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收好吧。”李暄從屜夾層里拿出一個小巧的錦囊遞給。

“放心吧，幽凰香只能持續六個時辰，只要不是當場拿去檢查，是不會出問題的。當然……也要那些太醫檢驗得出來。”秦綰笑笑，坐下來，隨手拿了把剪刀，一點點剪碎了錦囊，再把碎片丟進火盆里，點火燒掉。

“只是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奇藥。”李暄有些嘆。

“李鈺的那杯酒里，我下了‘醉’，不傷，就是讓人沾酒就醉。而白蓮上的錦囊里藏了‘幽凰’，這種香料同樣對無害，只是會吸引中了醉的人。然而，這兩者一相合，就變了只有一次效果的烈春藥。”秦綰悠然拍掉手里的灰，輕笑道，“這種藥有個很好聽的名字，‘求凰’。”

“蘇青崖為什麼會研究這種藥？”李暄黑線道。

“因為他原本想研究的是追蹤香，可是沒想到醉有個沾酒就醉的缺陷，更沒想到這兩者雖然有互相吸引的作用，但是合到一起居然發生春藥效果。”秦綰嘆了口氣。

“……”李暄無語。這該說是無心柳柳蔭嗎？

不過，就是有了求凰這種奇藥，李暄安排在太子府的下人就只是稍稍引導了一下，就水到渠了。

“對了，最近京城有點混。”秦綰又道。

“你干的？”李暄隨口問了一句。

“嗯。”秦綰想了想，點點頭。雖然說，是執劍干的，但是一個好的上，要會為屬下攬責任嘛。

“我派人去追捕了，不能太放水，上面看著。”李暄抬手指指天。

“沒事，你的人找不到。”秦綰很淡定。

“蘇宅？”李暄問道。

秦綰白了他一眼。

“話說回來，這幾天，江丞相的態度似乎有點兒奇怪啊。”李暄忽然道。

“因為他沒當場砸了太子府，把兒帶回去？”秦綰問道。

“其實是砸了的。”李暄汗。

雖說李鈺的事手段比江漣漪高桿不，消息封鎖得嚴嚴實實，但李暄在太子府可是有眼線的，那一晚，他們離開之后發生的事自然也是瞞不過他的。

聽說，江轍直接砸了后堂，拂袖而去，這幾天也是不冷不熱的，也不知道李鈺安的效果怎麼樣。

至于江漣漪，就算江轍發怒，李鈺也不敢讓他把人帶回去的。要不然他的臉就真的丟盡了。

“陛下那邊怎麼說？”秦綰道。

“反正我打算，三天之他再不下旨，我就把蓮兒送到水月庵去。”李暄淡然道。

“呵呵。”秦綰輕笑。知道李暄只是做個姿態，可是，只要他表現出這個意思來，皇帝和太子都不能淡定。

皇帝對于寧王府的態度，他們都很清楚，那就是能用就留，否則就除掉。

如果皇帝覺得，下任帝王能控制得住李暄，那麼可能就只是削權、打，順便留點麻煩，讓新帝登基后來施恩。可是，若是皇帝覺得李暄不控制，那麼，雖然他活著的時候不會手，讓人說他容不得功臣，但卻肯定會在駕崩前留個套子，把李暄一起帶走。

反正駕崩了，世人如何說道，他也眼不見心不煩，至于史書，那就是新帝的問題了。

所以，對李暄來說，有個白蓮在太子府，能安皇帝的心，至在李鈺倒臺之前，都是雙贏的事。

“王爺。”李游敲了敲書房的門，稟告道，“太子殿下求見。”

“本王不在。”李暄想也不想地道。

雖說白蓮肯定是要嫁進太子府的，但現在是太子理虧，他完全可以把姿態放高一點。

“……”李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太子殿下是看著王爺進來的。”

“本王與秦小姐出門了。”李暄答道。

“王爺！”李游黑線，“殿下就在大門口！”

