識破，多許多麻煩。

“那就好。”沈梔意又問：“那我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沒有，你今晚做得很好。”池硯舟和生一同踏進電梯，他按下頂樓的按鈕。

電梯裏沒有其他住戶，男人站在的正後方。

距離不遠不近，電梯燈明亮如白晝，從池硯舟的角度，剛好能看到生打開手機備忘錄。

備忘錄名字是【池硯舟的喜好及小細節注意事項】。

男人微擰眉頭，“你在做複盤嗎？”

沈梔意轉過，下意識蓋上屏幕，“對，我想看看有沒有破綻和，做出對應的改變，下次才不會餡，朋友比家人要更了解你，更容易被識破。”

男人面淡淡，誇贊道：“你還認真。”

人家只有對工作的盡職盡責，并沒有其他的想法，為老板，他理應開心。

沈梔意粲然笑道：“池總你給我發工資，還是兩份，我自然要做到滿分，不能拖你的後。”

池硯舟錯開的視線，“保持下去就好。”

生的手玩起包上的玩偶掛件，池硯舟的目定在的手上，“你的手怎麽樣了？”

沈梔意攤開手心，“已經好了，多謝池總關心。”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清了池硯舟的，看似冷淡，實則教養很好，有分寸識禮數，除了偶爾毒舌。

完全打破電視裏塑造的富二代形象。

“池總，晚安，祝你好夢。”

沈梔意發自肺腑的祝福，這份副業工作量，酬勞高，老板事兒，求神拜佛都找不到這麽好的工作。

池硯舟：“晚安，早點休息。”

男人朝東走，生向前擰開次臥門的把手。

兩個影消失在走廊，回到既定的軌道之上。

他和晚上有多親，現在就有多生疏，然而事實是，從來沒有悉過。

僅僅隔了一道薄薄的牆，像是不可越的鴻天塹。

翌日，沈梔意睡到自然醒，時間即將來到晌午。

打開房門，門口站了一位姿拔的男人，腳步定在原地，“池總，早上好。”

他站在的前方，沒有離開的跡象。

池硯舟扣白襯衫袖口，眼睛看向眼前的姑娘，看見他仍然會拘謹。

“我要去一趟謝家老宅，謝家是外婆外公家，晚上不用等我。”

他一早接到外婆顧令儀的電話，讓他單獨去謝家老宅，肯定尋了盤問結婚事宜的心思。

于于理，應該和名義的另一半報備。

沈梔意無聲吐了一口氣，“好，池總你慢走。”

也沒想等他啊，而且老板不應該有許多房産嗎？為什麽天天回來？

兩人的思維本不在一個維度，偏到了十萬八千裏。

阿姨周末不來臻悅府，家裏只有沈梔意一個人，獨屬于的大房子，樂得自在。

只是，四百平的房子太空曠，輕微的聲響都有回聲。

點了外賣，打開一部老電影，盤坐在地毯上，一個人的好時。

另外一邊，天差地別。

池硯舟驅車前往謝家老宅，停車坪上停著一輛黑邁赫。

果不其然，顧令儀一看到他，他進書房便繃著臉教訓他，“嶼舟胡鬧，你也跟他學。”

謝嶼舟在一旁看戲，細細品茶，完全沒有要幫他說話的意思。

池硯舟鄭重說：“外婆，我不一樣，我和意意是兩相悅，水到渠。”

言辭真切，態度誠懇，尋不到一破綻，無懈可擊。

顧令儀怎麽會被他輕易糊弄，“那怎麽沒聽你說過？”

池硯舟反應迅速，“這不是擔心你們會覺得不般配嗎？”

用上了甩鍋計，轉移矛盾、轉嫁問題。

顧令儀：“我們是這樣的人嗎？給你媳婦的手鐲，別讓人覺得我們失了禮數。”

池硯舟揚起眉眼，“外婆你當然不是，我替意意謝謝外婆。”

顧令儀：“下周把意意帶過來吃飯，我們提前準備準備。”

“好，一定帶到。”

池硯舟當面打開首飾盒，是一條帝王綠級別的翡翠手鐲，另一條一定在謝嶼舟手裏。

男人不由得慨，“外婆，你可真大方，給我和謝嶼舟的禮都沒這麽貴。”

“你倆就算了。”顧令儀：“今晚留下吃飯。”

外婆離開書房，命令他們不準離開，寫完兩千個字才作數。

池硯舟不解問：“這是幹嘛？”

謝嶼舟擡筆寫字，“磨練心，閉門思過。”

