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久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到了傍晚，薑竟然奇跡般地不到臭味了，認真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答卷，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濃鬱芬芳的空氣。

完！

到了下午，陸陸續續地有人卷了，薑又檢查了姓名、籍貫等，見沒有錯誤也搖鈴卷了，在這地方……能流連忘返的都是神人。

不多時，負責收卷的文書就來了。

這兩個是縣衙的經承，也是九品了。

一人收拾考場的筆墨紙硯，另一人收卷糊名，即用白紙糊住考生的份信息，然後將答卷放進一個封卷袋中，兩人共同確認封卷完畢，在袋口上封條，又簽上名字，

才讓薑離開。

所有的流程都是嚴謹的，盡可能避免作弊，且一旦出現事故，封卷人要承擔責任的。

第一場考試結束。

考場外等候著送考的家屬，多數是府城本地人。

外地人除非是大戶人家，否則是沒人送考的。

見到考生出來，家屬們趕看過來，見不是自家人，有些失地繼續等。

還有一些已經卷的考生湊在一起對答案。

其中一人說：“唉！

我這次沒考好！

好多題都是蒙的！

這回無見江東父老了！”

，雖然這麽說，臉上卻帶著嘚瑟。

其他人也或真或假地長籲短歎著。

最討厭這種不誠實的人了，每次說自己沒考好的，結果都考了第一名！

薑不想跟這些不誠實的人說話，他現在一氣味，隻想快點回客棧休息。

“薑兄，你也出來了！”

一個大嗓門響起。

薑抬頭看去，原來是寓館的鄰居胡大山，正在一群考生中間說話。

其他人聽到胡大山的聲音，也都向薑看過來。

薑對胡大山拱了拱手，就要離開。

胡大山已經跑了過來，才湊到薑邊，又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尷尬地笑著說：“薑兄，你上男人味有點重啊！”

見鬼的男人味！

薑沒好氣地說：“我分到了廁號！

先不說了，我要回去洗澡！”

“原來如此！”

胡大山同地點點頭，“改日咱哥倆再好好親熱親熱！”

這胡大山真是自來……  對這種人薑沒有應付經驗，隻得胡答應著，然後離開。

約聽到有人說：“呵……這憨面刁倒是會趕熱灶……”  回到客棧，大堂裡已經坐著很多人，許多都是今科的考生，也都三三兩兩的議論著考題。

薑素來覺得，考完試之後不要對答案，以免影響下一場考試的心。

和這些人都沒有什麽，也不用應酬，薑疲憊地回到房間，要了一桶熱水，整個人泡在浴桶裡，熱水泡得每個孔都舒張開來，舒服地低了一聲，神才慢慢複蘇。

分到廁號真是令人措手不及，幸好他過去了，自我覺考得還算不錯。

這死記背的事怎麽難得到經歷過十幾年應試教育的薑大郎？

府試每考完一場，可休息兩日，就是放榜。

一場通過者才能進行下一場，若是不過可收拾包袱走人，也不用下一場的考試費了。

到了放榜這日，榜下又是一片哀鴻。

薑過倒是過了，只是名次不如縣試，排到了第十。

這也正常，縣試只是一縣之人，府試卻是一府好幾個縣的人。

再看了看榜首，是個沒聽過的名字，想來是他縣的才子。

但不管是誰，不是那王珉就好！

自己可是在娘子面前誇過海口，要那王珉一頭的呢！

不過，王珉還是在他前面兩名……但是不要，還有兩場呢！

薑握了握拳頭！

接下來是第二場考試。

看到座位時，薑覺得自己被衰神詛咒了。

每一場考試座位都是重新編排的，憑什麽他兩次都是廁號？

！

要說這是運氣不好，他都不相信啊！

到底是誰在針對他？

可是他只是個窮書生而已，怎麽會有人針對他？

薑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對自己說：穩住！

不能慌！

故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其……  府試第二場考的是雜文。

雜文的特點是“雜而有文”，後世有位姓周的雜文大家，中學生們都怕他。

這一場考試難度就上來了。

題目是“平當以經明《禹貢》，使行河論”，要求寫一篇雜文。

薑眉頭皺了皺，這道題有點偏啊……出自《漢書·雋疏於薛平彭傳》，說的是一個“平當”的人因為讀《禹貢》，朝廷派他去治理黃河。

解了題，就是答題了。

薑淡淡一笑，這道題的要點不是論史，而是借古喻今，要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切忌唱反調說什麽“讀書無用論”……  換句話說，

就是立場要正確。

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文章，旁征博引、一氣呵，薑自覺非常滿意。

看了看天雖然還早，薑也不再磨蹭了，搖鈴卷。

雖然說廁號沒有影響他的發揮，但能走還是趕走吧！

此時中午剛過，明晃晃的太還高懸空中，薑是第一個卷的。

考場外依然侯著準備接人的家屬，薑沒有看過去，反正不會是接他的。

正想快點回客棧，就聽到有人說：“薑公子！

你出來了！”

咦？

難道還有人比自己還早？

薑過去，卻是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分辨了一下，是王玢邊的蒼，連忙拱了拱手，說道：“小哥如何在此？”

蒼小步上前，一邊笑著，一邊說：“我家公子讓我來接您。”

薑聞了聞自己上的味道，有些尷尬地說：“我恐怕要先回去沐浴一番。”

蒼似乎毫不意外，笑著說：“好，我陪您回客棧。

薑公子那麽快就出來了，一定是有竹了，小的預祝您旗開得勝。”

“承你吉言，我只求做個孫山就滿足了。”

薑謙虛地說，但也是實話，這種淘汰質的考試，只要能過，排名倒不是太重要。

蒼搖了搖頭：“薑公子過謙了。”

能讓他家公子另眼相看的，又豈會是尋常人？

兩人說著回到客棧。

不能讓王玢久等，薑迅速沐浴更，跟著蒼到了臨江樓。

直到見到王玢，薑才知道，自己這兩次考試為何會這樣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