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秦綰淡淡地問道。

賀晚書在石桌下的雙手絞著自己的子，有些猶豫，但一抬頭，對上平靜如海的目，一下子就堅定起來，沉聲道：“大表姐，我雖然是姑祖母接來的，但是并沒有和大表姐為敵的心思。”

“祖母接你來，是想你干什麼？”秦綰對的話不置可否，只問了一句。

“這個……”賀晚書不漲紅了臉，頓了頓，才咬了咬牙道，“姑祖母想讓我進寧王府做側妃。”

“哦。”秦綰一挑眉，并不到有多意外。

左右不過是為了秦樺的前程，怕這個素來和秦樺不親的姐姐將來不扶持他罷了。

“二表姐說得對，秦家不能嫁兩個姑娘到同一家，太丟安國侯府的臉。所以姑祖母才會記起我這個姓賀的表姑娘。”賀晚書一開了口，也就沒了那麼多的，繼續說下去。

“秦瑤呢？”秦綰問道。

“秦瑤那子，嫁去哪座王府都沒活路，于家族更是有害無利，姑祖母明，只是讓給我打個掩護罷了。”賀晚書的語氣中，對秦瑤也毫不掩飾地流出鄙夷。

要說家境，其實賀家也比秦家二房好不了多，還多了不糟心的極品親戚，娘更沒有秦瑤娘的潑辣，生生被氣病了幾回，子都弱了不。何況，秦瑤畢竟還是安國侯的嫡親侄，不像，不緣隔得遠了，還不是姓秦的。

可是，秦瑤就能把自己糟踐這麼一副上不得臺面的小家子氣模樣，最重要的是，連一點兒看人的眼都沒有。大表姐分明就是個不把們的命當回事的冷酷子，真要惹惱了，說不定哪天突然失蹤了再也找不到都是正常的。姑祖母和大伯母也是看不清的，還想跟過不去？絕對是被玩死的節奏！

“祖母想讓你怎麼做？”秦綰有些好奇。

老太君不會是以為李暄能聽的，隨隨便便就納個妾回去？還是說，自己就長得那麼像個包子？

“祖母給了我這個……”賀晚書低著頭，期期艾艾地從袖子里拿出一個致的瓶子放在桌上，“說是讓我自己找機會，要不然……等到大表姐大婚那天……”

秦綰愕然，隨即就想大笑出聲了。

那瓶子里是什麼東西，不用看也知道了，可是老太君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還是說，是江漣漪的大婚給了啟發？

可是，也不想想，白蓮要不是寧王的表妹，就算真是個無辜害者，可如此損了皇家面的子，竟然還能好好活著，甚至嫁太子府做側妃？早就不由分說，一杯鴆酒賜死了，連流言都不會傳出來。

平時也罷了，要是賀晚書真敢學白蓮，在大婚的時候爬床，不管沒，賀家滿門，包括賀晚書在，全都只有一個死字！

“大表姐，我不會這麼做的！”賀晚書看著的表，急忙道。

“這個我相信，你不傻。”秦綰笑瞇瞇地道。

賀晚書苦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確實不傻，就是不去想寧王的雷霆之怒，可大表姐的怒火也承不起。

“你知不知道，王爺答應過我，寧王府后院除我之外的人……隨便我殺，他負責埋？”秦綰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大表姐，我從來沒這麼想過！”賀晚書渾一，又加了一句，“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嗯？”秦綰一怔，隨即恍然。

賀晚書雖然聰明，但也未必能看背后所有的關竅，所以，有心上人了才不愿遵從祖母的吩咐，這才是最重要的理由吧。不過不在乎理由，只在乎結果就是了。

賀晚書微微垂下了頭，連耳背后都紅了。

“那你今天來找我，是想做什麼？”秦綰又問道。

“我……希大表姐能讓祖母打消這個念頭。”賀晚書道。

“是嗎？”秦綰一揚眉，卻無所謂道，“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

“可……這不是也在幫大表姐自己嗎？”賀晚書驚訝道。

“錯。”秦綰搖搖手指，輕笑道，“對我來說，你——沒有毫威脅，就算放任不管，最后也是你死，賀家死，我還是好好的寧王妃。所以，你最好給我一個讓我救你的理由。”

賀晚書張口結舌地看著。

原本在想來，大表姐肯定不會希打寧王的主意的，這應該是一件雙贏的事，甚至于，有合作，對于秦綰還更有利，可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

反正于我無礙，你要勾引你自己去，不，你要死，了，還是要死。

秦綰看著變換的表，眼中微微閃過一失。

有幾分心機，只可惜，還是了點。

“大表姐要我做什麼，才肯幫我？”賀晚書咬牙道。

“這個麼……其實我這里還真沒有非你不可的事。”秦綰一聳肩，想了想，又湊過去了點，笑道，“不如，你先說說，你的心上人是誰？”

“大表姐這是不相信我嗎？”賀晚書苦笑。

“信不信的，其實沒什麼要，要是你喜歡的那個男人比較有趣，其實我不介意幫你一把，就當是娛樂自己了。”秦綰道。

“……”賀晚書沉默了一會兒，許久才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他不知道我喜歡他，而且，他也有正妻了，我雖然只是個落魄人家的兒，但也有志氣，從來沒想過要做妾，所以……”

“所以，你就想看著就算了？”秦綰接口道。

“不算，還能如何？”賀晚書輕聲道。

“呵呵……”秦綰忽的笑了出來，“好吧，這個理由我很喜歡。”

“啊？”賀晚書愕然抬頭，驚訝地看著。

“我幫你。”秦綰拿起桌上的瓶子，放在手心掂了掂，又道，“作為代價，你也要幫我做一件事，如何？”

