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綰音頓了一下，某一瞬間想到了誰，但還是故作平靜道，“和其他男人有所牽扯。”

青頌慌忙道，“奴婢不敢疑心姑娘。”

虞綰音心里清楚，青頌來自相府，相爺才是的主子，“是我姨娘家的阿姊，盡可去查。”

虞綰音的母親是跟隨當年的鄯善公主和親過來的。

公主邊的陪嫁分給了王公貴族和朝廷重臣，六歲時，姨娘來過上安，說要接回鄯善。

阿父本不在意，放離開。

他們行路都走到了郢州邊界垣川，再有三日就鄯善國境。

不巧，他們遇到了垣川之。

聽說是有個將軍叛變導致的屠城。

他們被困在城中半月，不得而出。

日日都見戰所致的殺伐屠戮，尸骸遍地。

以鄯善國為名號，藏了一批百姓在他們休整的宅院里。

多是人和小孩。

直到垣川生靈涂炭，城中再無可搶的東西後，兵馬才撤離。

姨娘幫一道把人送回更為安全的上安城。

但是沒想到，把他們送回來了，再也沒能出去。

阿父在意臉面，走之後，被朝中敵對參奏他棄亡妻之，虧待和親使。

阿父不惜給吃損之，以養病為由把留了下來。

虞綰音覺得可笑。

垣川百姓凄慘如此，靠百姓賦稅踩于萬民之上的朝卻還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利，無所不

用其極。

不後悔，但替百姓和自己到不值。

他們依仗跪拜的，竟然是這樣一群人。

阿父給吃的藥雖不至于傷及本，但虞綰音本就弱，是纏綿病榻半年之久，痊愈後數年難以舟車勞頓。

只能與姨娘互通信件往來。

起先是姨娘來信，後來阿姊代筆。

姨娘說搶不過阿姊，偶爾信件中會添一兩句話算作報平安。

其實們來信很是隨意，阿姊與講草原上的事，講神的故事，講他們的信仰。

那仿佛是無法企及的另一個世界，無拘無束、自在平和。

不像是中原如今戰火紛飛。

姨娘說，鄯善國新任國主民如子，國事平順。

問子如何，想不想再回來，他們去接。

應該回不去了。

虞綰音將信件擺在一旁，青頌陪磨墨，寫回信。

告訴他們，要婚了。

*

大婚前夕，依照規矩，虞綰音需要去前廳聽父母教誨。

正直酷暑，虞綰音離開回廊，走到正廳門前，差婢前去稟報。

烈日高懸，婢去了良久才回來，“男君如今還在王宮，勞煩姑娘再等一會兒。”

虞綰音不用細想也知道，這是聶氏在臨走前，還要磋磨一會兒，“母親不是還在嗎？”

婢不應的話，“姑娘再等等吧，父母一起才算好。”

“等等倒是無妨，就是我這子弱，這太底下站一會兒中了暑熱，壞了明日婚事。相爺生氣怪罪，”虞綰音莞爾，“我總不能說，是母親讓我中了暑熱。”

婢臉微微僵，“那，奴婢再去問問。”

虞綰音看著婢進門，深吸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婢不過眨眼間就出來請進門。

聶氏坐在堂前，虞綰音走進屋子，簡單跟聶氏問了個好，就自顧自的坐在旁邊。

聶氏瞪圓了眼睛，“你這就坐下了？”

“不是要等阿父回來再訓話嗎？”虞綰音平靜道，“母親若想讓我一直站著，我不住。”

聶氏無言以對，只能冷笑，“也就咱們自家人這般縱著你，看你去了婆家要如何，相府可不似我們寬容。”

“平日里讓你多守守規矩，也是為你好。”

虞綰音左耳進右耳出，靠在旁邊把玩著手中珠串。

那是姨娘與信件一同送來的佛珠，說是可以驅病氣護。

虞綰音穿白，佛珠戴在手腕上，倒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素與和諧。

聶氏偶爾間冷眼撇過去，只見人斜倚在旁，一枝葉，賽雪骨。

不知男人如何，反正是每每看到都牙發，想撲上去狠狠欺負一番。

撕碎那不染煙塵的冷淡氣度，又將那骨出水兒，讓告饒低頭。

越是這般疏離不近心，越是看淡一切，越是讓人想要折斷。

聶氏別開頭，腹誹了一聲“禍水”。

虞綰音在屋子里等了兩刻鐘，虞晟才從外面回來。

虞晟累得滿頭大汗，坐下來喝了幾盞涼茶才緩了一口氣。

聶氏一面幫他汗一面問，“出什麼事了，回來這麼晚。”

