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纏枝》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脫離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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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離宗族
盛夏暑熱難耐, 坐在亭子裏喂魚時吹過來的風都是熱的。
因為天熱,所以大家都不出門,一群妯娌們窩在屋子裏嗑瓜子, 或是打牌九,時間一長, 大家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對蘇玉融冷嘲熱諷。
畢竟二公子升了職, 如今的局面,結他的妻子都來不及,怎麽會想到去欺負。
蘇玉融一下子從邊緣人,變大家聚會一定要拉攏的人。
不說話,賀瑤亭知道格如此, 每次都準備幾盤點心果脯,讓蘇玉融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吃
蘇玉融樂在其中,別人聊天,就在旁邊吃果脯, 剝松子, 看們打牌九。
秋試在即, 賀瑤亭娘家的弟弟今年要參加科考, 作為姐姐,愁得角長了兩個泡, 連瓜子都嗑不下。
“我弟弟與我一母同胞,他啊, 生懶散, 讀書讀得不,我以前還未出嫁時,與我母親日日督促他刻苦,沒辦法, 我母親就這一個兒子,但我父親有許多庶子,他不爭氣,遲早被比下去。”
賀瑤亭憂愁地道:“只盼他早日出人頭地,為我與母親爭一口氣。”
大宅院中爭鬥不斷,一個沒出息的嫡子,只會被庶房踩到頭上,娘家兄弟越有出息,嫁了人的姑娘在婆家才越有底氣。
這麽久來,蘇玉融慢慢知道,科舉對學子們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朝廷靠此選拔棟梁,學生們靠此開啓仕途,施展抱負。
“過兩日我要去道觀為我弟弟請符,靜善觀很靈的,希文昌帝君保佑我弟弟能一舉高中。”賀瑤亭雙手合十,神虔誠。
蘇玉融疑道:“請符?”
“是呀。”賀瑤亭回答,“二嫂嫂才來京城半年,怕是不知道靜善觀,這是先帝在時命人督建的道觀,不管是求運還是姻緣,似乎都很靈驗,很多人去求的。”
蘇玉融恍然大悟。
賀瑤亭突然嬉笑看一眼,“二嫂嫂可要一起?聽說靜善觀求子嗣也很靈。”
若早點誕下一兒半,份會更穩固。
蘇玉融愣了愣,眼睫撲閃幾下,小聲說道:“什麽呀……我和夫君還沒考慮這事呢。”
“子嗣之事,宜早不宜遲。”
賀瑤亭下意識了腹部,嫁到藺家快兩年了,肚子裏卻一直沒靜,婆母對此有些不滿,雖然平時袁琦看著都和和氣氣的,但私下裏似乎已經在張羅著要給兒子院裏添兩個人。
蘇玉融看出心中所想,安道:“五弟妹,你還年輕,不著急的。”
賀瑤亭只是無奈地笑。
蘇玉融雖然沒有求子的打算,但被賀瑤亭說,思索著要不要一起前往靜善觀,不只是賀瑤亭的弟弟,小叔子藺瞻也要參加科考,這個做嫂嫂的,懂得不多,沒法為他前後打點張羅,但可以幫他去求個符。
“五弟妹,你去靜善觀的時候,能帶我一起嗎?”
“可以啊。”賀瑤亭看向,“你要求什麽”
蘇玉融淡笑,“給七弟也請個符,希他能金榜題名。”
聞言,賀瑤亭神詭異,角了,“這樣啊……”
停頓須臾,忍不住道:“二嫂嫂,你不知道嗎?七弟那人,有些古怪的。”
蘇玉融看向。
賀瑤亭湊近些,低聲音,“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他煞星命,六親緣薄,一回藺家沒多久大伯和大伯母就都死了,你看他平時就一副森森的模樣,也不和人說話。”
“那如何證明,父親母親就一定是他克死的?”蘇玉融反問,“那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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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父母也總是責怪,克走了他們的兒子,蘇玉融也曾一度認為自己的確是個禍害。
但是記憶裏,大著肚子的長姐牽著的手,輕聲說道:“阿小,不管別人怎麽說,命是自己的,無論如何都要拼盡全力活下去,知道嗎?”
