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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纏枝》 第12章 第十二章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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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雨

一說話,大家都向蘇玉融看來。

蘇玉融險些噎著,喝了口茶,不好意思地“嗯”一聲。

那是一支做工的金步搖,中間鑲著一顆圓潤剔的東珠,在下熠熠生輝。

這樣華的首飾,價值連城,只有技藝湛的工匠才能做出來。

蘇玉融今早出門時,猶豫許久,才將藺檀送的步搖上發髻。

難得打扮,很不好意思。

一名夫人笑道:“是二公子送的吧?”

“嗯。”蘇玉融輕輕點頭,下意識擡手,笑容靦腆,“我夫君前幾日下值回來,在路邊看到的。”

賀瑤亭神冷淡,這樣的首飾,隨隨便便怎會買到,要重金請匠人打造才行,這個蘇玉融,又在炫耀,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

大家心照不宣,沒想到這村婦還得丈夫喜歡。

陳小姐說:“姐姐真是好福氣。”

蘇玉融低頭一笑。

們說的話,大多數時候,蘇玉融都難以融,也聽不懂,學會一個道理,做多說多錯,于是每次和們一起玩,蘇玉融都只是安靜地跟在袁琦或者賀瑤亭邊,必要時才說幾句話,其餘時間便自己吃東西喝茶。

坐了一會兒,蘇玉融實在有點暈,方才吃進胃裏的點心都要吐出來。

蒼白,忍不住了,便大著膽子拉了拉賀瑤亭的袖,“五弟妹,我……我有些暈。”

賀瑤亭盯著的臉,“二嫂嫂不會是暈船吧?”

蘇玉融點點頭,“好像是……”

賀瑤亭有些不耐,嘖一聲,示意丫鬟趕出去。

真怕繼續留著,萬一吐在船上,別人還要不要繼續玩了。

已經游近湖心的畫舫又慢慢靠岸,蘇玉融捂著口,等站到平地上,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歉疚地道:“五弟妹,陳妹妹,對不起,我擾了你們的興致。”

一名夫人笑了笑,“不要的,二嫂嫂,你子不適,快回去休息吧。”

賀瑤亭面不善,催促船夫重新離岸,心說,早知道不喊蘇玉融來了,在外人面前多丟臉。

蘇玉融心中滿是歉意。

岸邊的青釉上前扶,“娘子,是不是難?”

“嗯。”

“奴婢扶您回去吧。”

走到半路,天忽然暗了下來,青釉擡頭看了眼,“哎呀,怎麽好像要下雨了,娘子,您先在這兒坐會兒,奴婢跑回去拿傘。”

“好,辛苦你了。”

蘇玉融正好暈得厲害,不想走路,便坐在屋檐下,聞言揚聲倒:“青釉,你能不能多拿幾把傘過來?”

青釉點點頭,“好,奴婢知道了。”

跑遠。

濃厚的烏雲迅速積聚,不過片刻功夫,豆大的雨點便噼裏啪啦地砸落,毫無征兆。

春夏時節就是這樣,東邊日出西邊雨,總是讓人措手不及。雨越下越大,風裹著雨珠卷屋檐下,蘇玉融忙提起擺,小跑著朝最近的一用來放置園藝工的亭子裏躲去。

剛氣籲籲地跑進,拍打上濺到的雨水,一擡頭,卻猛地僵住了。

亭子的另一側,一道清瘦孤拔的影正背對著,手裏握著一卷書,似乎被雨困在此,正擡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雨幕。

是藺瞻。

他也在這裏避雨。

蘇玉融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下意識就想轉沖回雨裏,比起和這位晴不定,言語刻薄的小叔子單獨待在一起,寧願被雨淋

然而,就在腳步微之時,藺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頭也沒回,冷淡的聲音卻穿雨幕,“雨大,嫂嫂若不想大病一場,給兄長添麻煩,就安心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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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依舊沒什麽溫度,甚至帶著點不耐煩。

蘇玉融的腳步釘在原地。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若是淋雨生病,不僅自己難,還要勞累下人擔心照顧,大家都在別莊玩,這個時候生病,只會掃別人的興。

蘇玉融著亭子的另一側站定,盡可能離藺瞻遠一些,恨不得把自己一團。

兩人各據一邊,中間隔著仿佛無形的楚河漢界,空氣凝固,只剩下嘩啦啦的雨,劈開天地一小間。

落雨敲打著青石板和樹葉,更襯得這方寸之地寂靜得令人窒息。

蘇玉融渾不自在,低著頭,眼睛只敢盯著自己了的鞋尖,連呼吸都放輕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雨毫沒有變小的趨勢,蘇玉融有些著急,雨這麽大,五弟妹們現在怕是被困在船上了。

藺瞻始終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像一尊沉默的石雕,他的餘清晰地捕捉到另一邊那個幾乎快要到牆裏去的影。

藺家人一個賽一個的虛僞,又極其重譽,明明厭惡他的存在,但每每到踏青,祭祖這樣的事,總要裝模作樣地喚他一起,以顯示他們有多麽仁慈,對族中子弟皆一視同仁,沒有厚此薄彼。