他是不怕太子，但是王爺能給個靠譜點的理由嗎？這種理由……他沒那麼厚臉皮啊。

“本小姐就喜歡翻墻。”秦綰了一句。

“……”李游徹底無語了。

“行了，去吧。”李暄說道。

“是，王爺。”李游苦笑著去應付門口賴著不走的太子殿下了。

“對了，按照你上回的意見，花園已經改建了不，要不要去看看？”李暄提議道。

“好啊。”秦綰欣然答應。

兩人出了書房，像荊藍這麼有眼的侍自然是不會跟著的，在王府也，清場工作做得極好，一路走過去就沒見著幾個人影。

當然，不包括于暗的暗衛。

主院是李暄的住，為了避嫌，秦綰也沒來過幾次，但這回一踏進來，也不驚訝了。

只見原本片的梅林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移栽過來的桃樹。這個時節，桃花雖然已經謝了，但葉子也碧綠可，其間掛著一個個青中帶紅的小桃子，堂堂親王府，看起來卻有了幾分農莊的韻味。

要說一般貴族府邸就算種桃花，也只是為了花，不會讓桃樹結果的。不過到了李暄這里，誰未來王妃喜歡某種植都是以能不能吃為標準的？只開花不結果，秦綰會失的吧。

“嘗嘗？”李暄摘下一個桃子，用袖了遞給。

秦綰接過來，“咔嚓”咬了一口，油桃清脆甘甜的味道在齒間化開，讓幸福得瞇了瞇眼睛。

“明年春天就可以在府里做桃花魚了。”李暄道。

“今年有桃子吃也不錯。”秦綰指指桃樹，笑瞇瞇地道，“王爺，求打包。”

“一會兒讓人摘一筐給你送回去。”李暄也笑了。

秦綰幾口吃完小桃子，自己又摘了幾個，還遞了一個給李暄。

“吃點，不然會鬧肚子。”李暄提醒道。

“沒事，有神醫。”秦綰不在意道。

“蘇青崖是萬能藥？”李暄無語。

“是呀。”秦綰理所當然地點頭。

李暄苦笑，把懷里抱著的桃子拿走了一大半，只留下兩個：“留點肚子吃飯，府里的廚子按照姬夫人給的菜單練了很久了，你嘗嘗看有幾分火候。”

“好吧。”秦綰有些憾地看了一眼他懷里的桃子。

“吃完飯再吃。”李暄黑線。

“哦。”秦綰應了一聲，沒由來的，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像是平日里高傲的貓咪，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個吃貨。”李暄稀奇道，“從小你師父著你了？”

“那倒不是。”秦綰啃著桃子，無奈道，“只是思忘崖的地勢，水果能種活的只有蘋果和梨，蔬菜種類也不多。每次有人下山采購，也是以米糧蔬菜和各種日用品為主，沒什麼機會給我帶水果和零。”

李暄恍然。姬夫人的膳食搭配再合理，但對于一個才幾歲的小娃來說，顯然是沒有糖果來得有吸引力的。

“不過我記得我五歲那年，有一次我吵著要吃糖，被姬夫人罵了，夜里師父背著我跑到南楚的市鎮上給我買了一串糖葫蘆，當然，中午回到無名閣時，我和師父一起被姬夫人罵了。”秦綰笑道。

李暄卻沒有笑，他們這回就是從南楚進山的，很清楚這段路有多長，加上思忘崖還要上下山，抱著個小娃全靠一雙，半夜加一個早晨就跑了個來回，還不算在鎮子上花費的時間。這是什麼樣的輕功？

然而，最讓人無奈的是，這樣讓人震驚的輕功，竟是為了用來帶五歲的小徒弟去吃糖葫蘆……

不過，李暄終于也可以理解一點秦綰和墨臨淵之間的了。比起師徒、父，或者，更接近祖孫的那種吧。爺爺對孫，那自然是要多寵就有多寵的。

“王爺。”就在這時，李游匆匆走過來。

“怎麼，難不太子還敢闖？”李暄一挑眉。

“太子殿下回去了，說明日再來拜見。”李游答了一句，沉著臉將一銅管遞了過來，“剛剛接到的飛鴿傳書，王爺先看看吧。”

