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婆婆深意的鐘璃無聲的撇了撇,老黃牛似的低著頭把伙房里的件都收拾明白了,甩了甩手等著婆婆檢閱。
婆婆站起來踮著腳背著手來回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找到挑刺的地方,才勉為其難地說:“行了,這兒用不上你了,你帶著老三去后山里撿點兒樹枝回來燒火,完了回來去打豬草,天黑了就記得把豬喂了,還有林子里的蛋……”
婆婆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想到鐘璃之前盯著玉米面缸子的那個眼神,立馬改口說:“蛋不用你去撿,你喂豬就行。”
這時候的反抗是沒用的。
鐘璃心知肚明。
也沒想過每天什麼也不干就跟人撕,所以難得的乖巧,老老實實的聽著婆婆吩咐完畢,貌似恭敬的目送著婆婆走遠,扯了扯角,想著婆婆剛剛提到的林子里邊的蛋,拍了拍手,扭回了自己的小窩棚。
吃完飯莫清曄就回了窩棚。
看到鐘璃進來,他眼里一亮,小耗子似的蹭著過來了,鐘璃奇怪的看著他。
然后就看到莫清曄神神的沖著招了招手,還小心的檢查了一下門是否關好了,然后才扭頭對著滿臉堆笑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獻寶似的遞到了鐘璃的眼前。
鐘璃定睛瞇著眼睛一看,才發現這居然是莫清曄不知道什麼藏起來的饃饃!
鐘璃先前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給莫清曄搶了兩個小的,他估計吃了一個,另外一個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就藏了起來。
現在沒了旁人,就拿出來給鐘璃獻寶了。
鐘璃想清楚了可能的來龍去脈,頓哭笑不得。
沒接過那個饃饃,好笑地說:“你什麼時候藏的?怎麼給你了也沒吃?”
莫清曄一個年的大男人,別說那每人定量的兩碗清粥了,就是再加上這麼嬰兒拳頭大的兩個雜糧饃饃也不見得能吃飽。
鐘璃之前還想著這人只怕是還著,沒想他居然還藏了一個!
面對鐘璃好笑的目,莫清曄有些不能理解。
不過他的舉還是意思非常明顯的。
他不由分說的將那個自己好不容易藏起來的饃饃塞到了鐘璃的手里,抑著興說:“你吃!”
鐘璃好笑:“給我吃,你就不吃了?”
莫清曄眼神懵懂,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可能想明白了鐘璃的意思,夸張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我飽了,你,你吃!”
莫清曄本意是想忽悠著鐘璃吃東西。
不料天公不作。
這句話剛剛說完,他的肚子就非常不應景的咕嚕咕嚕了起來。
還一聲更比一聲響。
氣氛一時陷了尷尬。
鐘璃哭笑不得的了自己的臉,對著莫清曄清亮的眼神,實在是不忍心拒絕這個小傻子的好意,只能是笑著把那個饃饃接了過來。
不過掰了一半遞給了莫清曄,跟面不解的莫清曄說:“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你把剩下的這個吃了。”
莫清曄迷蒙的盯著鐘璃手里的半個饃饃想了想,最終還是接了過去,確定鐘璃不要了之后,狼吞虎咽的往里塞。
吃飽了什麼的,純屬是假的。
鐘璃又是無奈又是笑的把那半個得之不易的饃饃吃了,嗓子差點被卡得冒了火。
雖然這是雜糧饃饃,可是雜糧也并不細。
這會兒除了特意磨出來去賣的,或者有錢人家會吃得上細糧,其余大部分的莊戶人家吃的糧食都是沒有篩糠的糧。
高粱本就糙,又混合了沒仔細加工過的玉米面糅了做的饃饃,對前世吃慣了細米面的鐘璃而言,無異于是往嚨里懟沙子。
還是大顆的那種。
如果不是狠了,大概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好不容易就著水把那半個噎嗓子的饃饃咽了下去,灌了一肚子的水,鐘璃的肚子終于有了片刻踏實的錯覺。
鐘璃兵荒馬的過了這兩天很想冷靜的思考一下,然而現實是不會給這樣矯的機會的。
最后一口水咽下去,婆婆的大嗓門就震了起來:“鐘璃!別吃完了就回去給老娘躺著尸!趕帶著老三去后山撿柴火!”
不知道是不是鐘璃的錯覺,總覺得,聽到后山兩個字的時候,莫清曄的肩膀僵了一瞬。
但是這抹僵轉瞬即逝。
快到鐘璃都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鐘璃試探著拍了拍莫清曄的肩膀,小聲說:“你跟我去嗎?”
鐘璃想到莫清曄三年前是在后山出的意外,只怕是對那個地方有影,索就說:“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在家里休息,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
莫清曄聞言想也不想的搖頭,里還含著一口舍不得吞下去的饃饃,含糊不清地說:“我跟你去!我跟你!”
鐘璃見狀愣了一下,片刻后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點頭說好。
去后山撿柴火這種事兒不用多技含量。
鐘璃帶著莫清曄就出了門。
婆婆正在院子里來回轉圈不知道是不是在踩螞蟻,看到鐘璃出來了,臉上的橫立馬條件反的往下一垮,砰的一下就扔過來了一個破破爛爛的竹片編的背篼,聲氣地說:“這個得撿滿,別想著躲懶!最多半個時辰就得回來,不然天黑了你自己一個人去打豬草!”
鐘璃撇了撇,彎腰把背篼撿了起來,隨手往背上一挎,揮手示意莫清曄跟上,無視了婆婆灰青的面,頭也不回的朝著后山走了出去。
去后山的途中,鐘璃也空跟莫清曄聊了幾句。
說是聊,其實更多都是在問,莫清曄聽懂了的,就回答,沒聽懂的,就傻笑。
盡管如此,鐘璃還是清了一些現狀。
例如莫清曄其實并不像旁人口中描述的那樣癡傻。
鐘璃覺他這種況更像是智商停留在了某個階段,例如六七歲的樣子,他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話,也能明白一些通俗易懂的指令。
但是如果說話的人語速太快,又或者句子太長,他就沒法理解。
而且據鐘璃融合的原主的部分記憶來看,莫清曄這種癡傻并不是先天就有的,而是后天導致的。
鐘璃若有所思的挲了一下下。
覺得莫清曄這種況既然是后天導致的,說不定就能有法子治。
只要有辦法,那就是天無絕人之路。
總歸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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