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不語，只是閑散地看著它。

銅鏡中的繡球花一瞬散紫，又轉眼重新凝聚繡球：“那個子是一介凡人，沒有對您使用任何法，您所聽到的，皆是真實的心聲。”

“真實的心聲？”帝江勾起角，狹長的眼眸里著幾分邪肆，“本尊為何能聽到真實的心聲？”

“這是第二個問題，需要您重新支付靈力。”紫逐漸變淡，繡球花蠢蠢。

帝江指尖一彈，銅鏡上剎那間崩出三道裂痕，繡球花頓時發出怨毒的慘。

“心聲，”凄厲的聲中，帝江興致頗高，“有意思。”

第5章

“你確定要離開？”

像是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蠢的人，麗師姐又一次問詢。

樂歸點頭如搗蒜：“確定確定，真的確定。”

麗師姐又一次得到肯定答案，眉頭略微蹙了蹙。

雖然眼前的小小凡人模樣平平也沒有修為，完全不像合歡宗的人，但勤快啊！在敝犴臺這種地方，模樣再好也無人欣賞，修為再高也無法使用，唯有勤快，才是實打實有用的東西。

“我勸你最好還是別沖，”剛才還對有所警惕的麗師姐，想了想立刻換一副臉，“無憂宮弟子上萬，這麼多年來卻無一人離開，你可知道為何？”

“因為尊上魅力無邊，是我們所有修魔之人的榜樣和恩人，能侍奉他是莫大的榮幸，所以大家才不愿意離開。”為了順利離開，樂歸不吝給最高領導戴高帽。

麗師姐輕咳一聲：“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那第二個原因是？”樂歸順暢捧哏。

麗師姐：“無憂宮山水環繞，有一靈泉名曰‘忘還’，咱們每日清晨領到的那杯茶，便是其泉水所泡。忘還水沒有太大功效，但服用一日，便可維持一日的容貌和壽命，你難道沒發現，自從進了無憂宮，你的容貌便沒有再衰老過？”

【不好意思，我從來到無憂宮就沒喝過那玩意，而且一個月的時間……不好意思，凡人就算老得再快，也不至于一個月老到能看出變化的地步。】

樂歸當然知道忘還泉。

原文里帝江死後，無憂宮認其為主的各種法與靈脈也自我封印，加上遭到各方敵人瘋狂反噬，無憂宮沒多久便荒廢了，直到一百年後被師門驅逐的男主來到此，才重新激活那些自我封印的寶貝。

而其中一個，就是忘還泉。

忘還的泉水可以維持青春和壽命，但所謂的青春并不是返老還，而是你今天什麼模樣，喝完之後就維持什麼模樣。簡單來說就是，你今天是二十歲的臉，那你連續喝上一千年，那你一千年後還是當初二十歲的臉，八十歲開始喝那就一直維持八十歲。

這東西相比帝江其他吊炸天的寶貝可以算得上肋，但對大多數人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

在某種意義上，只要一直喝忘還泉水，就可以實現永生。

仙魔也好，修者也好，只要尚在三界，就無法擺生死回，忘還泉卻好像個bug，能無限延長回的期限。即便是大能里的大能，也很難拒絕忘還泉的，更何況無憂宮這些人。

“凡人一生短短幾十年，如同蜉蝣朝生暮死，可你只要留下，便可以長長久久地活下去，這樣不好嗎？”麗師姐道。

樂歸一臉真誠：“不好。”

麗師姐噎了噎：“為何不好？”

看到一臉不理解，樂歸決定跟掰扯一下：“因為這水得一天一杯，這就意味著要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就得長長久久地干活兒打雜，難道長長久久地活著就為了長長久久地干活兒？”

麗師姐目瞪口呆，顯然沒想過這一層。

樂歸看著懷疑人生的表，頓時面同。

【開玩笑，我一到無憂宮就想過靠忘還泉水熬到一百年後男主出現，再跟他借無量渡回到現實世界，但只要一想到這麼做就意味著要給無憂宮打一百年的工……對不起，我選擇放棄。】

麗師姐被的言論攪得一腦子漿糊，正糊涂著，一對上的視線又清醒了：“既然你做了決定，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無憂宮乃魔界至尊之地，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我且替你去問問，若是不，你也莫要怪我。”

樂歸作為一個現實世界里的大學生，雖然才來無憂宮上班一個月，但還是一眼看出是隨便找個理由打發自己，并不是真心要放自己走。

【怕基層小員工走了就沒人干活了是吧，帝江是無良老板，您才是活閻王呢。】

“其實不走也行，只是我上次病了一場，加上這回又被酒熏暈，明顯覺不太好了，”樂歸造作地咳了兩聲，“只怕要臥床半年才能痊愈，即便是痊愈了也不能再干重活了。”

麗師姐狐疑：“真的？不會是敷衍我吧？”

“麗師姐，您覺得我是那種人嗎？”樂歸頂著一張老實人的臉反問。

麗師姐頓了頓，還真被反問得信了大半：“那你等著，我盡量幫你想辦法。”

“那就勞煩師姐了，”鑒于魔修都沒什麼人，為免圖省事直接干掉自己，樂歸四下張一圈，低聲音道，“等我離開了魔界，定有厚禮奉上。”

來魔界的時候，大師姐似乎篤定一個凡人活不過三天，為表歉意送了不東西，大部分都被拿去換紅了，還剩兩樣法可以用來賄賂麗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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