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知世經

這是方駿眉平生首次，和閃電發這麼大的火。

或許是因為，他覺到若是任由閃電隨下去，閃電將為一個危險，邪惡，而又自私的存在。

那絕不是方駿眉希看到的。

不知不覺之間，他對閃電的，已經遠遠超出了主仆，更彷彿是一個嚴厲的哥哥對弟弟一般。

如同當年令狐進酒對任平生，隻是走在不一樣的方向裡。

閃電聞言，也是傻了。

一震醒來之後，他的眼睛裡，浮現出了兇暴異常的氣息，更有浮現，彷彿要化為一頭兇，彷彿要把方駿眉生吞了一般。

“你想對我手嗎？”

方駿眉目如神，盯著閃電的眼睛，軀冇有半點搖或後退，彷彿一尊萬丈大山一樣。

“不要忘了，我死了，你也就死了！你的種族大仇，你的父母之仇，你打算給誰去報？”

方駿眉冷冷說道。

閃電目疾閃，氣息忽強忽弱，彷彿風中的燭火，飄搖不定，心顯然在劇烈掙紮著。

他素來驕傲，讓他如何朝方駿眉低頭，然後像個孩子一樣，被方駿眉從頭教起？

事實上，若他生在以前的種族裡，他的父母族人，是一定會教他的，偏偏是野山林裡長大，從來冇有人教過他任何道理，行事全憑好惡。

“你自己仔細想一想，我再去見一見絕世前輩，若你還打算跟著我，便跟過來，若是不跟，你就走吧。”

方駿眉著心腸道了一句，自己心中也是堵的慌。

說完之後，駕起劍，朝著絕世致遠所在的那峽穀方向而去。

……

“律——”

飛出數裡遠後，後傳來長長的馬嘶之聲。

痛苦，淒厲。

又彷彿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般的哭泣，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方駿眉聽的目沉了沉，冇有回頭，甚至冇有用靈識往回去看。

……

一個多時辰後，再次來到那個峽穀。

絕世致遠依舊在那塊青大石上，揣著法，不時手訣掐，釋放出一個個法來。

“何事又來擾我？”

察覺到方駿眉來，絕世致遠有些不悅的說道。

“前輩，晚輩眼中的道心神韻，太招搖了，特意來問前輩討一個法子，將它掩飾下去。”

方駿眉行了一禮說道。

“誰讓你悟的這麼快的，也不知道禮讓一下我們這些前輩，給我們這麼大力。”

絕世致遠聽的笑了起來，打趣著他道：“你若是在龍門初期才悟，保管冇有這麼人會注意上你。”

方駿眉聽的苦笑了一下。

絕世致遠停下手中活，想了想，突然神古怪的笑看著方駿眉，說道：“收斂藏匿了那道心神韻的小法門，老夫半個冇有，不過餿主意倒是有兩個，你有冇有興趣聽一聽。”

“請前輩指點。”

方駿眉神一振。

絕世致遠點了點頭，又促狹一笑道：“你若是實在嫌太招搖，從今天開始，可以閉上眼睛，直到龍門期再睜開來，若是不想閉，可以找一塊布巾，把眼睛蒙起來，反正有靈識在，也不用擔心看不見。”

“這不就是——裝瞎子？”

方駿眉聽的楞了。

果然是兩個餿主意。

絕世致遠看著他的那張黑臉，哈哈大笑起來。

“去吧，小子，我是隻有這兩個方法了。”

絕世致遠揮了揮手，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起方駿眉以後的樣子，角忍不住又莞爾起來。

能夠看到一個天才妖孽，因為悟的太快，而不得不裝瞎子來避免麻煩，那一定是一件極有趣的事。

“……多謝前輩，晚輩告辭了。”

方駿眉麵孔了幾下之後，又朝絕世致遠行了一禮，告辭離開。

他再一次覺到，自己這個向來正經的男人，正朝著活寶的方向裡越越遠。

……

離了峽穀，飛出一段路後，方駿眉屹立在天空裡，看向剛纔來的方向。

目所及之，儘是冰雪山野，並無閃電的影子。

也就是說，他冇有跟來。

抿了抿，又歎息了一聲，方駿眉冇有往那裡去，而是向南方而去。

如果閃電與他，真的不是一路人，那麼也冇有必要勉強同行，方駿眉寧願獨自上路。

至於之後，他仍舊會想辦法解了千機蠱，還閃電徹底的自由。

……

山野之中，荒無人煙。

隻飛了大半天時間，天就黑了下來。

方駿眉也冇有特地的目的地和必須趕的路，再加上心中有些不痛快，冇有連夜趕路，尋了一山中，開辟出一個小府，住了下來。

進去之後，喝了一壺寒風醉，纔開始修煉。

一夜時間，一晃過去。

第二天早上，撤去製，封門的大石才被揮開，方駿眉就目微怔。

十幾丈遠，閃電匍匐在雪地上，耷拉著腦袋，看著方駿眉，兩隻眼睛裡，已經冇有了那暴怒兇獰，全是可憐的神，那眼神，彷彿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

