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當太緩慢落在遠的山尖時，裴尋捧著什麼東西出來了。他背對，林音瞇著眼睛，看不清他懷裡是什麼東西。

等到他越走越近，林音終於看清他懷中是一捧花——一捧用乾枯藥材做的花。中間是鬧羊花和小雛，每隔一點還用辛夷裝飾，外層是細小的槐米，乍看過去，彷彿一束被滿天星包圍的花朵，還好看的。就是出一衰敗的味道。

夕將至，半邊天被染紅，男人站在一片紅中央，舉著一束特殊的花。他冷峻的眉眼被夕染上溫度，足以讓許多人心悸。

林音輕咳一聲，說：「好像花是送給死人的。」

裴尋邊的笑意一收，隨手將花收在後，面沉沉，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林音差點沒呼自己一耳，非要說這麼毀壞氣氛的話，活該單。

林音眼珠轉了轉，纖細的手過去，把那束破敗的花接了過來，說：「我剛剛好看看錯了，這不是純粹的花，是小雛，小雛的花語還的。謝謝你送我的話，花費了不心思吧？」

從他進去到出來不過二十來分鐘，能想到弄出這個禮已經很不錯了。花類藥材未曬乾之前，很多都得不可方，曬乾之後只能說一句人遲暮，很難看出。這些的搭配正好，看得出來是花費了一定心思的。

裴尋神不明，說：「沒有，你喜歡就好！」

他在心裡盤算這，下次就送一些未曬乾的花類藥材，這幹了的確實不怎麼好看。他的手背在後，手指著掌心，出不汗來。

孩捧著花，跟男人走出這個大莊園，坐上了回市區的公車。車上沒有座位，兩個人站在一扶手旁邊。孩隨手搭著扶手，目里都是懷中的花。

林音從未收到過花，更別提這種藥材花了。它雖不如鮮花麗，卻稱了的意。實在太好看了。

公車一個大轉彎，孩沒站穩，朝旁邊倒去，男人手拉，司機又一個急剎車，孩撞在男人懷中。

耳邊的喧鬧一下子消失了，司機的罵聲，車上人的談聲統統不見了。林音從未有這麼一刻覺得自己的覺如此敏銳，兩人相的皮是溫熱的，甚至慢慢燙了起來。

裴尋覺得自己心尖很燙，從未有過的燙，他有些不適應，放開孩，讓站好。孩站穩后，他心間又蔓延著一後悔，他剛剛怎麼放得那麼快？

他輕咳一聲，說：「對不起啊！」

這句對不起，為的是之前不小心親上的額頭，也為了剛剛不得已而為之的擁抱。雖說都是意外，但男之防存在於很多人心中，他之前的不小心已經冒犯了眼前的孩。

林音咳嗽一聲，耳朵有些紅，小聲道：「沒關係的，都是意外，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摔了。」

說著，手緩慢放在男人的臂彎上，對待男人驚訝的眼神，鎮定道：「這車開得不太平穩，我怕再摔了。我摔了你還不是得撈我？那個更不適合！」

孩杏眼瞪得圓圓的，好似在說，你不要多想，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為了把損失降到最小。

裴尋悶在腔里的笑聲功地憋了回去，他收臂彎，兩個人看起來更親了：「我知道了，那你抓好了。」

公車晃悠悠地開著，兩個人都沒發現車上已經有了空位。隨著開開停停，空位越來越多。也許是看見了，沒人去坐。

再慢的速度也有到站的時候，林音和裴尋下了車。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裴尋舉起手上的手錶，清楚地看到指針已經指向了八點。太晚了，不適合再走了。

「我先回去了。」

林音站在原地，正想著要找上門理由讓他陪著去逛一圈大和平。好像約會就是從吃吃喝喝開始的，增加了接，說不定還能談一場的呢！

哪知道人家開口就要走了。

林音十分自然手，看裴尋的手錶，了一口涼氣：「已經這麼晚了啊，我還說要請你吃個飯呢！」

裴尋深邃的眸子一，說：「下次吧！」

裴尋送林音到江雲喻的店鋪門口，看進去，才緩慢離開。走到大道中央，他突然想起這邊沒有可以回到研究所的公車。最近的公車也要回梁若俊那裡搭乘——正是之前和林音去過的哪裡。

大掌蓋在臉上，他還是頭一次做這種浪費時間又愚蠢的事。

長長嘆了口氣。要是有下次，他還干！

*

一大早，林音不是被夢想起，也不是被照進窗戶的暖起，而是被樓下的電話鈴聲吵醒。

蒙著巾毯翻了個，不想搭理這個電話鈴聲。誰啊，一大早的打電話，擾人清夢。

林音的自律還行，但最近太忙了，每天早出晚歸，回來之後又不斷寫題、研究醫書，睡得晚，早上沒什麼力。

又翻了個，底下的電話鈴聲不響了。心裡笑了一聲，戰鬥功！

沒一會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林音迫於無奈，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爬，一邊側耳傾聽隔壁的靜，這麼大的聲音，江雲喻怎麼還沒起來接電話啊！這兩天那麼累的嗎？

穿好服，開門，剛好對上了對面幽怨的小眼神。對面的人兒一見，門咔嚓一聲關上了。

「哎，江姐姐......」

門是不開了，電話鈴聲還在繼續響著，林音迫於無奈，只能下去接電話了。

電話那頭是個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看到你們在招工，不知道還招嗎？」

那天發過傳單之後，陸陸續續有人找了過來，也有人打電話過來詢問。林音不太懂這些，一切給江雲喻和林富把關，林富好像說沒找到合適的，還需要一兩個。

這年頭的話費不便宜，林音不能耽擱，衡量了一下，說：「還需要的，你方便的話可以過來看看。」

那頭連忙說好，約定了下午過來。

他們還沒有合適的地點，加上招的人不多，工作地點便在店裡。

掛了電話，聽到腳步聲，林音抬頭一看，剛剛賴著不起床的江雲喻起來了。一臉哀怨，怕是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