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沉默良久，才淡淡睨他一眼：“若是當真論不敬二字，你每每對孤的稱呼，豈不也算？”

他這句話，裴謹啞口無言，只能憋屈收回了目。

裴聿未再看他，只是對著上方的佛像行了一禮，才又和寧兒說：“起來吧，回去與裴微說，不知的話莫要再說，至于說的佛經一事，有空，孤自會過去。”

“是。”寧兒向他們福了一禮，小跑離開。

佛堂的氣氛依舊不算好。

楊舒月看準機會，繼續開口：“四皇子莫要多氣，也是三公主在民間流落多年，未曾上過學堂，所以也可能是當真不知那句詩是何意。”

“哼！”裴謹聽了這句話，心里更是討厭裴微：“就是一個鄉村野婦，就算到了皇宮，為了公主，也難為……”

“出去。”

裴聿打斷他的話，擰眉道：“日後莫要再讓孤聽見你這沒規矩的話。”

“哥哥……”

裴謹還想說什麼，但裴聿已經開始重新誦經，他只能憋著氣大步離開。

那鈴鐺聲隨著他的步伐，丁零當啷的響。

聽著鈴鐺聲漸漸消失，裴聿才再次出聲：“皇家之事，楊小姐還是莫要再參與。”

楊舒月看著他誦經的背影，咬了咬，不死心地說：“殿下，你我之間的婚事，是皇後娘娘早已定好的。”

就不明白，差在哪里了，論樣貌，邊的丫鬟以及家小姐都夸有沉魚落雁、閉月花之姿。

論才華，也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才。

更不用提的出，可是正兒八經的太尉嫡！

“孤一心向佛，從弱冠之年想的便是如何修佛，如何歸佛門，從未有過婚娶的想法，也斷然不會有任何兒長之心。”

裴聿的聲音很淡：“楊小姐與孤，終究不合適。”

他這句話說的當真是想要一心歸于佛門之中，如果楊舒月沒見過他對余音是什麼樣子，大抵是要相信的。

可偏偏見過！

楊舒月臉微僵，不甘心，也不服輸，不愿相信這世間還有拿不下去的男子。

更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一個只會使用下三濫手段的狐子！

思及此，目再次落向那正襟危坐的影，暗忖，總有一天，要裴聿非不可。

聽著男子呢喃的佛經聲，楊舒月裝的端莊朝他行了一禮，才默默退下。

聽著門被關響，裴聿慢慢睜開眼睛，滿腦子都是方才那小婢說的話。

這裴微當真是膽子愈來愈大了！

若是今兒是皇帝或者母後在場，那他們二人不可告人的茍且之事，定然也將掩藏不住。

到時……

剩下的裴聿不愿再想，口中的經文也早已掉，索起離開。

冷風蕭瑟，殿燭火惺忪。

余音聽著寧兒的轉發，柳眉微擰，正想這四皇子是何人時。

屋門就被人從外一腳踢開。

不等反應什麼，就聽一聲質問傳來。

“裴微，你好大的膽子！”

裴謹立于房門前，在月的映照下，看不清他的模樣。

余音強撐著子坐起，默了片刻，才問：“你是誰？”

這宮中最是注重規矩，還真是難得有像這般肆無忌憚之人的。

“公主，這是四皇子。”

寧兒小聲地說：“公主被認回的那天，四皇子被罰了閉，所以并未出現。”

哦，原來是的那個便宜弟弟。

想起方才寧兒轉述的事，余音想了想，還是不愿在皇宮多事，便松開了皺的眉，了溫吞的模樣說：“原是四弟弟，不知這般晚了，突然尋我是何事？”

“你倒是會裝！”

裴謹看就是莫名不爽，冷哼道：“給哥哥說詩，你究竟是何意？”

“什麼詩？”

裴微聽著他口中說出哥哥二字，覺得刺耳，輕咳了兩聲，剛想狡辯什麼，口卻猛地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又是毒發的前兆。

現如今上又有劍傷，所以疼的頓時整個人就開始發。

冷意傳遍的全，原本就是勉強撐著坐起的子，更是一瞬了下來，毫無預兆便栽在了地上。

“公主！”

寧兒連忙去扶，著急朝院中喊：“快喚太醫！”

裴謹瞧見這架勢，不確定是不是裝的，腳步退後一步，厭惡道：“你想栽贓我？”

栽贓個鬼，都快疼死了！

余音覺得這便宜弟弟是克的，怎麼他不來，一點事兒都沒有。

他一來，的毒便發了。

余音現下是當真疼的臉上毫無，額上也算是冷汗，瓣微張了張，卻發不出一個音。

“喂，你到底是不是裝的？”

裴謹半信半疑看著，又言：“你要是想用這種手段栽贓我，我可告訴你，哥哥只會相信我。”

他自便是跟在裴聿後長大的，自認為在裴聿心里有著重要的位置。

余音抬手使力捂著口，渾冰冷，不想再聽他說一句話。

眼下只覺得時間過的漫長。

見到太醫來，裴謹心有一瞬的慌，轉就要走，卻沒想正巧與裴聿撞了個正著。

“哥哥……”

他著急想要解釋，可裴聿卻沒分給他半個眼神，直接越過了他，進到了屋子里。

燭火搖曳下，太醫正為余音把脈時，余音心脈猛地被沖了下，一心從口中噴出。

“公主！”寧兒連忙去拿手帕為拭。

裴聿進到殿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擰著眉，來到床榻邊，靜靜等著太醫診斷。

余音此刻只覺得痛不生，所以見了裴聿也沒有任何心思再去撥。

每每毒發前時，神都是渙散的。

思緒混間，想的全都是這月應付老頭的事兒。

馬上便要到十五了。

也不知昨夜過後，那冰塊臉可有和老頭說了的計劃，又不知，老頭聽了，會不會相信。

裴聿垂目盯著痛苦的反應，臉也不算好。

只見床榻上的子，因為疼痛，脖頸上的青筋而繃起，青散，呼吸急促，半張臉都有殘留的跡，病態到了極致。

更是完全沒了往日的靈活潑模樣，他的心，不控便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