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岑差不多的年紀，駿馬英姿，意氣風發，眉宇間揚著不可一世的傲氣，角明明抿著一線弧，卻顯得分外涼薄無，冷嗜。

呼延炅！

是他！

是的！時非晚這一眼，沒有認錯！

他邊的親兵舉著的是北戎的旗幟。而時非晚，其實曾經是看過他的畫像的，那是在讀大楚戰事時，看過的圖裡，有過他的畫像。

的確沒有認錯！那確實是呼延炅！

要說他為何出現在這，大抵還要從濟州的戰事說起。

濟州之戰就是一陷阱。過去岑在京都時便有追查過呼延炅。那會兒，呼延炅潛京都，是與大楚的人聯絡的。

大楚出了漢！而且，是位高權重的漢！至於是誰此乃後話。總而言之，大楚泄了許多城池的邊防圖。

而且，其中一個漢如今已經很明顯的顯了出來：潞州州守！

濟州的邊防圖泄了沒錯。可濟州軍馬多，州守擅戰，北戎人一時之間便是佔據了上風，也還不是一定攻得下濟州的。

所以，呼延炅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潞州！

因為，潞州城守叛變了！與之有勾結！

可城守也有監軍，有副守，要拱手讓城也不是那麼容易。

所以，北戎先發了濟州之戰。濟州戰事告急，最佳借兵之地便是潞州。如今潞州忠誠的副守被便州守調了出去，同時，半數潞州軍隊離開了潞州正在奔往支援濟州的路上。

這個時間，濟州守城的隻有一個叛賊，再加隻剩下半數了的潞州軍隊。再怎麼難攻的城池，在州守讓城，抵抗人數已不多的環境之下，失守，已是不可更改的發展了。

所以，北戎人進來了！

如今攻打濟州的並非北戎主帥呼延炅。他親自領兵攻打的重點，乃是潞州。北戎軍馬幾乎隻用了一個時辰，便已進了潞州城池。

因為州守叛變，士兵群龍無首，便是還有心打蠻子的國將士，最終也隻能孤軍戰。且不意誌已是不堅定，一些被州守拋棄後直接當了逃兵。最終，潞州城池隻在潞州國士兵的自己戰下，支撐了一個時辰。

而此時此刻，已是北戎人進潞州城池之後了！

此時，時非晚看到的馬上人，便是那北戎主帥。

那一眼去，還能看到還沒有趕上他，卻麻麻跟在他後頭的北戎軍隊。

「啊……」

馬兒賓士人群，一箭刺中百姓，使得這場突如其來甚至還沒來得及被告知傳開的戰事，用這樣的方式直接告知了人們——

「大家快跑了！州守叛變讓城了，自發發起防守的將士沒守住城。北戎蠻子進城了！」

此時已有人高聲喊起。

「啊……」

驚慌失措的尖聲，慌的逃跑聲，東西被撞落的砸響聲，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開始連續的織在一起且無停歇。

「姑娘，快跑！」

流這一瞬直接哭了出來，拖著時非晚便往前奔。麥丫這次反應也快，立馬也跟著百姓一起跑。

時非晚不能不跑！

因為，呼延炅剛剛那一箭，已經說明瞭北戎蠻子城後的態度了：他們絕對不會善待老百姓！

而且——

「屠城！」

時非晚往前奔跑時，聽到了後響起了一道有力的男聲。

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聲音，忘不了那兩個字——

屠城！

現場再嘈雜，那麼有力，那麼堅定，有那麼特殊得不帶半分百姓慌的聲音，隻是聽之，便能立馬判定說話人是誰——

呼延炅！

那也是下令人！隻有他，纔有資格說出來這兩個字！

「啊——」

屠城，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沒有人會不懂！這對大楚潞州百姓來說，是地獄之令。它可以讓潞州從人間，瞬間化為地獄！

