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什麼呢?
時雨快要抱上了。
戚映竹從自己那短暫的中出神,避開時雨的靠近, 低聲道:“別胡說了……我去看看星垂。”
時雨抓住的手。
戚映竹被握住的指尖輕輕了一下, 如被細微的電流所擊,骨頭跟著麻木。但這覺稍縱即逝,時雨松開了的手指。戚映竹心中生悵時, 聽到時雨在后問:
“我是不是做了錯事,要讓你幫我收拾后果?”
戚映竹回頭看他, 見他眸子幽黑,神不安。一愣,心想時雨竟會想到這個。抿一笑, 聲音低婉:“你確實不該推星垂下水……但這也不怪你, 是我沒有教過你。不過星垂會水, 如今又是夏日,應當無礙。”
時雨直勾勾地盯著:“我考慮到了他不會死,才推的。”
他委屈嘀咕:“我沒想殺他。”
這下子, 反而是戚映竹吃驚了:“時雨, 我沒覺得你會殺誰啊。”
時雨一滯,見那妙齡蒼白的面上浮起一赧紅的笑。瘦削的肩膀背過了他,眼中一晃而過的笑影, 還是被時雨捕捉到。時雨看背影看得怔忡,心里有麻麻的騰升。
他聽到戚映竹背著他說:“改日有空的話,我再帶你去向星垂賠罪。但今日必然不行……時雨,你去我房中等我吧。”
戚映竹手指攢袖子,膽大地補充:“秦郎說的不完全對。你悄悄進我房舍……我不介意的。”
說罷,戚映竹不敢多看時雨,急匆匆地離開此地,前去看戚星垂。既擔心戚星垂落水后出什麼病,也怕養母得知是時雨將戚星垂推下去,而懲罰時雨。
戚映竹進去弟弟的房舍中,還未曾繞屏風進舍,便聽到里面弟弟中氣十足的說話聲。
戚星垂:“好了,大夏天的,我就不小心跳下水嘛!我本沒什麼事,別大驚小怪的。”
侯夫人張萬分:“不行!你好好在床上躺著,不許下地!掉水可不是小事,若落下病怎麼辦?我必得讓人看著你,不許你下地,好好在床上養病。可別像阿竹那樣……”
戚星垂打斷:“我沒病養什麼病啊!阿母你不能因為映竹姐不好,就覺得誰都不好啊……”
戚映竹腳步一頓,人已走過門口,看到了屏風后影影綽綽的人影,看到了侯夫人拉著不斷要下床的弟弟,聲音著急中帶了哭腔。戚映竹心中驀地恍惚,想到了自己年時,每次病得厲害時,侯夫人也這般心疼又著急。
只是后來病得太多了,大家已經習慣,母親父親都不來看了。
最初……都是有過的吧。
戚映竹心中一酸,一時間,為自己這兩人對養父養母的冷言冷語有些愧疚。更慚愧自己帶時雨來,時雨推了戚星垂下水……戚映竹站在屏風后,踟躕著如何道歉時,聽到戚詩瑛高聲問過仆從一圈后,回頭來質問戚星垂:
“是誰推你下水的?”
戚星垂不耐煩:“我自己跳下去的!”
戚詩瑛嗤笑一聲,不信他。懷疑是戚映竹帶回來的那幾個古怪的人:“是不是戚映竹……”
侯夫人驚疑:“此事和阿竹有關?”
戚星垂大聲:“我都說了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夏天這麼熱,我想游水不行麼!”
戚詩瑛:“那你也不會傻得往自家湖里跳吧?弄得這麼狼狽?”
戚星垂:“行行行,我說實話了……就是因為你們整天著我讀書、上進,弄得我很煩,我就想跳下湖裝病,嚇唬你們……要是知道你們這麼張兮兮,我也不會跳了!你們真是煩死了!”
侯夫人和戚詩瑛齊齊一怔。
戚映竹走出了屏風,得侍一聲通報。床畔前圍著的那幾人,都回頭來看戚映竹。戚星垂坐在榻上,手里抓著一條熱巾擋住臉,出一只眼,對戚映竹眨一眨眼,調皮萬分。
戚詩瑛瞇眸看戚映竹,懷疑地冒出一句:“你和我當時一起在畫舍,怎麼你這會兒才來看星垂?”
戚映竹:“我……”
戚星垂:“映竹姐弱,走得慢,和詩瑛姐你又不一樣!”
戚星垂對戚映竹眨一下眼,他幾次暗示,戚映竹心中已經了然,他不想讓眾人知道時雨的事。然戚星垂對時雨能有什麼,不過是怕戚映竹在府中難做人罷了。他還天真地希戚映竹能夠回家來,再不用顛沛流離在外。
戚映竹心中酸楚,走到榻旁。觀年些許時刻,見戚星垂面容紅潤,神昂然,確實損傷不大。戚映竹盯著他,緩聲:“傻弟弟。”
侯夫人拉著戚映竹的手:“映竹你來,你弟弟以前最聽你的話了。他居然因為不想讀書而跳湖,回頭夫君知道了,不得打斷他的……真不讓人省心!”
戚映竹輕聲:“我勸勸弟弟?”
戚星垂登時不樂意:“映竹姐,你真的要勸我讀書?我對你那麼好呢!”
戚映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不莞爾。噗嗤一笑間,滿堂生輝。侯夫人、戚星垂和家中仆從們已經對這個養的貌看得十分習慣,戚詩瑛卻在一旁看得怔忡,神魂都隨之一。
戚映竹指一下弟弟的腦門,回頭對侯夫人說:“許是先生太嚴厲了,弟弟才不想讀書。正好我這幾日閑著,便陪星垂讀兩日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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