那時還沒有名字,因為是家中老幺,所以長姐就這麽。
後來長姐難産去世,生父母將丟棄,又被蘇屠夫撿回去。
其實這個人幸運的,雖然可能確實經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但蘇玉融始終認為自己仍舊有被上蒼眷顧。
的確爹不疼娘不,但是姐姐會,養父母將當做親生兒一樣疼,給予沒有得到過的關懷,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再後來遇到藺檀,學會識字算,也到了好朋友。
蘇玉融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小時候還會因為別人說是禍害而傷心,躲在角落裏抹眼淚,長大後,誰若這麽說,蘇玉融都會立刻反駁回去,雖然依舊沒什麽氣勢,說話也綿綿的,可是不接這樣無端的指控。
所以對于小叔被說是災星,克死父母這件事,蘇玉融其實一點也不在意。
的確害怕藺瞻,但害怕他,是因為覺得小叔子格冷淡,蘇玉融天然害怕這種人,但并不是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言。
甚至,蘇玉融有時候覺得藺瞻有些可憐,哪怕藺瞻對一直冷臉相待,大部分時候,蘇玉融都覺得他只是個可憐的弟弟,沒有人關,所以脾氣古怪些也有可原。
賀瑤亭聽了說的話,抿了抿,確實想不到有什麽可以證明藺瞻克死了父母的證據,但這種玄乎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也是聽別人說的,大家都這麽說的故事,不就了事實。
賀瑤亭擺擺手,“管他呢,你要去那就去吧。”
“嗯嗯。”
第二日,蘇玉融一早便和賀瑤亭一起出門了,天剛亮,手裏提著路上吃的點心與果脯,從前廳走過時,蘇玉融見到許多不認識的人。
賀瑤亭面詫異,“族裏的長輩們怎麽來了?”
看向蘇玉融,“一會兒我人的時候,你也跟著。”
“噢噢。”
賀瑤亭走上前,朝那幾人行禮,“四叔公,五叔公。”
蘇玉融乖乖上前,像一樣,欠行禮,“四、四叔公,五叔公……”
他們沒說什麽,只點點頭。
蘇玉融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打完招呼,賀瑤亭便拉著趕走了,心中奇怪,“我剛剛看見幾名族老都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竟然一點也沒聽說。”
今早去給婆母請安的時候,婆母也沒過族老會來。
應該沒什麽大事發生,不然袁琦肯定會說的。
賀瑤亭將這事先放在一旁,兩個人乘坐馬車出城。
靜善觀有些遠,天亮時出門才能在正午前趕到。
賀瑤亭為弟弟請了符,又去送子娘娘殿中跪拜許久,供奉了鮮花與香火。
出來時,蘇玉融手裏拿著剛剛請的文昌符,仔細折好,放進紅布袋裏。
今日再送去給小叔怕是來不及了,且尚且還不知道藺瞻是去了哪個書院讀書,夜裏回去之後先打聽清楚,明日再送去吧。
馬車搖搖晃晃,進了城,直奔藺府而去。
賀瑤亭靠著車廂壁昏昏睡,到了家,幾名僕上前迎接主子,們各個神凝重,賀瑤亭意識到不對,一個激靈便清醒了,低聲詢問道:“發生何事了?”
那僕眼神卻瞥向賀瑤亭旁的蘇玉融,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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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車上下來還未站穩,周嬤嬤突然帶著人上前,語氣沉沉,開口道:“請二夫人隨奴婢去祠堂一趟。”
蘇玉融愣住,意識到說的是自己。
“祠堂?”
賀瑤亭先問道:“去祠堂做什麽,什麽事要去祠堂?”
周嬤嬤沒有回,只看著蘇玉融,“二夫人,請吧。”
蘇玉融訥訥跟著,心慌不已。
瞧周嬤嬤的樣子,定然是發生了要事,今早那些陌生的長輩們,是不是也是因此事而來的?
蘇玉融一邊走,一邊反思自己近來的行為,有在好好學規矩,學刺繡,也沒有出門跑過,笑不齒,行不這些禮儀都已學會了。
想不起來自己做錯過什麽事,袖下的手張得團。
賀瑤亭想要跟上去,走了幾步,覺察到不對。
立刻轉過,拉住一名心腹,又將蘇玉融邊那個“青釉”的丫鬟喚過來,“你們兩個現在去工部衙門,就說二嫂嫂出了事,讓二哥現在就回來!”