屠城——

此在歷史上，也並不見！

屠城乃是政，治，甚至軍事手段。隻用「殘忍」一詞來簡單的概括這兩個字，未免會太稚。

屠城，是示威手段，是震懾手段，同時，也能給北戎將士起到非常好的振士氣的作用。

而且，屠城，是削弱大楚國力的一個手段！

城中百姓會反抗。國有難，城中年輕的男子，大抵過後都會自願，或被強製拉去從軍補充大楚軍事力量。

而且，城中還散落著不本就是士兵的人。

總之，此舉，能防潞州城中人再行組織起反抗力量。

屠城，能斷絕將來有可能的一部分大楚軍事補給。若是要打長久戰長期削弱大楚，一統之。屠城之策，雖說殘忍，可站在北戎人的角度，不是不可有。

更何況，屠城必定也損大楚經濟。摧毀敵人生產力，降低敵方勞力，在經濟上重創敵人，對後續戰爭也有幫助。且能更方便的掠奪百姓們的財。

屠城，對百姓們來說是滔天大罪。但在戰爭中，歷史上並不見。

而時非晚，一定不會想到，有生之年，會經歷這樣沉重的歷史！

「啊！北戎蠻子要屠城大家快跑！」

屠城兩個字一落，後接著傳來各種刀刺人的聲音，以及各種淒厲的哭喊聲。

「姑娘，你自己跑，姑娘，求求你先跑……」

流麥丫這輩子哪曾經歷過這種事。們從小養在閨閣，也幾乎沒有運過。騎馬都還是時非晚教的。這會兒實跑不。

時非晚沒語。

速度自然快，此時一左一右，幾乎是拖著兩個丫頭在跑。

屠城！此乃大災，不敢保證區區一個人，麵對北戎千軍萬馬，還一定能有機會活下去。隻無論如何，必須選擇希。

潞州待不了了！得離開！

是太倒黴，所有的倒黴事都直接倒在了頭上嗎？

不知怎地，便是此般時刻，時非晚腦子中，還是鑽出了一個十分清晰卻又有點匪夷所思的猜測——

引來潞州的，是盧子瑤！

難道，是因為——

預知未來？

是嗎？會是這樣嗎？

為何嬤嬤被發往之地偏偏是潞州？是因推測自己，聽說此事後一定會來潞州嗎？

難道，一路上沒有人查路引，不是岑的安排，而是敬王府的安排？

因為，在那個人預知的未來事裡，這個潞州——

近期會遭屠城！

是麼？

是自己腦大開，還是當真如此？可時非晚實不相信，嬤嬤被送往潞州，路上有不查路引的便利，潞州屠城……這一切，全是因巧合，全是倒黴。

本來，兩個下人被發往潞州就不大合理了！

盧子瑤，若真是這樣，那麼，你最好——

期待我回不去！

時非晚心中一滔天怒意升起。即便是前世也打過戰，踩踏過無數，見過各種淋淋的死亡，可眼前……一個個無辜的在自己麵前倒下時，時非晚心中還是沒辦法不驚起浪層來。

「這邊。」

隻此狀下，時非晚卻也隻能保持理智。沒辦法救那些無辜的百姓，隻能繼續拖著兩丫頭跑。

好在北戎人還沒有散落得到是。因此，時非晚一路奔跑的方向，暫時還沒有北戎人在。

也好在……

這兩天睡過破廟，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幾乎沒有人的破廟。這使得時非晚很清楚的知道破廟附近有幾乎沒人走的偏僻小道。

那裡，暫時可以藏人。

……

「姑娘……」

大抵，又過去了一天後吧。

此時，已是北戎蠻子進潞州的第二天了。時非晚主僕三人，這會已窩在了破廟中一臭勛勛的雜房中。

一天前的那場逃跑，們很幸運，到底還是暫時逃開了，離開了北戎人的視野。

潞州百姓不，北戎人總不可能時時及時。因此第一天逃離過後藏起來的潞州百姓，也不算。

隻這並不代表就安全了。

屠城並沒有結束！

百姓們躲躲藏藏，可北戎人仍舊在到搜尋。尋著百姓，尤其是有防守力量的青年們，或是一些將來長大後有可能從軍的男們，都會直接被斬殺。

最幸運的要屬老人了。

呼延炅的命令還有那麼一丁點的人之，便是不殺老人跟人。

也是，老人是幾乎沒有戰鬥能力，不可能為大楚後續的軍事補給的，也沒辦法組織起反抗力量來。殺了作用不大。

而人……大楚的人不可能有攻擊力，這是所有北戎人的常識。

可子若被發現，下場未必比男子好。那麼多的北戎男人，平時哪能見到幾個子。這下，屠城幾乎是他們絕大的福利。

城中子，他們瞧見了，看中哪個，哪有不拿來的理。

子不反抗會遭萬人倫，而反抗，也會遭殺。主帥命令是不殺人老人，可底下士兵未必全遵守。

總而言之，此時全城百姓幾乎都在躲，不能遇著北戎人！

隻是……那城門已經關閉了，如今要出城，也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姑娘，咱現在怎麼辦？怎麼出城？這裡怕是也藏不了多久了。」

兩個丫頭早就已經快到忍耐極限了。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再這樣藏下去，就算不被北戎人殺死，怕也會直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