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喻從樓上下來，沒走到底，便已經蹲下，下掛在欄桿上，如同一隻被拋棄的小狗狗。

林音輕笑，說：「我還以為你堅持不起來了呢！」

江雲喻哼了一聲，說：「我倒是想不起來啊，但不是習慣了，又被吵醒......哎！」

最近很忙，幾乎是沾著枕頭就能睡著了，一來二去，早上越發不願意起床，要是沒什麼吵聲，能多睡一會。有了打擾，幾乎睡不著了。

「誰打的電話啊，要是沒什麼正事，我非得把打一頓！」

林音說：「是一個人打來的，問我們這邊還需不需要招工。你們現在招了幾個人了？」

江雲喻來了神，說：「來找工作的啊，那可以原諒。我們只招了一個人，剩下的不怎麼合適。」

林音不太明白，說：「是你們要求太高了嗎？我聽我哥說好多來的人都是下崗了的工，應該不至於沒有一個達到你們要求的吧？」

江雲喻走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說：「別提了，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從工廠下崗過來的，一個個挑剔得跟什麼似的。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開的工資都不滿意，非要加價。」

「跟們說多勞多得，們還不相信，覺得肯定說我們驗收的很嚴格什麼的。但驗收不講究，質量不過關怎麼辦？最讓人無奈的是，們一個個把自己吹上天，試工的時候，一個個都不過關。」

林音：！！！

難不比還要手殘？不過在工廠里幹活的工不是都會手工嗎？再差能差到哪裡去。

似是明白林音的疑，江雲喻主解釋道：「工廠里有一套自己的程序，們大多是負責一樣東西的。比如黏花的，打磨的，分工比較細緻，我這裡不能分工那麼細緻，們做出的東西很糙，總有不合格的地方。」

的心思巧，有些是用了複雜的手法，這些暫時還不能教工。基礎的沒有做好，教其他的也是白搭。

林音明白了，說：「那不如你把基礎的東西給們做算了，比如那些髮夾啊，只要黏好就行。」

江雲喻癟，點點林音的額頭，說：「是簡單的，不過黏的位置也是有講究的，們黏的位置就不講究。看起來和我的是天差地別，這樣拿不出去的。提醒了們，們還是不夠細心，只能不要們了。」

林音：......

行吧，專業的人專業做。不心了。不過有一件事，還要提醒江雲喻注意。

「你招工的時候小心一點，既然有人去你攤位上學技，那也有可能裝作應聘的工，過來學你的技。」

之前林音是提議可以讓工們回家做，可出了那件膈應人心的事后，林音改變了主意，讓們就在店裡做。要是規模再擴大，們就要出去租一個小廠子了。

江雲喻點頭：「我知道，我會多加小心的，剛開始也只是讓們做一些常見的款式，我自己做創新的款式，不過來的。」

不過這幾天那個學的孩還是頻頻出現在攤位上，可能是因為江雲喻多看了幾眼，為不被懷疑不得已買下了幾樣最為複雜的回去研究，也不知道有沒有研究出來。

「也不知道研究出來了沒，如果不是怕打草驚蛇，我是真不想賣給的。」江雲喻一臉不耐，低聲音，「我已經讓我爸媽幫我找人調查那個人是自己想學，還是背後有人了，相信很快就能出結果了。不過，我爸媽說只幫我這一次，他們好像還是不相信我能做出就來！」

這樣已經很好了。

林音拍拍江雲喻肩膀，說：「沒關係，等你把廠子開起來了，他們會相信你的。」

江雲喻癟癟，說：「但願吧，不過我沒有多時間了，我媽說了最多再給我鼓搗這些兩年。要是兩年後還是一事無，那就回家......」

林音開玩笑：「繼承家業？」

江雲喻搖頭，說：「嫁人！」

林音：.....

想起了鍾艷說的那些話，如果孩在外面工作升不了職，別人會說不如回家嫁人生孩子。這是真的啊！

江雲喻還在繼續說：「我媽媽以前不是這樣的，疼我寵我，別人說孩不必要花那麼多錢培養的時候，對我的教育從來沒落下。幾個哥哥有的，我也有。但我長大以後，好像一切都變了。好像......」

嘆了一聲，說：「好像人存在的價值只有結婚生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就是罪人，生命就是不完整的。」

林音無法理解，他們那個時代男是真正平等的。不願意孕育生命，那就用人造子.宮孕育。這個子.宮甚至可以讓男人攜帶......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家庭責任，唯一的責任大概是對工作責任。唯一的忠心則是對在他們後保護他們的祖國的忠心。

什麼對伴、上司、工作忠誠，完全不存在。孩的作用有很多，絕對不會因為沒結婚生孩子而遭到歧視。

江雲喻見林音一臉不可思議，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說：「你也這麼覺得不可思議是吧？我很多朋友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們不過一兩年就叛變了。急匆匆地跟一個只是合適的人結婚，甚至還反過來勸我，說什麼結婚生孩子才是人的最終歸宿......」

林音整個人已經如雷劈一般，不會了。

江雲喻還嫌不夠似的，說：「最可怕的是，你懷孕了，所有人會勸你把工作辭掉，在家裡帶孩子。我有個朋友很喜歡工作的，但一懷孕，就被的辭掉工作。回家本以為可以做個舒舒服服的了吧？人家又嫌不賺錢、懶，明明有保姆，還非得著做家務。要是懷的是個孩，還會被著打掉......」

林音從震撼到不震撼了，反正不會做那樣的人的。怪不得徐蓉害怕娘家人的拋棄，又不肯出去工作，在這個時代，大部分人的唯一使命就是相夫教子、照顧家裡啊！

穿過來兩個多月，林音再一次到了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不同。有種預，自己要想找個合適的人嫁了真心不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