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憂只覺得眼前一黑,推開要來扶的王進,眉眼冷得可怕,「暗七,命江行去查,務必救出無塵。」
暗七現,沉沉地應了一聲,便快速離開去追查無塵的下落。
黎憂深呼吸,問夏,「錦衛有查出刺客的份嗎?」
夏:「上報的錦衛說,他們上有北元人的標記。」
黎憂冷笑了一聲,又問:「禮國公呢?」
「禮國公肩膀被刺了一刀,傷得不輕。」
「讓太醫去禮國公府給禮國公看看。」
夏立刻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看看禮國公到底是真傷,還是做戲。
黎憂相信無塵,卻不相信溫霽。
「娘娘,有錦衛在,禮國公世子肯定會很快就找到的,您別擔心。」
王進見皇后娘娘臉慘白得厲害,小心地安道。
黎憂跌坐回床上,看著昏迷的丈夫,眼眶再次紅了,卻忍住不再落淚。
「背後的人好不容易鑽到空子抓了無塵,怎麼會讓我們這麼容易找到人?到底是我大意了。」
倏而,黎憂神微變,吩咐王進,「備馬車,本宮要去相國寺。」
王進也想到守真禪師。
那位大師醫出神化,或許他能救治陛下。
陛下的傷勢刻不容緩,王進不敢耽擱,趕下去準備皇后娘娘出行事宜。
……
「唔唔唔……」
黎憂被人推到一個山裡,正好看到了裡面被五花大綁的無塵。
此時,他一雙琉璃的眼眸張擔憂地看著,但裡卻被人塞了布團,本說不出話來。
黎憂也不管後面兩個黑人,上前一步,拿走了無塵裡的布團。
「皇后娘娘!你為何在這裡的?」
「跟你一樣,被抓了。」
「……怎、怎麼會?」
東宮把守森嚴,黎憂邊又有無數暗衛和錦衛保護著。
「你被人綁了,我怕陛下的傷勢惡化,便打算去相國寺請守真禪師宮救治陛下,沒想到半路上……」
黎憂苦笑,「還真是一環扣一環,背後的人這是故意等著我們呢。」
無塵皺著眉頭,即便被捆著,也挪著要把黎憂護在後,沉聲問那兩個黑人,「你們到底是誰?」
當然,那兩黑人只是冷冷地看了無塵一眼,就轉走了,完全不怕他們搞什麼麼蛾子,自信他們跑不掉的。
也是,無塵除了一醫,就只會些強健的招數,連楚雲霞的護衛都打不過,更別說黑人這些專業殺手了。
至於黎憂?
就看黑人連綁著都不屑,就可知在他們眼裡有多弱。
黎憂席地而坐,順便幫無塵把手上的繩子解開了。
相比焦躁不安的無塵,黎憂更像是個四大皆空的出家人,淡定得一批。
無塵抿了抿,「皇后娘娘你……」
黎憂淡淡道:「我怕,也擔心,但你看到,並沒有用。」
想逃離,純純就是去給人家送人頭。
無塵繃的肩膀一泄氣,也跟著一樣坐在地上,「都是小僧連累了你。」
黎憂好笑,「你都還俗了,還自稱小僧呢。」
無塵下意識就想去自己的頭,但這幾個月,他的頭髮長出來,早就是一副俗家人打扮了。
只有手上的那串佛珠……
在他開口前,黎憂似苦中作樂地說:「你是不是想說佛祖在心中?」
然而,無塵搖搖頭,「我心中已無佛。」
倒讓黎憂詫異了一下,記得小和尚這幾個月不是在跟著禮國公學庶務,就是去遼州賑災救人,為人行事頗有佛家的慈悲心懷,還以為他縱然在紅塵,心卻向著佛呢。
無塵垂眸,捻著手裡的佛珠,「了紅塵,又如何能心無塵埃?」
黎憂挑眉,小和尚這是了凡心?
哪個這麼牛的,惹得這連最強烈催藥都能抵抗住的小師父生了紅塵貪?
不過,這是個人私事,黎憂無心去窺探,只道:「希你能得償所願。」
這次到無塵苦笑了。
他頓了頓,神沉重,「皇后娘娘失蹤,怕是京城要翻天了,陛下如今在宮裡……」
黎憂眸幽幽地看向山口的方向,「事到如今,我已經不能如何了,只能認命,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無塵心口微窒,「不會的,你……和陛下都不會有事的。」
黎憂扯了扯瓣,「借你吉言了。」
咕嚕嚕……
無塵還想說什麼,他肚子忽然發出一陣不怎麼和諧的聲音,瞬間讓小和尚憤死。
「你不會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吧?」
無塵頭低得都抬不起來了。
「什麼破綁匪?連飯都不給吃,真是不專業。」
黎憂嘀咕了一句,摘下腰上的兩個荷包遞給無塵。
「一個裡面裝著牛粒,一個裝著糖……牛粒是我自己做的,平日裡拿來哄黑煞和靈靈的,糖是給我夫君的大白的,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無塵拿著荷包,看著上面繡著的竹葉紋,聽著字字句句都是的夫君,低低道:「不介意。」
這種時候,能活著就行。
何況還是親手做的。
看無塵只吃糖,黎憂問:「你還俗了還是只吃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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