“還能有什麼，”虞晟嘆了口氣，“就王君下令，讓我們配合衛尉出文書，抓那些闖進上安的匪賊。”

虞綰音把玩珠串的手指猛然一頓。

第13章

虞晟還喋喋不休地議論著，“你說那些匪賊怎麼這般大膽，與叛黨糾纏也就罷了，還敢把人扔到道前。”

虞綰音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含糊著問了一句，“什麼人？”

“你將要大婚，這種事還是知道的好。”

虞綰音久久沒能出聲。

盛夏暑熱，渾發涼，了手里的珠子。

想著應當不會這麼巧。

說一句匪賊就是他們。

虞晟自然不會覺得虞綰音能和那群人有什麼關系，也就只當是好奇才問。

他又發了幾句場上的牢，提醒著虞綰音，“你今後出嫁，切記參與朝堂之事，在府中安心與相爺相夫教子。”

“明日你大婚，東西可都備好了？”

虞綰音心不在焉地回著，“都備好了。”

“今後你就是左相新婦，此去相府并非是你一人之事，還是我虞家的大事。”

“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乎虞家……”

虞綰音本沒聽他說什麼，滿腦子都是方才虞晟提起的匪賊之事。

虞晟訓完話，遣了一個管事嬤嬤去給虞綰音詳細講述明日大婚禮的規矩。

虞綰音出了房門，有意無意地問著嬤嬤，“你可有聽說外面匪賊上安的事？”

“老奴整日在府中，不曾聽聞，”嬤嬤以為虞綰音是怕匪賊壞了明日婚事，“不過如今年頭，多的是山匪，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何況明日就進相府了，那些賊人縱使膽子再大，也不敢招惹相府。”

虞綰音深吸一口氣，聽來也是。

當下，那麼多山頭都藏著土匪，也未必就是他們。

如今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嬤嬤將虞綰音送回房間，與詳細講述著明日的禮儀規矩。

左相如今沒有父母高堂，他們就省了敬茶的過程，直接進新房。

嬤嬤說完禮節規矩，轉頭從一旁拿起一個包著紅綢的匣子，將里面的東西遞了過去。

虞綰音瞧著像是一副畫卷。

畫卷展開到一半，虞綰音作頓住。

面頰緋一片，幾番倉皇克制，才沒有失態。

嬤嬤走上前，“姑娘別怕，新婦都要過這麼一遭，這是喜事。”

“你細看這圖……”

正與虞綰音詳細解釋畫卷上的事，被虞綰音打斷，“我，自己看吧。”

“這禮節與規矩得講清，”嬤嬤是命前來給虞綰音講規矩，不能馬虎了事，若明日真的在這事上出了岔子，倒霉的還是，“姑娘切不可因為懼怕，而推拒丈夫，不愿合房，這是大不吉利的事。”

“新婦初次會有些疼，但也不要沖撞了相爺，讓他覺得你不喜歡。”

“這事兒是有技巧的……”嬤嬤說得詳細，虞綰音著頭皮聽。

婚這種事遲早都要發生。

只不過被搬到臺面上講又是另外一回事。

虞綰音馬馬虎虎地聽下來，始終無法想象楚那張至純至凈的臉，也會做這種聽起來有點臟的事。

許是太過張，虞綰音一整夜沒怎麼睡好。

依稀夢見次日大婚繁復瑣碎的流程，又斷斷續續地夢見山寨上，大家熱火朝天地準備另一場婚事。

偶爾會在夢中忘記自己是要跟誰婚。

夢境顛倒轉換間，看見自己坐在婚房之，卻扇退下之後，那人高馬大的悍匪之王赫然出現在面前。

大驚失地找楚。

“他死了。”他步步近，暴地撕開的婚服，“現在你是我的了。”

“小騙子，你他媽讓我好找。”

虞綰音被人醒在關鍵時候，睜開眼睛還有片刻的恍惚。

上被扯弄的力道由真實變為虛幻。

很快屋來往的婢忙碌聲和院外喜慶的鼓樂聲，過的思緒。

虞綰音被們起來沐浴梳妝，連同腦的夢境都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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