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棠回去的時候，孫珞寧已經放下了筷子，正低頭玩手機。

昭棠從旁經過，在對面坐下，生無可地問：“你剛剛說送我離開地球的那個衆籌，還算數麽？”

可以的話，想現在立刻離開。

孫珞寧：“……”

想勸昭棠堅強，生活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我雖然近視，但我剛剛也看了眼越……”孫珞寧放下手機的同時，敏銳地到昭棠目裏的玉石俱焚，及時改口，“路景越。”

“他長得是真的好，而且氣質很，這種男人大多是鋼鐵直男，你給他睡一覺，這事兒就翻篇兒了。”

昭棠原本還被孫珞寧苦口婆心的模樣唬住，認真聽著的分析，猛然聽到“你給他睡一覺”，臉唰地熱了：“等等！”

孫珞寧困地眨了眨眼：“我說的不對嗎？你怎麽又臉紅了？”

昭棠：“……”

孫珞寧對上昭棠水汪汪的鹿眼，回想自己剛剛說的話，反應過來，連連說：“口誤，口誤！”

拍了拍自己的，慌忙解釋：“是我酒沒醒，一時口誤。我的意思是，你讓他自己睡一覺，第二天醒來他就忘了。不是讓你去給他睡一覺，你給他睡了那他就真忘不掉你了……”

昭棠一手捂臉，一手擡起來打斷：“夠了！別再說了！”

孫珞寧果斷閉。

此時一名服務員走到兩人面前，手裏拿著pad，笑盈盈地說：“兩位打擾一下，今天是我們店的特殊紀念日，我們這邊有一個回饋酬賓的獎活，兩位願意參與一下嗎？”

說著，將pad屏幕轉向兩人，簡潔的屏幕正中一個偌大的紅按鈕，上面是一個“”字。

昭棠掃了眼，心如死灰地問：“一等獎是送我離開地球嗎？”

服務員：“……”

孫珞寧：“……”

空氣安靜了兩秒，服務員一本正經地否認：“不是的呢，一等獎是免單。”

昭棠失地“哦”了一聲，看向孫珞寧：“那你來吧。”

孫珞寧擺手：“我不行，我是中獎絕緣，從小到大連包紙巾都沒中過。”

昭棠剛想說我比你好不到哪兒去，服務員先一步開口：“每位顧客都有一次機會的呢。”

說著，先將屏幕遞到孫珞寧面前。

孫珞寧雖然知道自己是個中獎絕緣，但看到獎還是會有期待。了手，小心翼翼在屏幕上輕點一下。

圓形的獎按鈕轉了兩圈，屏幕上彈出“謝謝參與”四個字。

“果然……”孫珞寧努了努。

服務員輕點兩下屏幕，退回界面，又重新遞到昭棠面前。

昭棠剛經歷完人生的落落落，心如止水，對此完全不抱任何幻想，服務員遞到面前，就隨手點了一下。

獎界面立刻出一陣煙花，接著跳出三個喜慶的大字：一等獎。

昭棠還沒回過神來，服務員驚喜的嗓音已經落在耳邊：“恭喜您！您中了一等獎呢！”

“哈？”昭棠有點懵，無法理解，為什麽今晚這麽慘的自己卻能在獎上扳回一局？

服務員徑自往下解釋：“我們的一等獎是店三個月的消費免單。”

孫珞寧到底沒有在短短半小時經歷接二連三的社死，生命條比昭棠滿，想到昭棠現在正無家可歸，立刻追問：“那這個免單是僅限于在你們這裏吃飯，還是住宿也可以？”

“住宿也可以的呢。”服務員溫地解釋，“只要是在鹿溪飯店的消費，都是可以使用這項免單權利的。時間是三個月，上限金額十萬。”

“上限金額十萬……比花唄免單還多五萬啊！”

孫珞寧立刻興起來，激地拽著昭棠的手用力搖晃：“棠棠，你今晚不是正好沒有地方住嗎？現在有了！現在有了啊！”

“你不用在飛豬上找便宜的酒店，也不用連夜打包離開地球了！”

昭棠這時也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從天而降的三個月免單是一件多麽天大的好事，像是及時雨一樣，剛好可以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昭棠慢半拍地笑起來。

過了快半分鐘，才想起來問服務員：“那我今晚可以來住嗎？”

服務員笑盈盈地說：“當然可以呢，您告訴我您的姓名和電話號碼，我這邊幫您登記一下，您之後直接去前臺辦理住就可以了。對了，您的姓名需要和您份證上的姓名一致哦。”

昭棠立刻報上姓名和電話號碼，服務員在PAD上作了幾下，片刻後，又笑著看向昭棠：“我看到您之前也在我們這邊住過，對嗎？”

昭棠：“對，我上次租到房子以前在你們這裏住過一段時間。”

服務員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兩下：“好的，因為還在三個月時間，所以您之前的消費也會一起返回到您的支付賬戶。”

昭棠：“！”

這麽爽快的嗎？

連以前花出去的錢都能退回來，做夢都不敢這麽做的好麽！

服務員又和確認了一遍的支付賬戶，確保還能夠接收退款。

事的走向太過完，昭棠始終覺得有些不真實。服務員離開後，問孫珞寧：“咱倆是還沒有酒醒嗎？”

孫珞寧拍了拍自己的臉，也不太敢確定。

10萬塊的免單，比支付寶還多了一倍……做夢都不敢這麽做的。

“這樣吧，”立刻想到個解決方案，往昭棠湊了湊，“我們現在就走，如果沒有人攔著我們，就說明我們真的不是酒後出現了幻覺。”

昭棠覺得這個提議十分靠譜，立刻站起來：“好。”

