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夏勤同志說,這次任務需要在深海從魚雷管進出?」
「他說得沒錯,與常規的蛙人出魚雷管的任務完全不同,該區域深度很大,需要很特殊的潛水裝備,還特別配備了艇的減艙,可以說有相當的危險。」鄭強轉過坐了下來,語氣凝重地說道,他故意斜對著趙漁平,沒有看對方的眼睛,好像有一些愧疚。
「但是,他們不是正在安裝那隻深潛潛艇嗎?」趙平漁假裝不解地問道,其實來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深潛裝置,只是整個任務的一部分。
「這次的任務有些複雜,那裏是一個海底盆地。十天前,海軍有一架飛機墜毀在了那一帶。我們有海底地形圖,但不是很完整,我們不知道海圖上的某些影地區有多深,海水的環境也是未知數。」鄭強似乎想繞出這個問題。
「我還是沒聽懂。」趙平漁倚老賣老地接著著老朋友往下說。
「簡單說,任務的實質就是我們的潛艇或者那個深潛都不能暴,先用魚雷管送你出去偵察,那裏的平均海深約190米,然後……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再用那個裝置去撿一些海底的品,據命令,那個玩意兒不能先用。」
「為什麼不直接用潛龍4號進行常潛水,它的機械臂可以撿起240公斤的海底品。這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兩個技原因,其一是電池容量,目前我們還來不及解決外部的潛水與我艇的電纜連接改造工作。你知道耐艇殼上是絕對不允許鑽的,所以不能保證小潛艇電池的工作時間;而海底對接的技不完整是另一個原因,如果再一次對接失敗,我們無法回收這艘小艇的話,一旦小艇浮出水面,任務的蔽就會被破壞了。」
「我進行過與潛艇對接的模擬訓練,這只是一種為了救援水底故障潛艇而發展的技,為什麼會用在這次的任務上?」趙平漁搖了搖頭說道,他從潛水不許浮出水面的細節上,覺察到了本次任務與以往任務之間有著反常的區別。
「上級認為在該區域,我們的對手似乎丟失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他們之前一直使用民用船隻,在那裏尋找什麼。」鄭強說道。
「所以十天前,派去了一架飛機,但是後來飛機墜毀了?」老趙道。
「你說得大致沒錯,所以我們也必須到現場進一步地核實況,我就知道這些;艇上有一個報參謀和你一起作那艘小潛艇,他知道的比我多的多,不過他的比夏勤十倍,什麼也不會說的;當然,如果你不信,你也可以試著問問他到底想找什麼東西?我看,他一定會用假話糊弄你,你最好有一個思想準備。」
「你知道的況就是這樣?」趙平漁咄咄問道。
「我想,還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我一直想讓他們把你從這次任務里去掉,我認為這樣的事不適合你這樣有老婆孩子的中年人去幹了,水下200米一團漆黑……要是錯過了潛艇……這樣的事經常會發生,潛水員就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減。」鄭強的語調開始有一些不太自然,嘮嘮叨叨地說了一些前後不連貫的話。趙平漁子一旁眼睛越睜越大,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老朋友會這麼說,聽上去就要好象自己這些年其實一直是在水池子裏玩水,無法面對真正的海洋一樣。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了解我了。」趙平漁突然打斷了神有些扭的鄭強。
「我每天跑步十公里,能訓練4小時,我可不是你這樣的坐在指揮中心裏掉頭髮的中年人。」
「……但是,我還沒有掉頭髮。」鄭強疑地看著趙平漁,他一時弄不懂,十年不見的老戰友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有些誤會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好像這次任務有一些危險,所以不該讓我這樣一個老戰友去,否則我活不到80歲就是因為你的過錯。我告訴你,如果我想貪圖安全就不會幹這一行了,我可以回去當我的漁民。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你利用職權,把我踢出這麼重要的任務,我絕不會領你的。」趙平漁說話的神顯得一本正經。鄭強一下子被趙平漁唬得無言以對,他一時猜不眼前這個傢伙是真的假的,只能等著他說下去。
長時間的沉默后,趙平漁終於又開腔了:
「剛才你們來接我的中尉問我:為什麼要改行去當潛水員?我記得很多年前,就告訴過你這個原因。」
「我……」鄭強一時語塞,他記得很久以前,當他們還都年輕的時候,確實談論過這個話題,但是談論的結果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剛才我不想把這個稚的理由在後輩面前講起,不過,我可以再告訴你一次。」
「我從小在漁船上長大,但是漁民能夠看到的只是海面,我的爸爸,還有哥哥都很有經驗,但是下網總還得看運氣,有時候一網能捕到不魚,有時候什麼也沒有。所以從小,我就一直想知道海面下的況,想知道那藍的波濤下面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奧,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見證,而不是從別人寫的書上。」
「對,我記得你說過,所以你才到了潛艇上服役。」
「那一年海軍在我們那兒招潛艇兵,把我高興壞了;可是到了艇上以後發現我騙了,艇上連一扇窗都沒有。」趙平漁說到這裏的時候,鄭強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完全想起了當年的那次稚的談話,趙平漁18歲之前,一直以為潛艇上有很多玻璃窗,潛艇兵可以看到魚在旁游過。可以想像他第一次下到佈滿各種閥門與管道,通過抑的紅燈照明的潛艇部時的心該有多失落。
「所以,我又改行當了潛水員,這才是最適合我的工作。」老趙緩緩說出了真實的心聲。
「我以為年紀大些,你的格總該會有些變化。」
「變化?不,沒有變化。我喜歡冒險,喜歡未知世界,我的子沒有變。」趙平漁說著話,突然覺得還沒有說服力,他「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將腳踩到了椅子上,捲起了一截管,
「看!」
鄭強低頭看到小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
「一條長鰭真鯊,6米長,在混濁的洋流里突然冒了出來,你一定沒見過這些大傢伙是怎麼朝你游過來的,就像一架轟炸機。這麼刺激的事,你站在潛鏡後面可看不到。」
鄭強還記得,大概幾分鐘前,趙漁平說過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鯊魚有5米長;可能他說的是另一條鯊魚,當然鄭強不會無聊到追究這樣的小差錯,所以他只是不停地點頭表示到了這種驚愕。
「說實話,我們的核潛艇也曾經撞上過鯨魚,但是我們看不到那條鯨魚的樣子,我只能從水聽設備里聽到它的同伴在附近哭。」鄭強附和著老朋友說道。
「沒錯,潛艇就像一個封的大罐子,所以我離開了潛艇,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這麼說起來,你真的喜歡這次的潛水任務?」
「沒錯,我喜歡無確定的事,你的潛艇這麼大,南海的海水清澈明,只要有大功率的照明設備,要在海底錯過並不容易。到時候,我帶上一把大扳手,回來時在你的潛艇外殼上砸上兩下,你把魚雷管蓋子打開,我鑽進去,事就這麼簡單。」趙平漁輕描淡寫地說道,就像在說一次郊遊一樣。
「你能這麼想太好了。」鄭強者才有些放下心來。
「對我而言,如果能死在海底,才算是死得其所。」
看到老朋友有些安心了,趙平漁說話有些肆無忌憚起來,他祖輩打魚,按理說不了迷信的想法,不過趙平漁當兵久了,已經不那麼忌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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