“大表姐盡管吩咐。”賀晚書用力點了點頭。

“很簡單的。”秦綰手指一彈，瓶子準確無誤地落懷里，“你把這個給別人喝了，后面的麻煩自然由我來解決。”

“這個別人……是誰？”賀晚書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啊，是誰呢……”秦綰漫不經心地了個懶腰，站起來，走出涼亭，只留下一句話，“我會通知你。”

賀晚書死死攥著瓶子，心跳得飛快。

雖然也知道，喝了這藥肯定不會發生什麼好事，不過……人自私，只要不是自己……第二天一早，朔夜傳來寧王府的消息，派去和西秦使節團涉的人回來了，大牢里的那個……還真是鎮南王世子夏澤天來著。

原本，使節團還要走上一兩天的，可是聽說先行一步的鎮南王世子居然被抓起來了，趕加趕路，生生短了整整一天的行程。

太子李鈺奉旨迎接使節的時候，李暄卻跑了一趟奉天府，可不是去放人的，而是……去聽審的。

東華是法治之國，總不能因為你是西秦世子，就能犯法不究了吧？

不過好在事發生的地方是醉白樓，找幾個人證還是很容易的。京城令宋忠幾乎是滿頭大汗地審完了案子，事實倒是很清楚，太子妃雖然囂張跋扈，可畢竟說要把所有人都抓進牢里去的話也只是說說而已，并沒有手，反倒是夏澤天那句“太子妃上趕著納夫”著實有辱皇族的意思。

可是，就算事實清楚，堂下站的人可是西秦戰神，鎮南王世子，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判決，只能用求救的目看著坐在一邊一臉淡定的李暄，不住地汗。

“世子畢竟是西秦貴客，按照我朝律法，可以從輕發落，就判拘役十日吧。”李暄淡淡地開口道，“不過，世子擔負著出使的重任，想必是沒有時間在牢里浪費的，剩下的這七日拘役，依本王看來，不如就用罰銀代替。宋大人覺得如何？”

“下以為，王爺說的，極是！”宋忠惶恐道。

這麼麻煩的案子，寧王能給出一個理辦法，他還不順著竿子往上爬，那才是腦子真有坑了！

“世子覺得如何？”李暄又問道。

“……”夏澤天臉頰上的了，從牙里蹦出幾個字，“本世子……沒有異議。”

事實上，他當然不是真的沒有異議，只是李暄拿律法說話，還請了那麼多人證來，要是再鬧下去，也只有更丟臉的。雖然東華的太子妃陪他一起丟臉，可人家寧王很明顯，完全不在乎太子妃的面子。他自己也覺得，拿自己的名聲和一個草包人兩敗俱傷，非常劃不來。

不過，這回是失策了，本想擺東華一道，自己先占了理，沒想到反被擺了一道，白坐了兩天牢不說，看起來好像還是自己理虧的樣子。幸虧，李暄是皇叔，不是皇子，否則將來定是西秦的大敵！

“既然沒有異議，那世子繳納了罰銀之后，就可以出獄了。”李暄道。

“多謝寧王，不知舍妹在府上可還好？”夏澤天拱了拱手。

李暄微微一皺眉，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妹妹一個閨閣子，竟然住在男子府上，這種事說出來，傷害的是子的名聲。他不覺得夏澤天不懂人世故，那麼，就是故意的了。

果然，在門外旁聽的人都在竊竊私語，連堂下的人證都在互相打眼。

倒不是他們對李暄有什麼意見，只是，這種風流艷史能挑起大家的好奇心，何況，于男人而言，也無傷大雅。

“原來，那位姑娘真是世子的妹妹？”李暄好笑道。

“自然是的，可是舍妹有什麼得罪之？”夏澤天一臉的懇切。

“沒有。”李暄看著他，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令妹的規矩……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夏澤天黑線，再次覺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棘手。

明明應該是夸贊的詞，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怎麼都不對味兒。李暄并沒有詆毀中傷夏婉怡，但語氣之間那種意猶未盡，卻留給聽的人巨大的遐想空間，而且，絕不是讓人往好的方向去遐想的。

“不如，世子隨本王回王府，順便接令妹回去？”李暄似笑非笑地道，“畢竟，本王也不好趕一個姑娘家的。”

“寧王說的是，請。”夏澤天立即道。

再說下去，恐怕流言蜚語會更往對自己不利的一面發展了，雖然他也不太在乎夏婉怡的名聲，可要是夏婉怡毀了名聲卻沒拖李暄下水，那毀得就太不值了。

“世子，請繳納罰銀。”宋忠提醒了一句，功地讓夏澤天黑了臉。

李暄倒是給了宋忠一個贊賞的眼神。

宋忠頓時到寵若驚，連膽氣都壯了不。

不就是個西秦的世子嗎？這里是東華的京城，后還有寧王殿下做靠山，怕你不！

眾目睽睽之下，也是他自己說了沒有異議的，夏澤天沉著臉繳納完罰銀，這才帶著同樣是一肚子怨氣的護衛離開奉天府。

“今晚陛下設宴款待使節，還請世子準時出席。”李暄說了一句。

“那是自然。”夏澤天點點頭，又不覺有些尷尬。

李暄就帶了莫問一個侍衛，而他這里反而浩浩十幾人，看起來倒像是怕了似的。

想了想，夏澤天同樣只留了一個護衛，就把其他人都打發去了使館。

“不如，本王帶世子游覽一下京城？”李暄道。

“有勞。”夏澤天一拱手。

于是，一行四人也不騎馬，直接走回寧王府去。

李暄很是淡定，路過集市時，還很有興趣地指點幾家百年老店給夏澤天，方便好買特產，順便，也若有若無地指了幾家重

臣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