長輩覺得他們禮數不夠，怎麽能隨便帶人姑娘去領證，讓他們自己反省，難怪特意強調不要帶沈梔意。

小時候他們闖禍到的教訓，沒想到長大後還要接這種懲罰。

書房頃刻安靜下來，顧令儀從小教育他們，寫字和讀書時不可以三心二意。

寬大的書桌上鋪了兩張宣紙，白的紙上慢慢顯出字。

兩個男人的書法風格完全不一樣。

謝嶼舟沉穩斂，一筆一劃講究規整，偏向楷書。

池硯舟恣意灑，一筆一劃講究隨，偏向草書。

日暮西斜，兩千個字終于完。

池硯舟放下筆，活下脖頸肩膀和手腕，瞥見謝嶼舟的宣紙，“你怎麽寫的都是宋時微的名字。”

謝嶼舟振振有詞說：“外婆又沒規定寫什麽。”

是這個道理，但也沒必要都寫名字吧。

池硯舟沖他豎起大拇指，“你真行。”

果然是慘了，寫667遍宋時微的名字，每個名字都不潦草。

晚飯時，顧令儀依舊采取家法模式，不言不語，勒令他們不許說話，反省仍在繼續。

“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兄弟倆目送外公外婆上樓，謝嶼舟開口問：“說說吧，結婚怎麽回事？”

他忍了一天沒有問他，不愧是等宋時微等了七年的人，就是能忍。

池硯舟如實回答，“助人為樂。”

謝嶼舟品一口白開水，擡眸看他，“合約時間多久？”

要不怎麽說，謝嶼舟是最了解他的人，直接看穿本質核心。

“一年為期。”

在他面前，池硯舟實話實說不用瞞，借機嘲笑他，“和你不同，我不在坑裏，也不會掉進坑裏。”

“我也不在。”

謝嶼舟完畢，嘲諷回去，“話不能說太早，說不定哪天一腳踏空，爬都爬不起來。”

“那你大可放心，絕對不會有這麽一天。”池硯舟吐槽道：“還不是都怨你，好端端結什麽婚，害得我要被嘮叨，為了躲避碎碎念，把我自己搭進去。”

謝嶼舟：“是你抵抗力不夠。”

他說：“再說，你搭什麽了？不出意外，和沈梔意肯定分房睡，頂多出點錢。”

池硯舟睨了他一眼，“謝嶼舟，看破不說破不懂嗎？”

謝嶼舟：“不懂，也就外婆和池爺爺會被你哄騙。”

池硯舟：“要不怎麽不和你一起玩。”

這人八百個心眼，全用在他上了。

謝嶼舟擡起手腕看下時間，夜漸漸深，男人放下疊的大，“我也不想和你玩，我回去找我媳婦了。”

池硯舟“呵”了一聲，“誰沒有媳婦似的。”

謝嶼舟糾正他的措辭，“你是假結婚，合約制。”

池硯舟懟了回去，“結婚證是真的，從本質上說，婚姻關系本就是合約，法律認定的合約。”

謝嶼舟：“哦，有效期一年的合約。”

和他一比，池硯舟在起跑線上就輸了，謝嶼舟是宋時微求婚，他是臨時起意。

阿姨看到他們站起，過來收拾餐桌，池硯舟指著一道未的小吃說：“我要這個，帶回去給我老婆吃。”

謝嶼舟小聲吐槽，“不是合約嗎？”

池硯舟低音調，“演戲演戲，懂不懂？”

謝嶼舟：“不懂，我不用演。”

池硯舟：“你是不用演，回去在你的坑裏躺下。”

殺人一千，自損一千的兄弟倆，誰都不能占了上風。

市區的臻悅府，偌大的房子到了晚上，多了幾分森氣質，風聲鶴唳，毫不誇張，可以拍鬼片。

沈梔意吃完晚飯，跑回次臥，反鎖上門。

有錢人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真是奢侈，也不嫌害怕。

不習慣，裹在被子裏才能安心。

池硯舟拎著飯盒，推開玄關的大門，準備主打招呼，結果客廳一片漆黑，闃靜無聲。

沒有亮，沒有人給他留一盞燈，沒有人坐在沙發上等他。

本不像電視裏演的那般，無論回來多晚，都有燈在等他。

池硯舟自嘲笑笑，合約婚姻而已，他在想什麽。

同居室友，井水不犯河水。

突然，遠傳來“吱呀”的聲音，一抹亮出現在眼前，走廊的小夜燈隨之亮起。

是沈梔意。

同樣看到了池硯舟，男人像雕塑一樣站在門口，“池總，你回來了啊？”

