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了大雪或者酷暑的日子，高門族都會做些善事。

雪天不人寒、，搭個粥棚散散粥，便是積德行善。

大夫人把這件事給程昭。

再三說：“這可是大事，切莫出錯。一旦有了差錯，太夫人跟前咱們兩人都無法代。”

程昭想起才提“優待”自己，事就來了，未必沒有陷阱。

“大伯母放心，我必定周到。”程昭道。

搭粥棚那一日，程昭帶上李媽媽、秋白和素月去查驗，每件事都親眼過目。

後門的粥棚，看了又看；大廚房熬粥的鍋與米，也是再三看過了。

散粥不算大事，娘家也做的。有年母親給大姐姐負責，讓程昭幫襯。

大姐姐跟著母親學了不東西，一一教給程昭。

程昭年紀不大，玩心重，有一搭沒一搭聽大姐姐說。不過自有些聰明勁兒，用五力就可以得十分功。

第二天，陳國公府正式開始煮粥、散粥。

程昭早早到了大廚房，一眼就嗅到了一子味道。

在寒冬臘月、熱氣騰騰的大廚房，這樣的味道不容易捕捉，可還是察覺到了。

程昭在大廚房轉了一圈，當即離開。

大夫人宋氏坐在承明堂。

今日遲半個時辰回話，因為管事們都要出去看著小廝丫鬟掃雪。

“……已經安排妥當了，夫人。”宋氏的心腹劉媽媽，悄然走進承明堂，低聲告訴。

大夫人喝了口茶潤嗓子，半晌才道：“如此甚好。趕把那個人打發走。

天悶聲不響坐在那里，怎麼罵都裝聾，像一條毒蛇一樣盯著我，著實難纏。”

劉媽媽點點頭。

程昭的確很會使讀書人家姑娘的那些招。

另外就是涵養功夫了得，脾氣似悶的柴火，怎麼都無法點燃，還把自己弄得一肚子氣。

大夫人對付二夫人的手段，在程昭上半點作用不起。

一個人獨占承明堂十幾年，大夫人下意識覺得，將來一切都是的，便是周家的“老封君”。

程昭是侵者。

人怎麼可能喜歡侵領地的野？

不滿與危機并存，當然要及早把清理出去。

“桓氏這幾日是怎麼得罪了太夫人？”大夫人宋氏又喝一口茶。

太夫人這幾日把桓氏去了壽安院，帶著人去幫襯撿佛豆，過年時候要捐給金安寺。

——此事極其耗費時辰，又枯燥，若不是真心信佛，宛如酷刑般。

桓清棠已經去了好幾日。

以往沒有過的。

桓清棠是大夫人宋氏的好幫手。對兒媳不至于生出什麼虛偽的母，到底還是把看做親信。

自己的親信，也是很維護的。

所以，借著打程昭，讓太夫人的怒火轉移，順便把程昭從大廚房踢走。

“大夫人，可需要老奴去幫您打聽打聽？”劉媽媽問。

大夫人擺擺手：“算了。桓氏是年輕小輩，讓太夫人懲罰出出氣，省得老太太存一肚子氣過年，大家都不好。”

又道，“你再去粥棚看著，別程氏翻出什麼花樣。”

劉媽媽應是。

程昭從大廚房出來，低聲跟素月耳語幾句。

素月與極有默契，當即去辦了，沒有半分遲疑。

粥還得再熬一會，程昭去了壽安院。

進去的時候，壽安院幾名外院的管事，恭恭敬敬立在太夫人跟前。

其中一位是總管事，程昭知道他；他人管著壽安院的庫房，微胖，笑容和睦。

下人們背後他兩口子“笑面虎”。

“三夫人。”眾人如此稱呼程昭。

程昭微微頷首。

太夫人笑盈盈坐在正位：“你怎來了？”

“祖母，昨日的雪太大了，今天瞧著也不會停。大伯母我去散善粥。”程昭道。

太夫人：“你出吳郡族，這點小事能辦好的，你大伯母有識人眼。”

程昭笑容璀璨：“祖母信任我，我絕不敢出子。我早起翻了翻黃歷，今日梅花娘娘過壽。”

太夫人微訝：“是麼？”

“從今時開始，梅花娘娘下凡，直到立春才歸。這樣隆重的日子，我想著祖母念佛之人，也許更愿意親手做些善事呢？”程昭說。

太夫人沉。

目幽靜看一眼程昭，神不定。

程昭又道：“我不是祖母出去散粥。天這樣冷，祖母哪里經得住？您去大廚房攪攪大粥鍋就行。

我已經人出去傳話，便說今日是國公府太夫人親自祭梅花娘娘做善事。”

太夫人眼神瞬間鋒利。

程昭回視，澄澈眸子閃了閃，似很無辜。

“我們周氏低調慣了，往後不可傳這樣的話，興師眾。”太夫人說。

程昭：“是，謹記祖母教訓。”

太夫人：“粥棚你先去看著吧。”

話音剛落，門房上的管事急急忙忙進了壽安院。

“太夫人，外面傳說您今日祭梅花娘娘，榮王府的太妃送了一些香燭薄禮。”

太夫人微微攥了手指，臉上還要浮笑容：“咱們與榮王府鄰近而居這麼多年，有什麼事，太妃總是頭一個捧場。”

笑著站起，“派人給太妃回一份謝禮吧。”

這才看向程昭，“走吧，去大廚房瞧瞧。好些年沒熬過粥了。”

程昭應是。

桓清棠從次間走出來。方才程昭的話，都聽見了。

笑著與程昭彼此見了禮，這才道：“我也陪祖母去趟大廚房吧。”

又吩咐管事婆子，“準備轎。”

太夫人這廂出發，那邊就有桓清棠的大丫鬟往承明堂遞信了。

大夫人宋氏正在查看門房上這段日子的請柬，預備回哪些、送什麼禮，陡然聽到桓清棠的大丫鬟報信說太夫人去了大廚房。

當時如雷轟頂。

“這、這怎麼勞了太夫人？”宋氏大驚失站起。

大丫鬟見狀，便笑道：“您也過去看看吧。免得太夫人跟前缺服侍的人。”

快趕過去，有什麼把戲趕收。

鬧大了，太夫人不會留面的。

大夫人宋氏急忙吩咐丫鬟拿了木屐給。外頭雪地不好走，需得套上木屐去大廚房。

腳步極快，好幾次差點打，妄圖趕在太夫人前頭。

可太夫人那邊早已出發了，等到的時候，大廚房的劉媽媽已經跪在地上了。

大夫人宋氏眼前一黑，微微有點，扶住丫鬟的手才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