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龍眨著眼睛，興高采烈地說：「叔叔，屋裡那個老頭和那個阿姨在後山的草地裡著子打架，我和啞都看見了呢。」

錢三運自然清楚，傻瓜長龍口中的老頭就是江州市經貿委主任薑人傑，阿姨就是薑人傑的「親戚」陳芃。真的如錢三運猜測的那樣，陳芃是薑人傑的人。不過，這年過半百的老頭竟然在山林裡和人野戰，還真的令人匪夷所思。錢三運忽然想到了一個詞語：老樹逢春。

錢三運對這類話題興趣頗濃，於是輕聲說：「長龍，你將見到他們著子打架的事再說一遍。」

「叔叔，你上次說帶我出去玩，怎麼說話不算話呢？」長龍撅著，有點不高興。

「叔叔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啊。」錢三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遞給了長龍，「長龍，這五十元錢是給你和啞買零食的。記住，這是五十元，能買很多零食呢。」

「叔叔真好。」五十元錢徹底將長龍收買了，「叔叔，我告訴你啊。我和啞吃過飯後去山林裡玩，看見一個胖男人不穿服在一個人的上，他還將那人的兩條架在肩膀上，裡還不停地說：弄死你，弄死你，那人哭個不停。我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準備砸那個欺負人的大壞蛋，啞攔住了我，他用手勢說那兩個人就是中午在他家吃飯的客人，我繞到他們的後一看，認清了那個胖男人就是那個老頭，那個人就是那個阿姨。」

「他們是不是發現你們了？」錢三運問。

「沒有呢，我們躲著他們呢。叔叔，發現他們好奇怪啊。」

「哦？怎麼個奇怪法？」

「那個老頭欺負那個阿姨，那個阿姨都哭了，叔叔，你不知道，那阿姨當時又哭又的，哭得好傷心啊。可是他們穿好服後，就抱在一起親，那個老頭還說那個阿姨，那個阿姨也說那個老頭。他們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說奇怪不奇怪？」

錢三運不啞然失笑，長龍雖然十六七歲，但心智也就相當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孩子的眼裡哪能讀懂人們的世界？

「長龍，今天看到那兩人著子打架的事不要對外人說，知道嗎？」

「知道了，叔叔，我誰也不說，就是我也不告訴。」長龍拍著脯，信誓旦旦地作保證。

楊建剛剛逃牢獄之災，又被錢三運欽點為江州奇石館經理，神頭十足。當然，他知道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自己的準妹夫錢三運。沒有錢三運，他現在還在看守所裡，等待法律的審判。下午，他隨運送奇石的汽車去了江州。

錢三運當初在考慮江州奇石館經理人選時，第一個想到的是並不是楊建，而是王石在。王石在頭腦靈活、能言善辯，又是他的好兄弟，無疑是江州奇石館經理的最佳人選。然而，自從經歷與雲川市委副書記楊嘯天的千金楊小凡的波折後，王石在對經商心灰意冷，一心一意準備招警考試，想藉此步仕途。

水不流外人田。錢三運轉而將視線投向了楊建。楊建頭腦也很活絡，但最大的缺點就是上還時不時出街頭小混混的流裡流氣，格有些急躁，遇事不夠沉著冷靜。好在這小子是個可塑之才，在錢三運的點撥下，進步比較明顯。

錢三運的想法是，自己畢竟是政府員，雖然上麵提倡政府幹部創辦鄉鎮企業，但對開辦私人公司並不提倡。凡事都要過問，既沒有時間力，也容易落人口舌。那個年代，亦亦商的很多，政府部門也鼓勵幹部創業，不像現在，既想當大也想發大財的都是幕後悄悄進行，背後大都有見不得的東西。很多落馬的大老虎，比如安徽省原常務副省長陳樹隆就是既想當大又想發大財的典型代表。錢三運想退居幕後，主要負責奇石館外圍環境的協調和通，楊建負責江州奇石館的日常經營和管理，楊建的好哥們左東流負責磬石山奇石基地的安全保衛、奇石採集、加工和運輸工作，香芹嬸子則負責後勤、財務、奇石的鑒定以及人員培訓工作。以後據奇石館的發展，再對管理層進行適當的調整。

薑人傑本來是想在磬石山村再待一天的，看看這麗山村的山山水水，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甄大福明天要來這裡。薑人傑是認識甄大福的，由於擔心和甄大福照麵會給自己的仕途帶來負麵影響，他決定提前回江州。

錢三運當然不急著回江州，他本來是準備晚上去鎮醫院找楊可欣的，但又改變了主意，待明天見識見識甄大福後再去找楊可欣。不管這甄大福是哪路神仙，都是要會會麵的。

錢三運在香芹嬸子家吃過晚飯後，看電視沒有多久，啞就躺在床上睡著了。香芹嬸子幫啞掉外套，蓋上被子後，了個懶腰，說：「錢書記，我回房間睡覺啦，你晚上要麼和啞睡，要麼就睡芳菲的床。」

徐芳菲不久就要參加高考了，週末學校補課，沒有回來。錢三運當然更願意睡徐芳菲的床，便笑道：「我晚上睡覺打鼾，怕吵醒啞，還是睡芳菲的床吧。」

香芹嬸子回自己臥室睡覺了，錢三運看了會電視，覺得索然無味，便關掉電視，推開東廂房第一間臥室，這是徐芳菲的房間。隔壁就是香芹嬸子的臥室，房門是虛掩的，裡麵還亮著燈，還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

香芹嬸子是不是冒咳嗽了？這段時間積勞疾了吧？不知怎的，錢三運的心裡有點作痛，也許是他從心裡在乎吧。要不要去噓寒問暖？現在敲門進去，合不合適？錢三運的心深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如果不敲門，總覺得自己有件事沒有做，再說，他的很難，的，就像有鵝在撓心窩子。猶豫很久，他還是決定敲門。

「嬸子，睡著了嗎？」

「正準備睡呢。」香芹嬸子在裡麵應了一聲。

隨著一陣踢踏踢踏的塑料拖鞋聲，香芹嬸子開啟一個門，探出頭來，「錢書記，找我有事嗎？」

錢三運閃進了屋，並隨手將房門虛掩上了，「嬸子，以後別我錢書記了，聽了很彆扭，以後我小錢就是了！」

「那怎麼行呢？讓我一個村婦整日在眾人麵前小錢長，小錢短的，你還有威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