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媽媽揚手一甩肩上披帛,雙手叉在圓桶般的腰上,命五六個材強壯的堂倌攔住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客人。
斜著眼上下打量那客人,覺得面生,嗤鼻道:「第一次來就敢賴賬?好大的膽子啊!」
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客人忙惶急的與姜媽媽解釋道:「我本不想進來的,可那些小娘子們太熱了,我就……進來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出逾矩之事,我就是貪杯喝了點……小酒……」
「小酒?這位郎君好大的口氣!你喝的可是造新出的翰林酒,二兩銀子一盞!你喝了兩盞半,一共六兩銀子,一個子兒你都別想走出霜花風月館的門!」姜媽媽對賴賬的客人態度十分兇狠,猛推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客人,向他攤開手道:「要麼給錢,要麼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就出來買個米,哪曾想被/進了這裏……我……」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客人看了一眼面前幾位兇神惡煞的壯漢堂倌,暗暗發憷,哀求姜媽媽道:「要不……你們讓我回家取錢去?」
「想跑?門兒都沒有!」姜媽媽命那幾個壯漢堂倌去搜那客人的,說道:「仔細搜搜,看看他上可有什麼值錢的?!」
眼看著幾位壯漢堂倌圍將上來,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客人腳下連退好幾步,拱手抱拳懇求道:「幾位大哥,我上真的沒錢,值錢的也沒有,你們想要錢,只能讓我回家去取。」
此時館一堂倌上前來,附在姜媽媽耳邊低聲道:「姜媽媽,有貴客。」
「貴客?」
姜媽媽瞥了一眼那堂倌,心中瞭然——盛都府衙的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館巡查,至於什麼時候會來並不知道,只能派幾個堂倌守在外頭盯著,若有盛都府衙的人來便進來通報。
這堂倌口中說的「貴客」應當就是盛都府衙的差了。
姜媽媽回頭瞥了一眼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客人,低聲命令那幾個壯漢堂倌道:「你們幾個把他抓到後邊去蹲著,什麼時候有錢了,什麼時候出去!!千萬別讓他嚷嚷出聲!」
「是。」
生怕這位賴賬的客人一著急就喊出聲來,那幾位壯漢堂倌沒敢上前搜,只把那客人往霜花風月館後院一塞,砰的一聲關上門。
「你們幾個姑娘把襦給老娘穿好咯!你們幾個小子別跑撞!」
姜媽媽忙著藏拙掩惡,急急忙忙的厲聲呵斥姑娘和堂倌們老實點,轉過又換上一副笑瞇瞇的和善模樣出去招待客人。
楊文詩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位滿臉絡腮鬍子的客人被關到霜花風月館後院,卻什麼都做不了。
楊武郎走上前來,問道:「妹妹,你看什麼呢?」
楊文詩問他道:「阿兄,你上有六兩銀子嗎?」
楊武郎瞪大眼,道:「六兩?你讓我去現搶都搶不來這麼多錢!」
楊武郎年俸才二十五兩,楊文詩月俸也不過五兩銀子,哪裏能付得起六兩酒錢?
三盞酒就六兩,敗家,實在太敗家了!
楊文詩無奈搖搖頭,道:「哎,自己應該有辦法的吧?」
楊武郎疑道:「誰啊?」
楊文詩道:「吳卿。」
「吳卿?」
楊武郎一頭霧水,不知自己妹妹到底在說什麼,跟著走出了霜花風月館。
吳卿並沒有的辦法。
並沒有!!
既沒有帶錢,腰上也沒有墜著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直接進了這銷金窩,事先也沒與楊文詩明說,現在連個給送錢的人都沒有。
冷!
滿臉著絡腮鬍子,一寬大又不合的銀灰襕袍罩在上,和其他賴賬的客人一起半蹲在霜花風月館後院的牆下,一個個像是曬乾的蘿蔔一樣,垂著腦袋蔫蔫的。
夜裡冷風吹過,吳枕雲吸了吸鼻子,問一旁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大哥道:「大哥,能有辦法出去不?」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盯著臉上的絡腮鬍子看,道:「你這聲大哥折煞我了,我看著你比我大不啊,該我你大哥。」
「沒事,今晚我就委屈點,認你做大哥了。」魯地抹了一把凍紅的鼻子,道:「我想回家取錢,可他們不讓,大哥,你替我想個辦法,讓我出去,你的酒錢我也替你付了。」
吳枕雲說出這話后就後悔了,割滴一般的疼。
那人一聽這話,果然有些心了,可還是要客氣幾句,問道:「小弟你第一次來吧?」
