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也沒說什麼吉祥話，二爺率先舉起了酒杯，笑道：“娘，我先敬您一杯，祝您新的一年，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他的相貌隨了老太太，不似長兄那樣高大威猛，反而玉樹臨風、文質彬彬，三十多歲的他，頗有種歲月沉淀下來的儒雅，給人的覺很溫和。

裴邢只懶洋洋斜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從頭到尾都一副置事外的模樣。

接下來，各位小輩也都陸續說了討喜的話。因著老太太聽曲，二太太還請了幾位唱功極好的優伶。

大家邊用餐，邊聽曲，席間氣氛十分熱絡。

承兒不聽曲，沒一會兒就吃飽了，好奇地四打量時，一眼就瞧見了坐在祖母另一側的三叔，他忍不住瞄了裴邢好幾眼，被抓包後，也不怕，彎彎，晃了晃脖子上的玉佩。

裴邢沒料到這小孩竟敢主搭理他，沖他勾了勾手指，喚小貓似的道：“過來。”

他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都落在了承兒上，年齡小的目中有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只覺得肯定是這小傻子惹惱了三叔。

一個個都在等著看好戲。

鐘璃下意識抓住了承兒的小手，對上裴邢略顯邪氣的目時，心中了，小臉有些泛白。

上次與裴邢算是不歡而散，怕他記仇，也怕他遷怒承兒，雖然不明白，他為何要給承兒玉佩，這會兒卻不敢讓承兒單獨過去。

承兒本沒察覺到姐姐的張，一直以來本沒幾個人樂意陪他玩，承兒一直想朋友，主送他玉佩的三叔，讓他心生好，他出小手，噠噠噠跑到了裴邢跟前。

鐘璃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察覺到的張，裴邢惡劣地笑了笑，他拎小崽似的拎起了承兒的領，隨即將他擱在了自己上。

鐘璃忍不住站了起來，“三、三叔，承兒頑皮，我來照顧他吧。”

快步行至裴邢跟前，手去抱承兒，他卻沒撒手，不小心到他的手後，鐘璃有些窘迫。

最後是老太太替解圍道：“你又不會照顧孩子，給璃丫頭吧。”

裴邢邊帶笑，“這不是想提前適應一下嗎？說不準明年，您又添乖孫嘍。”

他說話時，不輕不重掃了一眼鐘璃，鐘璃只覺得小腹一，一時有些頭皮發麻。

老太太笑道：“若真喜歡孩子，你倒是趕娶媳婦啊。”

裴邢只輕輕笑了笑，沒接這話，察覺到蕭盛死死盯著這邊，他那一向沉靜的雙眸里也泛起了波瀾，裴邢邊的笑更深了些。

老太太坐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些倦了，裴邢的耐心也已然告罄，道：“我扶母親去歇息。”

老太太笑道：“還沒到那一步，再不濟還有丫鬟，拐杖也備著呢，你好好吃，不用掛念我。”

裴邢沒聽，徑直將扶了起來。

顧霖今日很老實，全程不敢與裴邢有目接，他懷疑那個暗衛是三叔的人，見三叔沒找他算賬，他心中只余慶幸，最後還是二爺眼尖，發現了他脖頸上的傷，問了兩句。

傷口不算深，如今已結了痂，顧霖簡單糊弄了過去。

期間，鐘璃與秋月目流了一瞬，見秋月略微頷首，鐘璃繃著的那弦，略微松了松。

老太太走後，鎮北侯很快也起了，二爺有事與他說，與他一并離開的，二夫人又陪大家坐了會兒才道：“大家也都散去吧，年輕人若是不困，可以守歲，盛哥兒也別一味苦讀，該休息要休息，累壞了，老太太又要心疼，我讓廚房給你煮了燕窩，你記得吃。”

蕭盛起道了謝，“讓舅母費心了。”

二夫人搖了搖頭。

承兒有些困了，了眼睛，靠在了鐘璃懷中，鐘璃沒敢讓他睡，哄道：“路上冷，回去後再睡好不好？姐姐還給承兒備了禮，咱們回去拆禮。”

承兒這才神些，“是糖果嗎？”

見他就惦記著吃，鐘璃了他的小臉，“不是呀，承兒再猜猜。”

承兒一疊聲喊道：“玉佩！新！梅花！小石頭！小蛐蛐！小承兒！”

脆生生喊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下徹底神了。

一行人走出養心堂後，鐘璃就瞧見了蕭盛的影。

他長玉立，就站在禿禿的梧桐樹下，一半影融于黑暗中，燈火搖曳間，他另一半影，隨著節奏，輕微晃著。

鐘璃本想裝作沒瞧見，下一刻卻聽到了他的聲音，“璃妹妹，可否借一步說話？”

秋月和夏荷悄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鐘璃只與他們說了被下藥的事，沒提重生的事，在兩人眼中，蕭盛乃謙謙君子，日後定然會是個好夫君。可惜，主子被下藥後，竟是被裴邢所救，生生錯過一樁好姻緣。

鐘璃停下了腳步，道：“夜已深，你我理應避嫌，就不借一步了，蕭表哥若是想問我的態度，席上我皆是肺腑之言，待你金榜題名，必能遇到合心意的貴，承兒早就困了，恕我不能久留。”

說完略一福，就帶著承兒離開了。

“因為裴邢？”他的話，從後傳了過來，低沉的嗓音，在夜下顯得格外清冷。

第14章 沐浴

鐘璃腳步微頓，并未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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