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郎口亦是悶悶的。
“怎的不是?你先前說陸雪看不上一個跛子,但若是這跛子是崔氏的大郎君,還有何可爭辯?再說,那信上寫的清清楚楚,等明日我便帶著這信去老太太那里討個公道。”二夫人越想越氣。
崔三郎咳了幾聲,不耐煩地張口:“母親總是拿這信說事,但這信上說的便一定是真的?何況這信是那位陸大妹妹拿來的,自打我病好后,大表妹便對我殷勤了許多,母親焉知大表妹沒有別的心思?”
“你是說陸雪凝對你……”大夫人騰的站起,“膽子未免太大了些,不可能,我怎可能讓嫁予你?”
“是不是尚且另說,但僅憑一封信母親便要退婚未免太過兒戲。且那人又是大哥,若是污蔑了大哥,大伯母的脾氣豈是那麼好敷衍過去的?”
崔三郎一字一句認真地分析著,不知是在勸說母親,還是在勸說自己。
二夫人被他一噎,也想起了那位妯娌的脾氣,萬一弄錯了,勢必要與大房惡。
反正大郎已經回府了,陸雪若當真與他有私,遲早會出蛛馬跡。
“容我再想想。”
二夫人了眉心。
崔三郎心里也扎了針,不會的,表妹不會背叛他的。
一定是母親故意設計,是母親不想讓他娶表妹。
大哥和二哥的臉從他眼前閃過,崔三郎不愿深想,只催促道:“如今我已經能走了,這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母親該送的聘禮此刻也該送去江左了,等秋后正好完婚。”
二夫人這回算是看了這個兒子的心思了,除非把證據甩他臉上,譬如捉在床,又或是陸雪有了孕,否則三郎是絕不可能退婚的。
二夫人不想刺激他,只得暫且應下,暗地里卻人盯了大郎那邊。
等抓到證據,便直接將人扭送到祠堂或者一碗藥灌下去,到時三郎再如何求都沒用。
***
壽安堂里一直敘話到了夜半,直到老太太神不濟,打了呵欠,眾人才慢慢散去。
雪直到此刻都難以相信王景是崔璟,慢吞吞地走著,剛出門,卻被崔璟留住。
“夜深了,我送表妹回去。”崔璟住。
雪見他似是有話要說,也沒推辭,兩人便邊走邊聊。
果然,沒走多遠,崔璟便面帶歉意:“對你瞞了份是我不好,你莫要介意。”
“大表哥已經說的很明顯,是我自己沒聽明白。”雪搖頭,并不怪罪他。
但是份一換,忽然不知該如何與他相。
斟酌道:“三表哥畢竟與你是兄弟,先前我不知便罷了,如今既已知曉,怎好讓大表哥你為我與三表哥兄弟鬩墻,退婚一事大表哥若是為難,便到此罷休,我再另尋他法。”
“我既答應了你,便有了算,表妹無須憂心。”崔璟搖頭。
他觀察一向敏銳,只片刻便打聽出自打三郎好轉之后,二夫人對這樁婚事已經有了不滿。
“只要三郎有了更合適的選擇,相信二夫人也不會為難你。”崔璟勸。
雪何嘗不知:“但姑母好面子,即便是退婚,也會把過錯都推到我上。何況如今三表哥對我似乎生了一些愫,恐怕不那麼愿意退婚。”
崔璟聽出了的猶疑,試著問道:“三郎如今已經好轉,又對你深種,表妹為何不愿與三郎在一起?”
三表哥對的確算不上壞,當初姑母驗的時候也曾護過,但正因如此,雪才不想欺騙他,已非完璧,且與他的兄長有過那麼多次私,實在問心有愧。
“我……”雪絞著帕子,不知該如何解釋。
“表妹若是有難言之不說也罷。”崔璟沒忍心追問,想了想,又開口,“若是此計不,我便幫你換個份,姓埋名,表妹可愿意?”
換份?
雪倒是從未想過,但走投無路的時候也不失為一個計策。
不假思索地點了頭:“我愿意。”
“但姓埋名,遠離故土畢竟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如此。”崔璟又笑著坎,“實在不行,表妹若是不嫌,我便舍出去挨上五十板子求娶你,親后表妹想留下也好,和離也好,都隨你的意。”
“五十大板豈不是要把人活活打死?”
雪詫異,是知曉崔氏的規矩的。
哪有人會為了婚事舍出命來的。
“惟其如此,才見真心。”崔璟仍是打趣。
雪見崔璟是在跟開玩笑,也笑著回應:“好啊,到時候我倒要看看大表哥不得了這五十大板。”
送到了樹林邊,不遠便是梨花院了,崔璟便將手中的提燈給,止乎禮地停了步:“表妹回去吧。”
“大表哥也慢走。”雪目送他回去。
等到那背影消失,雪才轉。
可一回頭卻忽然被人按到了柳樹上,重重地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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