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芃姬下手基本沒有留麵，雖然都還活著，但基本已經廢了。

依照北疆三族的風氣，這些殘廢之人的下場就是被拋棄，丟在野外和野爭命。

在資源稀，環境惡劣的北疆，這是比死還要難的結局。

「不回答？那好，兩條胳膊都砍了。」

說罷，手中大刀已經難耐。

此時，院外傳來一陣盔甲撞的聲音以及一串沉重跑的腳步聲。

「慢著！」

你讓慢著就慢著，那多沒麵子啊，薑芃姬心中哂笑。

終究晚了一步，手起刀落，一條淋淋的胳膊齊被斬斷。

薑芃姬冷漠地抬頭了眼院外，兩列穿甲冑的北疆士兵跑了進來，手上全部帶著鋥亮的兵，一個一個殺氣騰騰，周氣場儼然像是蟄伏的兇，氣勢上給人十分迫的覺。

「你竟然……」

人群中出來一名北疆裝扮的男子，看著躺了一地的北疆悍士，臉都青黑了。

「我用本事砍的人，憑什麼讓我停手？」薑芃姬挪開踩人臉的腳，將對方踢開，旋即麵冷地與來人對視，「要怪就怪你開口太慢了，哪裡能怪我下手太快？」

先發製人，不給對方興師問罪的機會，「這裡是東慶，不是你們蠻荒不開化的北疆，不想遵守規矩就麻利滾回去。既然想要與皇室聯姻和談，也請拿出你們和談的誠意。」

薑芃姬把人打了，胳膊也當著人家麵砍了，勢已經覆水難收。

說到底，這是為了他纔出頭的，風瑾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拖後？

他勻氣息，忍著手臂上劇烈的疼痛，蒼白著臉道，「重傷朝中重臣之子，辱東慶年輕學子，這便是貴庭和談的誠意？今天的事不能輕易結束，你們北疆必須給一個說法！」

如果這些人耍弄的是普通百姓或者寒門弟子，這件事東慶方麵再不爽也隻能嚥下去。

畢竟他們要以「大局」為重。

但結果呢？

眾人之間傷最重的是風瑾，他是東慶四大高門之一風氏的嫡次子，中書令風仁的兒子！

他臉上的青紫瘀痕若是不用上好的傷葯抹著，估計十天半個月也消不下去，除此之外，他的右胳膊還被砍了一刀，鮮流淌不止，右手傷意味著無法筆，影響了即將到來的考評。

為了能在考評中大出風頭，哪個學子沒有下過狠功夫？

風瑾錯過這次考評，意味著他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了，甚至連一早做好的計劃也被打。

這麼大的損失，誰來補償？

風瑾遭這些委屈，他甘心白白被人打了一頓？

風仁會善罷甘休？

風氏會善罷甘休？

對於一個有頭有臉，傳承千餘年的士族來說，命可以丟，臉不能被打。

見薑芃姬與風瑾一唱一和，態度囂張，那位帶兵過來的北疆男子也僵了臉。

薑芃姬又火上澆油，趁機補了一句。

「若是你們無意和談，也趁早說明白了。今日你們刻意辱朝中重臣之子，這件事必然要上報家。與其在這裡瞪著我瞧，還不如滾回去問問你們家主人，這件事該怎麼擺平！」

對方被薑芃姬這麼一嗆，肚子積蓄了老多的火氣。

幾個北疆悍士在這裡找麻煩，本來也是有人暗中授意的，哪怕傷了人也不怕，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出來撐腰，東慶弱慣了，哪怕為了「大局著想」，這次吃的虧也要嚥下肚子。

但是萬萬沒想到，過來找麻煩的北疆悍士欺負人不反被人摁在地上。

那名北疆男子乃是此次護送和親公主的北疆將領，在北疆三族之間也有一些地位和臉麵。

他本該趾高氣昂帶兵過來，意圖興師問罪的，現在反而被一個半大小子弄得下不來臺。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傷了我們北疆的勇士，也該付出代價……全部抓起來。」

北疆男子定了定心神，打算先把人抓起來，暗中來一個死無對證。

隻要一口咬定是自己吃虧，依照東慶皇室一貫弱的作風，北疆吃不了虧。

什麼「朝中重臣之子」，隻要不是踢到鐵板，在聯姻已經板上釘釘的形下，東慶皇室不敢撕破臉皮的……所以，那位北疆男子看著薑芃姬以及風瑾的眼神，多了一殺意。

事實證明，他們踢到的不是鐵板，是一堵鐵牆啊！

「兀力拔，你說要抓誰？」

此時，柳佘的聲音從人群傳來。

北疆男子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喊破自己的份，不由得循聲去。

「我兒子說得沒錯，這裡是東慶，不是你們北疆。不想有來無回，那就乖乖夾尾做人。否則的話，任憑其他老不死再怎麼保你們，我柳仲卿也要讓你們走不出上京城門！」

落後一步的風仁臉沉地看了看狼狽的兒子，再看看囂張的北疆一夥人，心中冷冷哂笑。

他倒是沒有開口懟那幾個北疆來使，而是直接選擇了無視，令人去請醫過來。

「把傷口包紮一番，等會兒與為父一道進宮麵聖。」

風瑾慘白著臉，點了點頭。

兀力拔如今騎虎難下，一張臉漲了豬肝。

原本過來是為了削人麵子，如今卻被人反削了臉麵，還被對方擲在地上踩了兩腳。

「下次帶著點兒腦子出門，想要給人下馬威，也先看看件到底是貓還是虎。」薑芃姬上前嘖嘖了兩聲，無視對方難堪的臉，「懷瑜手臂沒事就好，要是出了什麼事，導致以後握筆不暢，兀力拔，我也不要你這條賤命賠償，聰明些自斷雙臂謝罪好了……」

兀力拔的臉徹底了鍋底灰，看向薑芃姬的眼神帶著十足的殺意。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嚇得魂飛膽裂，偏偏是薑芃姬。

說句不客氣的，殺過的人比對方吃過的米還多。

「這話，也得看你們東慶的皇帝答不答應。」

說完，兀力拔帶著人走了，也不管地上半死不活的北疆悍士。

看到他們離開的背影，薑芃姬倏地一刀砍向一旁的假山。

柳佘隨之嘆息，「別看兀力拔這人像是個無腦的莽夫，實際上卻是北疆有的智將。」

「換而言之，懷瑜這次吃虧，很難找回場子了？」薑芃姬深吸一口氣，很快就明白其中關節，「這麼說來，南蠻四部已經勝了南盛，而南盛也已經派遣使者到東慶求援了……怪不得，北疆三族會這麼囂張。要是這次傷的人不是懷瑜，而是其他人，恐怕要鬧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