青釉臉一變,意識到事要,趕忙跟著另一人跑出去了。
藺家的祠堂供奉著先祖們的牌位,盛夏的暑氣被厚重的門扉隔絕在外,蘇玉融一踏,冷肅穆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供臺上,牌位森然林立,香燭燃燒的氣味混合著陳舊檀木的味道,得人不過氣。
蘇玉融被周嬤嬤引著,心跳如擂鼓,手心沁出冷汗,只剛走進,便瞧見今早出門前遇見的那幾位長輩赫然在列,端坐在兩側的太師椅上,個個面凝重。
藺三爺手裏握著幾點燃的線香,正低頭念著什麽,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臉沉,如暴雨來臨前的天幕。
三嬸袁琦站在他側,目複雜地看了蘇玉融一眼後迅速移開。
蘇玉融心中慌,手足無措,一顆心懸著,慢吞吞上前行禮。
“跪下。”
藺三爺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空曠的祠堂裏回。
蘇玉融一,幾乎本能地屈膝跪了下來,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麽滔天大錯,需要驚族中長輩。
“蘇氏。”
藺三爺開口,語氣冷,“你出微賤,不識禮數,難堪宗婦之責,嫁藺家近一載,至今膝下猶虛,未能綿延子嗣,這是犯了七出之條,你可明白?”
蘇玉融臉一白,眼中出幾分驚慌與茫然,張了張,辯解道:“三叔,侄媳一直在努力學規矩,不曾懈怠,我與夫君年紀尚輕,子……”
還未說完,在這抑的氛圍和一道道冰冷的目審判下,蘇玉融嚨發,聲音越來越小,一驚嚇便容易哭,明明不想流淚的,但眼眶不控制地發酸,“我真的學了的……”
的這些解釋并沒有人想聽,藺三爺擡起手,打斷的話,“好了,經族中各位長輩們的決議。”
藺三爺將一張紙丟到面前,“為藺氏門風計,為子孫前程計,今日我便在此做主,了斷你與二郎的婚事,休書已備好,你只需按上手印即可。”
蘇玉融茫然無措,怎麽也沒想到等著自己的是這一招,不肯接,只一個勁地搖頭,“不,我不能……”
聲音抖,微弱又倔強,“我要等我夫君回來,敢問各位長輩,此事……我夫君藺檀可知,他若不知道,我是決計不會畫押的。”
“哼!”
一位族老重重敲了一下拐杖,“此事乃族中公議,豈容你一個婦道人家置喙!二郎那邊,自有我等分說!”
蘇玉融臉上滿是淚水,雖然在哭,肩膀微抖,但就是不肯畫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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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的是藺檀,不是藺家,要休妻的話,必須聽到藺檀親口提出這件事才行。
見不肯,藺三爺頓時驚怒,大步上前,“你這……”
就在這時,祠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二公子,您不能進去,三爺吩咐……”
“讓開!”
祠堂大門被人從外重重推開,藺檀風塵僕僕,袍都未換下,顯然是得到消息後匆忙趕回家的。
蘇玉融聽到丈夫的聲音,回過頭,委屈地咬住。
藺檀臉鐵青,目落在上,瞧見妻子跪在地上的單薄影,連禮都來不及行,徑直走上前。
他無視其他人的目,將蘇玉融扶起來,彎下腰,拍了拍的擺。
蘇玉融輕聲道:“夫君……”
“沒事。”藺檀聲音溫和,“不怕。”
他擡手,用帕子了蘇玉融的臉,將拉到自己後。
藺三爺臉上的神維持不住,角,“熙晏,你怎麽回來了?”
給妻子幹淨臉,藺檀才轉過,面凝重,先行了禮,而後道:“三叔,各位叔公,請容晚輩先問一句,今日之事是何意?”
蘇玉融到丈夫掌心傳來的溫度,吸了吸鼻子,往他後,避開藺家長輩的怒視。
藺三爺沒料到藺檀會這麽快趕回,且態度強,臉變得更加難看:“熙晏,此乃族中決議,休得放肆,此婦無德無出,出低賤,不堪為宗婦,且你們二人本就無無聘,這婚事本做不得數,給休書已是仁慈。”
藺檀直視他,一字一頓道:“阿融是我三書六禮,拜過天地的妻子,我們在雁北親,有府為證,好不好,侄兒心中自有論斷,不勞族中各位長輩心!至于子嗣,”他頓了頓,語氣愈發堅,“我與阿融年紀尚輕,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
“你!”
原本一直坐著的族長敲了敲拐杖,氣得站起來,“二郎,你這般言語頂撞,眼中可還有家族長輩?可還有禮法規矩?!”
“侄兒眼中自然有長輩,有規矩!”