“你怎麽不開燈？”沈梔意擡手在牆壁找到走廊的開關。

離得遠線暗，看不清半明半暗的矜貴面龐上是什麽表，看不清深邃的瞳孔裏是什麽意思。

在明，他在岸。

中間是暗不明的地帶。

一男一站在各自的領地，誰都沒有向前一步。

半晌，池硯舟打開客廳燈的開關，擡走到餐桌，“嚇到你了嗎？”

“沒有沒有。”沈梔意走到吧臺倒水。

池硯舟將餐盒放在桌子上，詢問道：“老宅阿姨做的飯後甜點，外婆讓我帶給你嘗嘗，你要吃嗎？”

見生猶豫不決，他補充道：“減糖的，不甜。”

沈梔意不好駁了領導的面子，“吃，謝謝池總，還有你的外婆。”

盒子裏擺放了幾款造型的糕點，首選了一朵白的梔子花。

糕點口即化，鼻尖縈繞梔子花的清香味，不甜不膩，饒是不甜食，忍不住誇上一句。

“很好吃，謝謝池總。”

池硯舟的向後靠了靠，摁摁鼻，“你為什麽和我這麽客氣？謝謝、慢走、不用麻煩，不累嗎？”

“習慣了，因為我們還不太嘛。”

沈梔意立刻噤聲，怎麽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不敢擡頭看領導的臉。

為了緩解尷尬，拿起一朵的玫瑰花糕點咀嚼。

池硯舟微勾角，眉頭輕挑，“一個屋檐下的住著，一間房睡著，這也算不？”

沈梔意嘟囔，“哪有一間房，池總你說話有歧義。”

明明就是兩間房。

池硯舟低緩的聲音，拉長語音，“都是主臥的一部分。”

沈梔意不想被他繞進去，岔開話題，“池總，我吃差不多了，先去睡了。”

池硯舟從口袋裏掏出首飾盒，放在桌上，“外婆給你的手鐲。”

沈梔意拒絕，“按照合同，這個我不能拿，要給真正的池太太。”

端起水杯走回臥室。

翡翠手鐲同樣被池硯舟扔進床頭櫃裏，和另一個首飾盒挨住。

男人幽幽道：“你也沒人要。”

并排躺著的翡翠蛋面戒指和翡翠手鐲：……

周日，沈梔意得到一個噩耗，池硯舟今天似乎不出門，要和他相一整天。

誰想和老板天天低頭不見擡頭見，影響心影響食。

池硯舟比自在得多，主開口，“車送到地庫了，你要練練嗎？”

沈梔意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興說：“要，那池總再見，我去找笙寧練車。”

總算找到機會離開，不用和老板大眼瞪小眼。

生當即消失在他的眼前，連個影都沒留下。

池硯舟覺得，他怎麽像一個工人，買了車回來，主拋了問題，結果人沒考慮他。

楚笙寧聽說有新車坐，馬上起床奔跑到大門口，“哇塞，意意，好漂亮的車啊。”

沈梔意揮手，“走，今天我帶你兜風。”

朋友坐進車裏，兩人導航去了湖邊公路，一條沿湖快速路，路口限速80碼，適合兜風。

車窗全開，頭發吹在耳後。

楚笙寧觀察車子，“意意，除了戒指，你老公也不摳嘛。”

沈梔意：“糾正，再次糾正。”

“我知道是老板是甲方。”楚笙寧：“不過意意，池硯舟總算舍得了，不再糊弄你了，我的夢中豪車，這才符合他霸總的氣質。”

沈梔意如實告知，“那是池爺爺下的命令。”

“嘖嘖嘖，算了。”

湖邊有農家樂和果園，兩個生吃土菜，摘葡萄玩得不亦樂乎。

沈梔意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好的一天】。

不用看老板臉，有吃有喝可以兜風。

天氣好，朋友在邊，人生真幸福啊。

外賣剛送到家的池硯舟，翻到沈梔意的朋友圈，點了個贊，男人喃喃自語，“玩得這麽開心。”

沈梔意驚呼，遭了，忘記屏蔽老板了。

回到地下車庫的第一件事，給池硯舟設置單獨的分組，【老板＆甲方記得屏蔽】。

直接易懂的分組名。

沈梔意推開家門，池硯舟坐在沙發上好像在開電話會，輕手輕腳走進去。“

男人擡起頭，“手鏈修好了。”

現在出現了另一個難題，由于尺寸剛好，沈梔意自己戴不上去。

“我來。”

池硯舟抓住生的手腕，矜貴的臉湊到的眼前.溫熱的氣息灑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