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無心理,轉回目,重新落在床榻的雪容上。
從前他只覺得這張臉惡心。
如今看著,竟覺得很。
他是不是瘋了?
他緩緩出手,指腹挲過冰涼的臉頰,突然用力掐了一下:“你給我醒過來!既然存心戲耍我,現在可以醒來嘲笑我了!”
他厲聲喝道,“曲嫣!你睜開眼睛!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話嗎?你睜眼,我承認我輸了!你盡管嘲笑——”
毫無反應。
沒有鼻息,沒有心跳。
“為什麼——”穆寒嗓音寒厲而沙啞,“你起來告訴我為什麼!你不過是玩弄我罷了,為什麼要做這麼多奇怪的事?為什麼要為我驅蠱換?為什麼要把一半力真氣送給我?為什麼連命都不要了……”
他說至最后,嗓子啞得厲害,眸底猩紅一片,有水。
他真的無法理解!
為什麼!
是高高在上的寵公主,在眼里他只不過是一個奴隸,一個國破家亡的俘虜罷了。
之前也一直如此輕蔑對待,拿他當一個玩,連下人都不如。
為什麼變了?
為什麼要真心實意的為他付出?
他蓬有力的真氣,無法作假。他運功時倍加輕盈的順暢,也無法作假。
如果由紅桑來驅蠱,他至需要一年以上才能慢慢恢復正常。
而今,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已為力深厚的高手——這對他今后的復國之路,大有裨益。
這一點,他再想否認,也無法否認。
“你醒醒!”穆寒嘶聲低喊,“把話說清楚,到底你是誰……你到底存著什麼心思,你告訴我……”
死寂沉沉。
的溫度早已涼,指節僵。
這一切都昭示著,已是一尸。
“丫頭……”穆寒忽然俯頭,趴在床沿,把的手著自己的臉側,一抹意落在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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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法再騙自己,只是昏迷。
死了。
昨夜就心存死意。
是因為他懷疑嗎?怕被他發現,就是三公主,所以不想活了?
“丫頭,我真的不懂……”他低啞至極的嗓音悶在的手背,嘶啞不清,“你喜歡我嗎?你若真的喜歡我,為何要做從前那些惡事?”
他心底又痛又窒,腦海中像要炸開般,混渾噩。
復國艱難,可是再難也不如的心難測。
他這十六年來,過得抑辛苦,若說有過甜,是最甜的那顆糖。
卻也是最毒的那一顆。
“殿下。”
一名燕國舊將,上前恭聲道,“屬下聽紅桑說,北朝三公主已死在殿下手里。不知殿下打算如何理的尸?”
穆寒沒有抬頭,面頰著冰冷的手背,啞聲道:“去備一副最好的棺木。”
他要親手將下葬。
就葬在青柏山吧……
那是他與真正緣起的地方。
“是,殿下。”舊將沒有多問,迅速退下去辦事。
敵國公主死去,算是一件好事。
殿下傷心,或許只是因為年易,過段時間便就好了。
“丫頭。”穆寒抬起頭,眼底布滿,他低頭親了親的額頭,“我只當你是我的丫頭,可好?”
他存心自我欺騙,薄輕在冰冷的瓣上,“在我心里,你從來都只是那個與我笑鬧、喚我寒哥哥的丫頭。”
他低低地自語說著,“我知道你害怕孤單,以后只要有時間,我就去青柏山看你、陪你說話,好不好?”
再沒有清脆的聲音回答他。
再沒有笑得眉眼彎彎的清甜,沁他的心。
只剩一室孤冷死寂,與他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