吳枕雲甩甩手,皺眉道:「倒霉死了,第一次就著這種事。」
「一回生二回,下次就習慣了。」那人撞了撞手肘,沖門口那幾個看守的壯漢堂倌抬抬下,低聲與道:「看到那幾個壯漢沒有,個個都是能打的,出去是難出去的了,你要想回家取錢,只能等到五更天了。」
「五更天?」
吳枕雲著天,此時應當是夜裏子時。
「五更天的時候,會有幾個傾腳頭的進來運走館的污水髒水,到時候你承諾給他們一弔錢,他們就能悄悄掩護你回家取錢。」那人越說聲越低,悄悄環顧四周,小聲道:「不過你最好趕在那些看守發現之前回來,要不然那幾個傾腳頭的就倒霉了,他們倒霉,把你供出來,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吳枕雲聽罷,拱手一揖:「多謝兄臺指教。」
那人略顯詫異道:「呀,看起來你還是個讀書人?」
吳枕雲笑笑:「略讀過幾本書。」
那人皺眉搖頭:「我平生最不喜歡讀書了,一聽到文縐縐的話就腦袋疼。」
隨後這人又與吳枕雲扯天扯地,一直扯到次日五更天時方罷。
果然如此人所言,五更天的時候,正逢看守值,後院門大開,幾個傾腳頭夫進來后,聽了吳枕雲的承諾,什麼話都不說便暗中掩護出了霜花風月館的後門。
吳枕雲順利地坐上了傾腳頭夫的牛車,哐哐噹噹的,一路顛簸著趕到了孫府。
到孫府時,天未明,雪已經停了。
吳枕雲下了木板牛車,那幾個傾腳頭夫仍在後邊跟著,一弔錢沒有拿到手他們絕不會輕易讓跑掉的。
吳枕雲裝作門路的樣子走到孫府東側府門,抬手要敲門時,一個傾腳頭夫看了看孫府門前高懸的梔子燈上的「孫」字,又看向吳枕雲,問道:「你是鄭大勇什麼人啊?」
吳枕雲凍僵的小手,問他們道:「幾位大哥也知道鄭大勇啊?」
那傾腳頭夫點頭道:「他可是霜花風月館里賴賬欠錢的常客,前兩日……就初七那日,也是這個時候,我們把他送回來取錢。」
吳枕雲低聲琢磨著:「初七那日……」
「就是那天。」傾腳頭夫說道:「他先給我們半吊錢,讓我們久等些時候,待他出來又給我們一弔錢讓我們送他回霜花風月館付賬還錢。」
依這位傾腳頭夫所言,鄭大勇在初七寅正四刻左右回過孫府,他若進過浴室,那他看到的應當是已經遇害的死者。
當時他為何要進浴室,看到死者已遇害他為什麼不報,甚至沒有發出一點點驚訝的喊聲?他進浴室后又做了什麼嗎?
這五更半夜的,吳枕雲自然不能直接敲孫府的門去問鄭大勇,萬一撞著人家夫妻興味正濃時,豈不遭人嫌?
查案還是很有分寸的。
吳枕雲從自己上搜颳了些銅錢,袖子裏藏的,子裏塞的全都掏了個乾淨,湊夠一弔錢給那幾位傾腳頭的,再跟著他們回到霜花風月館後院。
繼續蹲著。
剛才與搭話的那個大哥見回來了,喜不自勝,忙問取了錢沒有?
搖頭,喪著一張臉道:「一言難盡……我家娘子不讓我進門,沒辦法,我只能回來了。」
那大哥聽罷,又同又心疼自己,道:「我家那位也一樣,哎……再等等,等到天亮嫂夫人說不定就心了,來給你送錢來了。」
吳枕雲搖頭:「誰知道呢?」
哪有什麼心的嫂夫人?只有囊中的大理寺卿。
據《儀制令》:「在京文武員職事九品以上,朔曰朝,其文武員五品以上及監察史,太常博士,每七日朝參,門下省侍中以上、中書省侍郎以上每日朝會。」
大理寺卿五品,每七日朝參,今日正逢宮進殿朝參皇帝的日子,原該五更天就趕去的,只因被困於此難以,怕是得遲些了。
至於得遲多,吳枕雲現在還未能斷定,若能趕在朝會開始之前宮,本月月俸應當是能保全的。
吳枕雲得想個法子從這裏出去。
蹲在牆角要撕下自己臉上的絡腮鬍子出真面容來,再告訴那姜媽媽自己是來查案的,雖說此舉有損大理寺的威名,但吳枕雲深覺得大理寺威名赫赫,缺了那麼一丁點不妨事,日後再想辦法找補回來就是了。
而大理寺卿的月俸不過十二兩,若缺了一二兩,定會日日夜夜帶著怨念去挖大理寺的牆角。
「嘶……」
絡腮鬍子黏得太,一時半會兒撕不下來,扯得下都疼了。
「誒,那個絡腮鬍子的,別揪你那破須子了,你兒子來給你送錢了!」霜花風月館的姜媽媽猛地推開後院的門,一腳撇著輕點地,一腳站得直直的,雙手叉在前,撲滿脂的臉抬得老高,指著吳枕雲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兒子?!!」
哪裏冒出來一個兒子?!什麼時候生的怎麼不知道?!
「怎麼?還想待在這裏吹冷風啊?」姜媽媽斜斜覷了一眼,道:「老子來耍樂,兒子來還賬,真是一家子骨,親得很哩!」
姜媽媽掂量著手中的六兩銀子,扭著腰往前去了,回頭髮現吳枕雲還站在原地愣怔著,尖聲催促道:「還不快跟上來!難不還讓你兒子進這地方來親自領你出去啊?」
「知道了……」
跟著姜媽媽走出霜花風月館的吳枕雲突然會到了囚犯出獄時的心境,獄十三年,自家孩子都八歲了!!頓時茫然無措,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面對大獄外那個來接自己的孩子。
兒子?
吳枕雲覺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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