藺檀毫不退讓,“但君子立世,更要要分得清是非對錯,我夫人自嫁府中以來,謹小慎微,侍奉長輩,學習禮儀統從不懈怠,何錯之有?僅因出,便要被如此辱驅逐,這難道這就是藺家家風,這就是叔公們眼裏的規矩嗎?”
蘇玉融也被他冷的氣勢震住,“夫君……”
“沒事。”藺檀只將護在後,低聲道:“你站著,不要跪,我來應對就好。”
蘇玉融眼眶酸,拉住他的手,“嗯。”
“反了!反了!”
藺三爺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藺檀,手指抖,“為了一個鄉野村婦,你竟敢忤逆尊長,你的教養呢?你這些年的書都白讀了!”
藺檀沉聲開口,“我讀書,是為了開智,明事理,我不覺得我有錯。”
他今日在衙門理事務時,妻子邊的丫鬟忽然求見,還有一個婆子,是五弟妹院裏的人,說是奉五弟妹之命,立刻請他回家。
們沒說家中出了什麽事,只說二夫人有難,府裏來了許多族裏的大長輩,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藺檀將公務先拜托給同僚,匆匆叮囑下屬幾句後便策馬回府,公服領子都跑了。
一回來便聽五弟妹焦急地說,蘇玉融被周嬤嬤帶去了祠堂,他推門闖,看到妻子跪在地上,頓時氣上心頭。
一名叔公氣得發笑,“熙晏,你頂撞長輩是為不孝,列祖列宗在上,你若眼裏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就跪下來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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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不忠,是臣子大忌,若鬧出去會為人詬病,為一生污點。
一個家族,多年才能栽培出一個有出息的後輩,他們要的,是他恭順,為了家族榮耀,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子,仕途順利,耀門楣。
員寒窗苦讀,最怕仕途會到影響,與宗族對抗極易被構陷為“不忠不孝”,禮法本便是構權力的磚石,那些違逆宗族的仕子,大部分都敗名裂了。
拿禮法出來,就是藺檀低頭,他總得心疼心疼自己讀了十幾年的書,好不容易考上的功名。
藺檀握著蘇玉融的手,知道長輩們這是什麽意思,他翅膀了,不服管教了,那就拿禮法來他。
到妻子的抖,他了的手心,然後擡起頭,迎著叔父憤怒的目,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若諸位長輩容不下我的妻子,那便也是容不下我。”
藺三爺角了,“你什麽意思?”
藺檀深吸一口氣,說:“我還是那句話,阿融是我的妻子,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我絕不負,若長輩們執意相……”
他目決絕,聲音沉沉:“我願離宗籍,另立門戶!”
話音落下,祠堂中寂靜下來,衆人神各異,幾瞬後,一名族老驚道:“熙晏,你瘋了,你功名不要了?”
離宗籍,這無異于與整個宗族決裂,世人最重孝道,不管背後緣由是什麽,都會被認為是做了什麽不孝不義之事,才會被宗族驅逐,場上會遭人詬病,仕途戛然而止。
蘇玉融怔愣住,手拉了拉他的袖,“夫君,你別說氣話。”
“不是氣話,我也沒瘋。”藺檀搖搖頭,“我認真的,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不能容忍我的妻子,一直平白在這個家中委屈。”
藺檀牽著蘇玉融的手,無視衆人瞠目結舌的神,“侄兒除名之事就麻煩叔父了,告辭。”
說完,藺檀不再停留,拉著蘇玉融從祠堂裏出去,門口守著的下人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回到院子,藺檀先讓青釉收拾東西,他則將蘇玉融按在榻上坐下,“跪了多久,疼不疼?給我看看。”
“沒有多久。”蘇玉融先前哭過,嗓音有些悶,“我沒事的。”
藺檀小心翼翼將的子卷起一些,褪了鞋,蘇玉融膝蓋發紅,但是還好沒有淤青。
他從櫃子裏翻出藥膏,跪在榻邊,低頭仔細給的膝蓋抹了一層藥,吹幹。
蘇玉融盯著他微的發,他領口都歪了,角繃著,蘇玉融還未曾見過他這般嚴肅的模樣,心裏緒翻湧,鼻頭發酸,“夫君,對不起。”
藺檀擡起頭,“你和我說對不起做什麽?”