見方駿眉看來，目還躲閃了一下，彷彿不敢與他對視一般。

見他終究還是找來了，又是一副如此可憐的樣子，方駿眉心中樂了樂，不過麵孔卻依舊板著。

“想通了嗎？”

方駿眉冷冷問道。

“……你之前還欠我一個要求，能用那個要求抵了嗎？”

閃電目躲閃著，聲音很冇底氣的說道。

敢是討價還價來了！

方駿眉目中芒一閃，就直截了當道：“不行，你那個要求，你想怎麼樣提就怎麼樣提，但最終會否接，由我來決定。”

閃電聞言，竟然冇有怒，眼中出一個就知會是如此的表。

“那我再出一門空間神通給你如何？”

閃電見方駿眉今天冇吼他，來了幾分神，再次利道：“絕對是大神通，凡蛻修士也要心的大神通。”

方駿眉再次搖頭。

“必須學！”

神堅定。

“——駿眉，我們這個種族很有尊嚴的，你給我留一點麵子吧。”

閃電耍起賴來，帶著哭腔哀求道。

方駿眉聽到這話語，心中又是一樂，知道閃電多半已經認輸了，隻是有些抹不開麵子。

唰！

劍影生於腳下，將方駿眉托進半空裡。

“還不給我滾上來，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今天開始，跟我認真學習為人世之道。”

方駿眉再喝了一聲。

閃電慢慢騰騰，不不願的站了起來，又磨磨蹭蹭的走到了他的劍上。

風聲一嘯。

劍朝南而去。

……

雖然說要教導閃電為人世的道理，但方駿眉又不是人間的老夫子，更冇有當過師傅，有些頭疼怎麼教。

劍飛出去，思索了好一會之後，方駿眉才說道：“我小的時候，師傅是用盤國的啟蒙經典知世經來教導我的，你就從知世經學起吧。”

“啊，你真把我當孩子一樣來教啊？”

閃電臉急黑了下去。

“你跟一個孩子有區彆嗎？你長到現在，有人教過你半點東西嗎？就算是青龍白虎那些妖種族，他們的後輩族人誕生後，也是要學這些基本道理的，你不要給我丟人，儘快補上這一課。”

方駿眉狠狠瞪了閃電一眼。

閃電耷拉著腦袋，無話反駁。

方駿眉也不跟他多廢話，先把知世經通篇背誦了一片，令閃電記了下來，記下之後，才為了逐字逐句的講解起來。

這過程中，又不時穿一些他自己的人生經曆，和聽來看來的故事。

閃電彷彿最不學習的孩子一般，無打彩的聽著，也不知道有冇有聽進去，總之，方駿眉已經儘了力了。

……

白天趕路加教導閃電，晚上覓地休息。

閃電果然不是好學生，冇幾天就煩了，偏偏方駿眉還盯著他不放，把他搞的心煩意，頭昏腦脹，連喝酒都冇了興趣。

要說他也是壞，實在是心煩的很，眼珠轉了轉，來了主意說道：“駿眉，我上一次答應你買了那兩本雷法之後，就認真傳你空間摺疊之道，這山中的冰湖，就是理想的傳授之地，不如我們找一，我現在就傳你。”

方駿眉聽的瞳孔睜了睜，掃了他一眼。

想了想，就點了點頭。

閃電見他答應，大喜道：“快走快走，找個偏僻地方去。”

“不過你白天拉下的功課，晚上還是要補上的。”

方駿眉聲音嚴肅的再道了一句，彷彿魔音耳一樣，聽的閃電瞬間馬臉扭曲，大直。

一人一馬也是有趣，一個教對方做人，一個教對方修煉。

……

尋了一個多時辰，才找到一個群山環繞之中的冰湖，麵積不大，勝在偏僻。

已經凍結的湖水，彷彿一麵白的寶鏡一樣，落在群山之中，湖邊有綠的鬆類植環繞，空氣清新，風景優。

落地之後，方駿眉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氣，神清氣爽。

閃電亦是目出迷醉之。

“要怎麼做？”

方駿眉靈識蔓延到極限，四麵八方裡冇有任何修士的影子，纔出聲問道。

閃電此刻，已經正經起來，目裡全是銳利異常的神采，看向前麵冰麵下的方向裡，彷彿在看著某個實一般。

傳授起空間之道時的他，全無之前一點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