“出事了？”李暄皺了皺眉。

“要我回避嗎？”秦綰問了一句。

“不用。”李暄搖頭，迅速出銅管中的紙條展開看了一遍，眉頭卻皺得更了。

“怎麼了？”秦綰問道。既然不需要回避，那也就不需避忌問一句了。

“上次派去追蹤蛇姬的幾個人，消失了。”李暄讓李游先下去，隨即轉沉聲道。

“消失的意思是？”秦綰一愣，確認了一遍。

“跟江轍家的刺客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李暄一攤手。

“確定？”秦綰頓時嚴肅了臉，“在什麼地方？”

“喀墨縣。”李暄道。

“那個地方應非常接近儷影山。”秦綰神一變。

“不錯，那幾個都是追蹤的好手，但離開了喀墨縣之后，沿途就再也沒有留下任何標記了，這絕對不正常。”李暄道。

“喀墨縣是原本南疆的王城，孟寒就是在那里出生的。”秦綰道。

“孟寒現在在南疆？”李暄想了想問道。

“孟寒不會武功，如果是能讓你的暗衛消失的人，只怕是高手。”秦綰道。

“我派人過去理，不過南疆的蠱……”李暄詢問道。

“我傳信給孟寒，讓他跟你的暗衛一起去看看。”秦綰會意。

“很好。”李暄滿意地點頭。

“不過，喀墨縣，這個方向，好像真是沖著儷影山天湖去的。”秦綰又沉道。

“山高路遠，反正我們是沒法親自去理了，只能給屬下。”李暄道。

“我想讓執劍過去一趟。”秦綰沉道。

“我送給你的人，自然不會干涉。”李暄道。

“好，我先回去安排一下。”秦綰點頭。

“不吃飯了？”李暄道。

“嗯……”秦綰猶豫了一下，抬起頭，很無辜地問道，“能和桃子一起打包嗎？”

“……”李暄無言以對。

回到碧瀾軒，秦綰立刻喊來了執劍，直接道：“有件事讓你去做，不僅是我的事，也是王爺的事。”

“小姐請吩咐。”執劍有些驚訝于的鄭重，便也收起了笑意。

“去一趟南疆，的事，王爺的暗衛會告訴你。”秦綰簡練地道。

“王爺派了暗衛去，可見小姐要屬下過去并不是去辦事的？”執劍問道。

“你倒是乖覺。”秦綰失笑道，“沒錯，他們辦他們的事，你要做的是保證他們的安全，尤其……保護一個孟寒的人。”

“保護？”執劍愕然。

王爺的暗衛，武功都不比他弱多，若是還打不過，加他一個也不多不，有用嗎？

“在南疆，可能會遇見南疆的后裔。”秦綰道。

“蠱毒？”執劍臉上變。

“嗯，帶著那些東西，必要時可以當擋箭牌。”秦綰向著蘇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屬下明白了。”執劍鄭重地點點頭。

“保護好孟寒。”秦綰又叮囑了一遍，“若是敵人果真是南疆后裔，能解蠱毒的只有孟寒。”

“是。”執劍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凝重。

“你去準備吧。”秦綰揮揮手。

“屬下告退。”執劍答應道。

“自己小心。”秦綰加了一句。

“小姐放心。”執劍笑笑。

秦綰暗自點了點頭。不愧是僅次于朔夜的人，就算看起來不可靠，但認真起來也還是很能看的。

南疆……

南疆，還真是個患啊。

秦綰嘆了口氣，孟寒帶著上玨去南疆，這會兒也應該到了，但愿能等的人到達，不要先卷了什麼麻煩里去。

沉思中，荊藍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在小幾上擺好飯菜。

“吃飯了？”秦綰抬起頭來。

“嗯，王爺派人送過來的，還有一大筐桃子。”荊藍笑瞇瞇地答道。

秦綰看了一眼熱騰騰的飯菜一副是剛出鍋的模樣，一盤蔥牛還冒著滋滋的油聲，怎麼看都不像是走正常途徑能送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