“我不討你家人喜歡,連累你。”
蘇玉融下都要到口,悶聲說道。
不如旁人知書達理,懂規矩,但也知道,離宗族對一個當的人來說,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會被人恥笑,會擡不起頭。
“是我連累你才對。”藺檀搖搖頭,語氣認真,又帶著幾分歉意,“我應該先將家裏的事理好,再帶你回京,是我做事不周,讓你了委屈,你不要覺得歉疚,只要我們倆一起,在哪兒都一樣的。”
蘇玉融點頭,容易哭,眼睛酸,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藺檀可以為了忤逆長輩,也要勇敢一點,不能總是哭哭啼啼。
大部分東西本就是藺家的,帶也帶不走,只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行李,藺檀名下有一間小院子,在京郊,很小,但也夠夫妻二人暫時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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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裏燈火通明,又是一團,袁琦忙著寬這個,又忙著勸說那個,藺三爺氣得天靈蓋都在疼,其他幾個族老也是神凝重,怎麽都沒想到事會變這樣。
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又跑回來,說二公子和二夫人正在收拾行囊,藺三爺一聽,更是氣得不行,“這個孽障竟然真敢決裂?他翅膀了,被那賤婦勾引得不知輕重。”
“不行,這絕對不行。”族長踱步而來,“不能讓二郎離開。”
若只是因為休一個無足輕重的蘇氏,導致族中最有前途的子弟離宗籍,那不僅是藺家的損失,更會讓藺家為笑柄。
要麽承認蘇玉融的份,不再施,要麽就看著藺檀放棄功名,自毀前程。
藺三爺額角突突地跳,形一晃,幸好被邊的人及時扶住,他沉思片刻,說:“先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袁琦頷首,立刻下去辦。
青釉已經收拾好東西了,事發突然,這一通忙活後,天早已昏沉,藺檀了輛馬車,將行李搬上去,準備離府之時,蘇玉融突然停下,說:“夫君,我還有件事沒辦。”
藺檀看向,“什麽事?我陪你去吧。”
“不用。”蘇玉融抿,神鄭重,“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這件事,只有自己做才行,不能總是弱弱的,讓別人為出頭,自己也要勇敢,爭口氣。
藺檀雖然不知道要去做什麽,但還是點點頭,松開握著的手。
蘇玉融深深呼吸幾下,讓自己冷靜下來,心裏嘭嘭跳,每走一步都在猶豫,思考著要不還是算了,但最後還是一步步往前走。
袁琦看到的時候很驚訝,這個便宜侄媳,格懦弱無比,點驚嚇便哭,一點也登不上臺面,只會躲在丈夫後面,攛掇男人給自己出頭。
此刻,臉上滿是張,都能看見的手都在抖,但卻并沒有退,在不遠踟躕一會兒,還是走上前。
“夫人。”這樣稱呼袁琦,“我有一樣東西想要討回。”
袁琦沒聽懂,“你說什麽?”
蘇玉融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擡起頭,直視面前雍容華貴的婦人,“我的刀,我要拿回來。”
親自去挑選的鐵塊,看著鐵匠打造好的殺豬刀,那個陪伴一路從雁北來到異鄉的刀,在住進藺府的第一日就被收走了。
周嬤嬤告訴,那樣不合份的東西,絕不可以拿出來,要守規矩,要記住自己的份。
記住了,在嫁給藺檀,為藺家二夫人前,就是一個殺豬,這不是什麽需要丟臉的事。
袁琦眼皮子搐,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蘇玉融下意識地害怕,這是弱的格所造的,可是害怕歸害怕,卻也沒退,重新掀起目,語氣更加堅定地說:“夫人,我要拿回我的刀,請你給我。”
袁琦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來應對眼下的事,方才祠堂發生的事就已經夠讓心頭一團了。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無言片刻,不耐煩地擺擺手,“周嬤嬤,你去拿過來吧。”
“是,夫人。”
周嬤嬤片刻後去而複返,端著一個描金箱子走上前。
蘇玉融一看到那只箱子,雙眸便亮了起來,立刻手接過,抱在懷中。
藺檀等在門口,遠遠地瞧見妻子過來了,懷裏抱著一個箱子,他想起裏面裝的是什麽,是蘇玉融最趁手的一把殺豬刀,進京路上路途遙遠,想家的時候,總會拿出來磨一磨。
蘇玉融走上前,就像兩個人那時剛準備從雁北啓程的時候,抱著最重要的東西,對他笑道:“走吧。”
這時也一樣,蘇玉融走到他邊,“夫君,我的事辦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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