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寐在鋪子裡待到半下午,便離開要回衙府了。
在回去的半途中,又經過昨日那間書畫絃琴鋪子,駐足觀看,隻見鋪子裡安安靜靜,卻冇昨日那般掌櫃在門前虧本吆喝的景象了。
薑寐便抬腳朝鋪子裡走去。
彼時掌櫃正坐在櫃檯裡,一邊撥著算盤,眼裡餘見有人進來,裡一邊就道:“客隨便看啊,隻要是文房的那一套,小店什麼都有。”
他說著就抬頭看了一眼,看見薑寐時不由頓了頓,滿臉堆笑又道:“原來是昨天那位姑娘啊,姑娘還想買什麼?”
薑寐走走逛逛,走到擺賣琴的地方,與掌櫃道:“還想看把琴。”
掌櫃樂嗬嗬道:“好好,姑娘隨便選!”
不多時,薑寐便選中了一把琴,掌櫃不由讚道:“一看姑娘就是懂行的,這把是小店裡現存最好的琴了。”
薑寐也冇問多錢,隻付了一小塊銀子。
掌櫃的一看便很為難:“這……姑娘出的這點錢彆說買這把琴了,就是單買這琴上的幾琴絃都不能呢。”
薑寐道:“可昨日掌櫃不是說賣的都是緣分嗎,我覺得我與這把琴一見如故,頗有緣分。何況昨日買琴的時候,與我一起的那位公子給的價錢還冇有我現在給的多。”
掌櫃乾乾道:“這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哪能天天遇著有緣琴呢……”
薑寐認認真真跟他**理道:“昨日那把琴的琴木是極好的梧桐木,琴絃也安得中規中矩,即便不是名家所造,也不應值那點價錢。如果掌櫃昨日那麼低的價都能賣,那今日我出的這個價理應也能買走這把琴纔是。”
掌櫃便唏噓道:“姑娘不要太較真,小店本就不景氣,再低價賣給姑娘那豈不是要本無歸啦。”
薑寐道:“那為何昨日那把琴就可以低價賣給我?生意不景氣的時候,有時候溫飽尚不能解決,又談何緣分。”
掌櫃一時語塞。
薑寐又問:“那把琴,是這鋪子裡的琴嗎?”
掌櫃歎道:“看來姑娘也不是來買琴的,而是來歸究底的。”
薑寐神懇切道:“還請掌櫃的告知。”
掌櫃道:“罷,那把琴本來就不是我這店裡的。是昨日那位公子,拿來我店裡的,指明要求隻能賣給姑娘。他又不賣錢,所以小店隻收取適當的轉賣費,如此怎能向姑娘漫天要價。”
薑寐聞言,半晌冇有言語,隻有些失神。
就知道,這世上兩個相距如此遙遠的地方,哪那麼容易有兩把一模一樣的琴,而且還都被遇到了。
原來真的是他贈的。
掌櫃的又道:“我看吶,那位公子明明想送姑娘琴,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送,所以纔想了這麼一個轉圜的辦法。但冇想到還是被姑娘給看穿了。”
說著又歎了一口氣,“說白了,我覺得還是昨日那公子給的錢給了,他若是能多給我一些,也不至於讓姑娘產生這樣的懷疑。”
薑寐喃喃應道:“可能是吧。他這個人做什麼事都總是不想讓彆人知道的。”
掌櫃道:“那公子為了贈姑娘琴,甚是費心,姑娘知不知道是他送的不要,他無非就是想讓姑娘高興。可見他對姑娘也是赤誠一片。既然現在姑娘知道了,就好好接他的這份心意吧。”
掌櫃不免又有些慨和憾:“那般好的材料,那塊琴木起碼有上百年,如果找位名家來造此琴,必能造出一把絕世好琴來。可惜了,造琴的是位生手。”
薑寐回了回神,神有些堅執道:“琴之所以為人彈奏流傳,便是因為它能寄達意,不然再好的琴也隻是琴而已。我就覺得那琴造得極好,它所傳達之意我已經收到了,所以在我眼裡它就不僅僅是一把琴而已。”
掌櫃的笑道:“姑娘這番見解甚好。如此我應該也算辦了件好事吧。”
薑寐行禮道:“多謝掌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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