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進車里，莫枕月一擰，發機一陣轟鳴。

但沒急著開車。

系好安全帶后，再度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待對方去查霍華德和奈文的行蹤后，才踩下油門，車開出地下停車場，朝著傅時奚的定位駛去。

定位上顯示，他這個時候正好在柯林斯家族的腹地莊園。

應該是在辦事。

已經不早了，將近十二點，夜幕沉沉，無星無月，天上飄著蒙蒙細雨。

不算特別好的天氣，可依舊掩飾不了莫枕月的好心。

開車過去，等見到他的時候，應該就十二點了。

正好是他生日。

莫枕月不由得想：他們家驚月還真是會挑日子，選在這個時間點來，還沒出生呢，先學會討好爸爸了。

角的笑意未曾消退，目視前方，控制著車速，顧忌著腹中的孩子，不敢開得太快，可卻不住地用食指點著方向盤邊緣，腦海中不斷演練著等會見到傅時奚應該怎麼樣告訴他這個消息。

是直接把b超檢驗單給他。

還是讓他猜猜，有什麼驚喜給他？

甚至在腦海中想象著傅時奚得知這個消息后會是什麼反應。

雖然原定的生日計劃被諾蘭的傷給打了，但是懷孕這個意外之喜完彌補了這一切，現在看來，也不算是很糟糕。

車開進莊園大門，沿著兩側都是高大樹木的道繼續往里開，接近莊園的中心主樓，越是靠近，一想到要見到他，和他分消息，心跳越是控制不住地加速，連帶著指尖都有些發麻，滿心都是期待。

莫枕月下車，被告知傅時奚在書房，往書房那邊走的時候，指針已經很接近十二點。

等走到書房，午夜的鐘聲正好響起。

聲聲敲擊在耳畔。

新的一天到來了。

在鐘聲中，莫枕月推開門，剛走進去，就覺到書房氣氛有點不對勁。

這里的空氣好像凝滯了。

窗戶都關著，窗簾更是關得的，一都不進來，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煙味，特別嗆人，莫枕月連著咳嗽好幾聲才緩過來。

看向書桌那邊。

男人坐在書桌前，一只手夾著煙，正裊裊呼出白煙，煙霧裊裊拂過他的臉龐，又漸漸散開，再也掩蓋不住他滿的戾氣，而他臉沉，沒太多表，眼底積蓄著濃得化不開的霾，出的寒意冷得人心慌，薄抿出一抹薄涼，卻暗含譏諷的弧度。

他從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

一次也沒有。

莫枕月呼吸重了幾分，覺到不對勁，輕聲喊他：“奚？”

然而，男人的眼神卻沒有毫的好轉。

見到來，在煙灰缸里狠狠碾滅了手里那只煙，只有輕描淡寫的一句，“你來得剛好，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什麼？”莫枕月心了。

直覺告訴，現在應該馬上離開這里，可卻依舊僵持在原地。

同時，心里原本的期待也被兜頭的一盆涼水澆滅，只剩小小的火星還在頑強的著。

在他眼里，看不到一點原本該有的意。

不該是這樣的。

莫枕月努力平復著心，如果是往常，有人敢用這樣的眼神和態度對，早就不伺候了，可現在，卻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或許只是諾蘭重傷這件事疑點重重，所以他心不好，能諒的……

可接下來一句話，又是一記重擊。

“剛才有人告訴我，你讓人去調查霍華德和奈文的向，是麼？”傅時奚咬字很重，語氣也很嚴肅，給人覺就像是在嚴刑問。

“是。”

莫枕月努力去不適對上他審視又傲慢的目，只覺像是被綁在絞刑架上被寸寸凌遲。

但直到此刻，還在給他機會，和他解釋：“因為諾蘭的事，我擔心他們也會被暗殺，所以特意打電話去查。”

話音剛落，傅時奚傳來一聲不屑的冷笑。

他幽藍的眸狠狠盯著，里面燃燒著無聲的戰爭，“莫枕月，你不嫌惡心嗎？”

莫枕月猛然抬眼，只覺得不可思議。

“你在說什麼……惡心？”

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不懂？”

傅時奚猛然起，一手掃開桌上積滿煙的煙灰缸，明玻璃的煙灰缸在地面脆聲炸裂開，徹底分崩離析，宛若他的緒，瞬間被引燃，轟然炸。

“事到如今，你還有必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

“……”

“你自己看!”

傅時奚抓起桌上一份文件，甩到莫枕月腳前，莫枕月下意識后退一步，以為資料要掃到腹部，用手護住腹部，傅時奚雙手撐在桌面上，低著頭，野般重重著氣，并沒看見這一幕。

莫枕月蹲下。

撿起地面上被甩的文件，一張張看過去。

看完后，閉了閉眼。

南部本沒有，霍華德經由的手調過去，卻正好掉進被鋪好的天羅地網中，被扣押作為人質，對方在問柯林斯家族索要高昂的贖人費用。

而奈文……

他出的任務，也經由的手調，去出了任務。

現在不知所蹤，再度失聯，柯林斯家族的人去找，只找到他散落的裝備，還有地面上一大灘跡。

他的四個助手。

諾蘭重傷、霍華德被扣住、奈文失聯，只剩沃爾森。

相當于，一個人斷了四肢，只剩軀干。

莫枕月看完，心涼了一半。

獵人不知何時挖好了陷阱，而這個獵，在毫不知的況下，深陷其中，無從辯駁。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莫枕月抬眸，看著傅時奚一字一頓道，“我沒有，也不屑于去做。”

“信？”

傅時奚笑得越發冰冷殘忍。

他一步步走到莫枕月面前，用力掐住下頜，著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往日里溺著深的眼眸，可此時，這雙眼里只有刺骨的冰冷，他眼尾染著瘋狂的薄紅，眼神好似一把刮骨剜的刀，一刀刺進心里。

“我他媽倒是想信你！”

他將亮著的手機屏幕舉到和視線平行，著臉頰的指尖滾燙而用力，每個字都像是從嚨深出來的——

“可是你給我解釋，這段視頻又是怎麼回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