藺瞻從來沒有試圖融過這個并未接納他的家庭,所以每次,袁琦他們象征地來請他一起同游時,藺瞻都會以要讀書為由拒絕。

只是走個過場,族人們也沒有真的想請他過去的意思。

這次踏青,三嬸同樣讓嬤嬤過來問了一

藺瞻點頭的時候,嬤嬤出了始料未及的驚訝表,似乎連怎麽回去複命都忘了。

袁琦以為嬤嬤聽錯了話,又派人來問了幾遍,都是一樣的回答。

“七公子說他會收拾好東西,一起前往。”

袁琦也沒搞懂,這煞星往日都識趣地不會同行,這次怎麽會這麽沒有眼力見兒。

但他都開口了,也不好再將他趕走,到了別莊,找個角落的屋子安排他住就行。

微涼的雨被風吹進亭中,蘇玉融不得不往裏面走,才不至于被淋到。

拿出手帕,臉與微的鬢角。

擡頭看到不遠年,肩頭,臉上也有雨水。

蘇玉融猶豫許久,磨蹭上前,“小叔,你頭發了,我有帕子,你要不要?”

年這才回頭看向

蘇玉融垂下眼眸。

今天穿了一淺綠的春衫,被雨水打了些許肩頭,布料著皮,勾勒出肩頭圓潤和的弧度,顯得有些單薄可憐,低著頭時,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頸,微微彎著,像是不堪重負。

有些悉,藺瞻慢慢想起來,上次春宴,在假山後差點摔倒時穿的也是這一

不是踩壞了嗎?

藺瞻目垂落,看到擺上,上面多了幾多小花。

繡工不夠,還有些糙,一看就是自己的,繡娘的手藝可沒這麽爛。

但在這綠羅上,多出幾枝小巧的茶花,看著卻并不突兀,好像本來就該出現在那裏一樣。

藺瞻莫名想到,雨後在布滿青苔的磚裏長出來的野花。

他的餘又劃過的臉,在發髻邊搖搖晃晃的步搖上停下。

今日與其他幾位妯娌們一起游船,還有陳家小姐在,都是貴客,蘇玉融怕被別人笑話寒酸,所以出門前特地讓青釉給自己化了一個淡淡的妝。

上塗了口脂,著水潤的澤,步搖輕輕晃著,幾縷鬢發被水汽濡,黏在微微泛著紅暈的臉頰邊與纖細脆弱的脖頸上,黑是黑,白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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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外雨霧朦朧,如籠輕紗,將本就算不上明豔的眉眼氤氳得更加模糊,反而褪去了平日裏的怯懦笨拙,只剩下一種安靜的,毫無攻擊順。

低垂著眼簾,長而的睫像被雨打的蝶翼,微微,隨著輕緩的呼吸起伏。

討厭嗎?

藺瞻在心中冷地問自己。

自然是討厭的。

討厭的一切,討厭故作矯的模樣,討厭這死水般的生活。

可此刻,在這與世隔絕的雨簾中,看著眼前漉狼狽,弱無依,仿佛輕輕一折就會碎掉的嫂嫂,那悉的厭惡與煩躁之下,竟悄然滋生出一截然不同的,陌生的緒,像是有細小的鈎子,徐徐在心頭撓刮著。

藺瞻眸停頓幾瞬,又慢慢移開,看向雨幕。

見他遲遲沒反應,蘇玉融怯懦地收回手,人家都表達過對不喜了,還湊上去幹什麽。

扭過頭就要回到方才的角落。

後的年突然手,“多謝嫂嫂。”

蘇玉融愣住,攥著帕子,遲疑地遞出。

藺瞻接了過去。

過臉,帕子上似乎還帶著的溫度與香氣。

在京中,不管是男,帕子都是一種很私件,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給別人用的。

顯然,他這位嫂嫂并不知道這些規矩。

鬼使神差地,藺瞻打破了沉默,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有些突兀和低沉:

“嫂嫂近日規矩學得如何了?”

他問完就後悔了,這算什麽話題?

蘇玉融被他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肩膀微微一,擡起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聲音細弱:“還、還好,多謝小叔關心。”

又是這種綿綿的,毫無攻擊的回答。

藺瞻蹙眉,對自己挑起話題的舉有些不滿,他抿,不再說話,手裏攥著沾的帕子。

氣氛再次陷沉默。

雨還在下,嘩啦啦的聲音充斥在耳邊。

許久,青釉的影才出現在附近,從一開始的屋檐尋到這兒,終于看到蘇玉融的影。

“娘子……”

蘇玉融循聲去,青釉打著傘,懷裏還抱著幾把。

沖到亭子裏,“這雨好像小一些了,我們趕回去吧。”

青釉剛說完話,猛地看到不遠的藺瞻,嚇得臉一白,手裏的傘也差點掉在地上。

“七、七公子……”

年面冷淡,轉過頭,目未曾在這對主僕上逗留,只靜靜地看著雨。

蘇玉融踟躕一瞬,揚聲問道:“小叔,你要傘嗎?”

“不用。”

“哦……”

預料中的拒絕呢。

蘇玉融打起傘,和青釉一起離開了。

藺瞻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回頭。

方才站過的地面上安安靜靜地放著一把油紙傘,藺瞻向遠看去。

幽幽雨幕中,那道碧綠的影漸漸消失于拐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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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假裝沒有被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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