兩人沒有買單，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沒有人上來攔們，只有門在們後說：“歡迎下次臨。”

兩人相視一眼，笑了出來。

孫珞寧慨：“可能人的運氣是守恒的，你在你的越妃面前丟盡了臉，這三個月免單應該就是上天對你的補償。”

從天而降的十萬塊足以讓昭棠對“越妃”這兩個字釋懷，現在回想當時覺得尷尬得要死的畫面，此刻竟已十分淡定，仿佛也沒什麽了不起。

也是，畢竟中間隔了十萬塊錢了嘛。

十萬塊錢換一次丟臉……也不是不可以。

忍不住笑起來：“那大概是地球舍不得我走，在留我吧。”

“對了，”孫珞寧此時忽然想起什麽，“你知道鹿溪飯店另一個老板的名字嗎？”

昭棠一臉茫然看向，老實說：“我一個老板的名字都不知道。”

“聽說有兩個老板，‘鹿溪’就是兩人的名字各取了一個字。我只知道‘溪’是孟言溪，‘鹿’我就不知道了。”

孫珞寧說到這裏，苦惱地皺了下眉：“歲宜到底哪個大佬什麽鹿呢？”

雖然昭棠連孟言溪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麽鹿了，不過見孫珞寧那麽苦惱，還是善良地給出了一個思路：“像是生會用的字，那‘鹿’可能是孟言溪的朋友吧。”

“那可能真是他朋友吧，有錢人的神仙啊……”

孫珞寧慨了一句，想想又說：“不過也不一定就是那個‘鹿’，說不定是諧音。”

兩人離開鹿溪，孫珞寧回家，昭棠回到出租屋，簡單收拾了換洗服和隨用品，又拎著行李箱下樓。

歲宜的雨說下就下，昭棠打車回到鹿溪時，雨已經下得很大了。

主樓外，禮賓早已撐傘等在了門口，車停穩後，立刻上前為打開車門，護送走進，之後再返替拿行李。

昭棠走向前臺辦理住，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上，下意識轉頭，不期然撞一雙桃花眼。

是個長相十分出的男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上下眼瞼弧度明顯，眼尾微微下垂，有一種朦朧。

他已經站在電梯裏，短暫的對視過後，電梯門緩緩合上。

昭棠茫然地站在原地。

據過往二十多年經歷，這種超過三秒的注視，要麽是覺得好看，要麽就是的人。

是又忘了嗎？

昭棠絞盡腦去想那雙眼睛，最後只艱難地想起了前面大火的z姓男明星。他就是這種眼睛，大桃花眼，卷卷翹翹的睫，看起來溫多，被稱為妻眼。

你你就是妻那種。

昭棠想想自己認識的人裏面并沒有這麽眼睛。

那應該是覺得好看吧。

這麽想著，昭棠毫無心理負擔地走向前臺。

—

頂樓套房，孟言溪推開門，一陣酒氣撲面竄出。

一百多平方的客廳，暖黃的燈開得大亮，中間的茶幾上已經堆了好幾個空酒瓶。駱珩抱著一瓶酒坐在沙發裏，肆無忌憚損著他對面的男人。

“我說越哥，別人都是自主創業失敗，回原公司上班。您這是……出城打工失敗，回來繼續當老板啊？”

路景越在背對他的沙發裏，孟言溪沒見著人，只聽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啊，外面的世界太難，我打算在這裏賴到退休。”

“……”駱珩不屑地嗤了一聲，“扯，你就扯！”

關門的聲音傳來，駱珩回頭，沖孟言溪打了聲招呼。

孟言溪走近，見路景越倒在沙發裏，折過一條手臂蓋住了眼睛，出的小臂結實有力，看起來不像是喝醉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忽然想起來住這裏？”

路景越看都沒看他，勉強回了他半句，算是給他面子：“早上。”

“走的時候那麽破釜沉舟，”孟言溪走到他對面坐下，溫地往他上刀，“怎麽不到一個月就回來了？”

路景越拿下手臂，慢騰騰坐起來，側頭瞧著孟言溪。

兩秒後，他站起，徑自往臥室方向走去：“睡了，不送。”

駱珩喝得迷迷糊糊的，一臉天真問孟言溪：“北方普遍睡很早嗎？他怎麽去了一趟作息都變了。”

孟言溪若有所思看著路景越的背影：“聽下面的人說，路總今天送了個十萬塊的免單出去。”

路景越頭也沒回，推門走進臥室，淡道：“算我賬上。”

駱珩喝了不，醉得不輕，還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反應過來兩人剛才的對話是什麽意思，頓時震驚了。

“什麽？你們有十萬塊的免單？這麽大方！”

孟言溪桃花眼微挑：“我也不知道，據說是為了慶祝某個特殊紀念日，特別推出的活。”

“什麽特殊紀念日？”

“誰知道呢？”孟言溪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不過剛才在樓下，我看見一個人……那大概就是某人回來的紀念日吧。”

駱珩腦子暈乎乎的，搞不清楚“一個人”和“某人”究竟是誰，斷片兒了幾秒，覺得十萬塊的免單實在大手筆，笑嘻嘻問孟言溪：“哥，那你看你們這個免單，我還有機會嗎？”

“這你就得問你越哥了。”孟言溪手指敲了敲沙發扶手，又一臉真誠地說，“但我建議你問他之前先去趟派出所。”

“去派出所幹什麽？”

“改名字。”

駱珩：“改……名字？”

“對，把你的名字改了，”孟言溪笑得十分溫，“就改第一個字帶火，第二個字木。”

“？”

“最好直接昭棠。”

“……”

“順便再把別一起改一改，這樣功的機會比較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