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霍北煜正在和別人通話，冷峻的聲音過門清晰無比地傳溫念的耳中。

“我不會和離婚的，至現在不會。”

“嗯，這場婚姻雖然是說開始的，但結束不到來說了算，等我徹底膩了，在我這里沒了任何價值，我自然會一腳踹開。”

溫念握在門把上的手用力攥，手背上的青筋都發出噼啪的響，但表卻淡漠無比。

亦或者說，是死灰一片。

可真是蠢到家了，居然會覺得，霍北煜在洗手間里說不會和離婚，是對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舍不得。

原來，只是強勢站在金字塔尖端的他，不允許任何忤逆罷了。

他會和自己離婚，但一定是他來提，一定是他踹了。

原來，只是這樣。

心口好似破了一個大，呼呼地往里鉆風，拉扯著溫念四肢百骸都在痛。

好半天，直到辦公室里再沒了靜，溫念才收拾好緒，抬手敲了敲門。

霍北煜在里頭說了個進字。

溫念走進去，神如常地將簽好字的合同遞到他面前，“霍，這是和星聯的協議。”

明明還和先前相同的謙卑口吻，但霍北煜就是聽出了幾分疏冷。

他不由放下手里的派克筆，抬眸向溫念，目瞬然一怔。

溫念的眼眶泛紅，瞳眸里多了幾分朦朧的霧氣。

這人，哭過？

霍北煜俊朗的劍眉蹙起，緋薄的張合好幾次，到底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只是默默接過協議，開始仔細翻看起來。

越是看，越是驚訝。

先前霍氏給出的數據出錯，星聯那邊即便同意繼續合作，也會向霍氏索取相應的補償，畢竟能白來的東西，誰不想要？

霍北煜倒是不在意，霍氏基穩財力足，不怕被星聯坑走一星半點。

可溫念拿來的合同上，星聯居然只索要了五十萬的補償金，其余的要求一概沒提。

倒是稀奇。

是星聯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還是溫念這麼有本事，說了星聯，讓他們收回了爪牙？

“這份合同，是你談下來的？”霍北煜問道。

溫念態度不卑不，“星聯說要簽合同的時候，霍不是也在場嗎，沒聽見嗎？”

“……”

霍北煜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無聲地笑了。

這人，居然嗆他？！

“合同有問題嗎？”溫念又開口問道。

霍北煜迅速翻閱了一遍，啪的合上，“沒問題，只不過，我……”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溫念給直接打斷了，“既然沒什麼問題，那我就先走了。”

禮貌地朝著霍北煜點了點頭，轉就往外走去。

“我讓你走了嗎？”霍北煜住。

溫念笑了，“霍，我并不是你的員工，我只是別家公司的負責人而已，現在我負責的任務完，自然想走就走，你要留我？也可以，時薪一百萬，先付後用。”

“明碼標價，你把自己當什麼？”霍北煜笑聲里泛起寒意，“你當自己出來賣？”

霍北煜聲音里裹挾著譏諷，每個字，乃至標點符號都了閃著寒的利刃，直直往溫念上扎。

溫念垂在側的手悄然握，指甲都泛了白，但下一瞬又松開。

扭過頭，琥珀的眸子里古井無波，“出來賣起碼有錢，總比我之前的日子強。”

當了五年霍太太，就被霍北煜厭惡了五年，甚至臨到頭離婚，還要落個凈出戶。

這才可笑呢！

“溫念！”霍北煜周涌起無盡怒意，“你以前的日子不強，當霍太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是我德不配位而已。”溫念出一抹笑，“這麼好的位置，霍你還是留給別人坐吧，我可配不上。”

扔下這話，溫念不再管霍北煜是什麼表，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恍惚間，好像聽見里面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被狠狠摔在了地毯上。

霍北煜很生氣吧？

也是，他自己都說了，這場名為婚姻的游戲，絕對不可能讓溫念占據主導權。

現在被溫念一次次挑釁，他自然會不高興，扔個東西發泄也再正常不過。

換做以前，溫念一定會立馬沖回辦公室去噓寒問暖，還會主低下頭認錯道歉，只為了保住這段本就不對等的可笑婚姻。

但現在——

無所謂了，已經不在乎了。

溫念邊想邊往電梯間走去，一面和陸逾白打了個電話，兩人約好在地下車庫見面。

到了電梯間里，正好又和曹浩然撞見。

相較剛才會議室里的態度，曹浩然此刻來了個一八十度大轉變，直接笑瞇瞇諂開口，喊了一聲念姐。

溫念下意識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無奈提醒，“曹先生，你還是我溫小姐就行，畢竟是做生意，不說私下的。”

曹浩然猛地一拍腦門，眼神更加殷勤了，“好好好，主要我也是第一次出來談業務，好多規矩都不懂，今天表現還行吧？”

“不錯的，氣勢很足，拿有度，如果沒問題的話，以後和霍氏的合作應該可以長期保持了。”溫念頷首道。

聽聞這話，曹浩然的角差點咧到耳後去，“那就好，我拿這份績回去給我老婆看，肯定會滿意的。”

溫念微笑點頭附和，“既然讓曹先生你出來洽談這單生意，就說明思總相信你的能力啊。”

旁人并不知道，曹浩然這個總經理雖然已經當了好幾年了，但只是掛名，一點事都沒有做過。

直到今年年初，星聯公司真正的總裁思晴，才開始讓他試著接公司業務，并且有意讓他接管星聯。

更沒有人知道，曹浩然其實是思晴的老公，兩人相差將近三十歲，曹浩然算是思家的上門婿。

但這一切，溫念都知曉。

甚至，在曹浩然最開始接公司業務的時候，思晴還拉著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讓一定幫著指點一下曹浩然。

這也就是為什麼，曹浩然為什麼對溫念如此恭敬的原因。

“如果不是在外面，我真要喊你一聲師傅了。”曹浩然慨。

溫念擺手，“當師傅哪里還好意思收你錢啊，等後頭沒有業務往來了再說吧！”

兩人說說笑笑，電梯也抵達了負一層。

曹浩然的專車早就在等了，他坐上車，又搖下車窗開口，“念……溫小姐，那改天你有空一定要跟我說，我請你吃飯！”

“好。”溫念點頭，“一定！”

曹浩然這才高興地離開。

溫念也準備去找陸逾白匯合。

一扭頭，卻和雙眼通紅的喻甜撞個正著。

“念念，原來你和曹總私下關系這麼好，所以剛才在會議室里，他才那樣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