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自由獵殺 終

月依舊凄清而蒼白。街道上不時響起雜沓的腳步聲, 武相撞聲，還有嚨深發出的慘。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地方呢……”溫莎輕輕嘆了口氣。

白松的原生世界就籠罩著暗抑的戰爭，來之前又經歷過幾次副本, 對于這樣的環境倒是可以接。溫莎卻是從科技發達, 法度嚴明的星際帝國來的, 難免有些嘆息。

白松：“如果墨菲神說得沒錯，這裏大概就是永夜裏亡命徒們的集中地吧。”

溫莎：“力量確實能夠使人瘋狂。”

明明說著迷霧之都, 墨菲的名字卻唐突出現，郁飛塵微挑了眉。

圍坐在棺材裏，溫莎和白松講起了他們到達這裏的過程。

那天, 郁飛塵被鑰匙帶走消失後, 克拉羅斯就如臨大敵地去暮日神殿報喪了, 獨留下他們兩個在凄清的屋頂對。

在屋頂上糾結了一段時間後, 他們決定不能貿然行，要等到克拉羅斯回來。

“我們想，萬一郁哥已經死了, 那我們豈不是白白送命，溫莎說他放的貸還沒有收回來，不能辜負郁哥的産。”

郁飛塵靜靜看著他們。

溫莎緩緩游移了目, 專心看向棺材板上的咒文，仿佛那是什麽神聖的贊詩一般。

做下決定後, 他們去了創生之塔十三層。沒等回守門人，卻在十三層見了時間之神墨菲。

“得知郁哥你失蹤的消息後, 墨菲神開心地笑了起來。”溫莎說。

但是, 聽到那枚鑰匙的消息後, 墨菲的神又漸漸沉冷下來。

那時, 白松問：“郁哥究竟去了哪裏？”

墨菲說：“那是一個很古老的地方。”

“比樂園還要古老？”

墨菲搖頭。

“確切地說, 我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時候在永夜出現的。不過，當樂園獲知它確切存在的消息後，就不斷派遣神尋找進的方法，探查它部的結構。”說到這裏，墨菲眼底泛起微微的笑意，“你們知道，祂不會忽略任何可能的危險。”

“在那些去過迷霧之都的人們口中，我們獲得了一些線索。它隨機出現，一個人在永夜裏行走，有極小的概率被其拉。然後進一座灰霧彌漫，繁華輝煌的城市。”

“走在路上，賣花孩送出的玫瑰花可能是極其有效的道，百貨商店隨手拿走的品也可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甚至，你可以與迷霧之都做個易，把不想要的力量送給它，換一些想要的強大力量。離開或留下是你的自由，城市中央的大教堂就是離開迷霧之都的門。後來，我也曾進那座城市，傳言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溫莎：“真好。”

墨菲轉，看向樂園的夜幕，聲音恍若嘆息：“它太好了。去過的人想要重游故地，沒去過的人幻想有一天那座門向自己打開。只不過因為那是完全看運氣的過程，沒有引起什麽爭端……可能唯一的爭端是，從迷霧之都裏獲得力量的外神總是有了奇怪的攻打永晝的信心吧。當然，他們最後都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白松：“哈哈。”

這聲“哈哈”取悅了墨菲，他贊許地看向白松，笑了笑，然後繼續說了下去。

“那麽，假如未來有一天，迷霧之都公布了人人都可以嘗試的進方法，在永夜裏會掀起一場怎樣的紛爭，又有多人會帶著自己的力量湧那座城市？到那時候，迷霧之都會為什麽樣的存在？”

“早在那時，祂就有所預料。”

“現在迷霧之都開放，那個時候果然來了。”墨菲從懷中拿出一枚一模一樣的銀舊鑰匙，說，“或許這就是主神之所以是主神的緣由吧。”

聽到這裏，郁飛塵的心毫無波瀾。

這把鑰匙果然是樂園裏人手一份的批發品。

而克拉羅斯的二手消息也還算真實，和墨菲的敘述相去不遠，只是墨菲的敘述裏增添了一些對主神的吹捧。

白松繼續代事經過。

“然後我問墨菲神，您拿出了鑰匙，是要和我們一起去嗎。墨菲神說是的，但不是現在。他要去暮日神殿等待神明的命令，讓我們三天之後去他的那一層，他會送我們去往迷霧之都。郁哥，墨菲神真是個好人，他再三向我和溫莎確認我們要去那裏，還答應會最大限度保護我們的安全。雖然……他盼你消失的表也真實的。”

說到這裏白松忍不住看了看他郁哥，然後發現他郁哥希墨菲消失的表也很真實。

郁飛塵：“他怎樣保護了你們的安全？”

“他……他送我們穿梭了時間。原來這就是時間之神。”白松說。

那時，墨菲邊忽然浮現無數晶瑩的沙虛影，沙粒流溢彩，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令人不能直視，仿佛哪怕是多看一秒，就會被裏面的東西攝取靈魂。

沙在墨菲的控制下緩緩倒轉。

“迷霧之都會隨著參與者增多逐漸變得危險，我會送你們去往它剛剛開啓的那段時間……但此後的路途取決于你們自己的選擇。拿出鑰匙，去吧。”

于是他們就去了。

于是郁飛塵意識到了一件事。

此前他沒想到白松和溫莎也會來，即使來了，也不會這麽快走過迷霧之都外的關卡。

但是，墨菲是有作弊的。

他能送別人，當然也可以送自己。

那麽那位“文森特”的份就更加可疑了。

講完這一段，又說起了迷霧之都外的那個關卡。

兩人沒落在同一個口，只能單獨前行，過程一度十分曲折。白松在關卡裏一直活著，但一直沒拿到地圖，還被NPC指了幾次錯誤的路，在遠離城門的路途上越走越遠。最後他喪失了信心，每當選擇了一條路，就反向去走那條自己沒選的路，終于緩緩抵達了城門。

在路上耗費了太多時間，導致雖然有了墨菲的時間作弊法，他到達迷霧之都的時間也沒比郁飛塵早多。

但是，和用心險惡的NPC打道的過程，讓白松的保命能力大幅度提升，進城中後，他活著，并一直活著。單憑這一點就已經勝過了晚安的許多人。

溫莎比白松順利很多，在第三個關卡時拿到了地圖，又經過三個關卡，抵達了城門，那時迷霧之都裏的人還很，他謹慎活，到現在，已經積攢了數量可觀的力量和道。

講完故事，開始分道。

他們現有的道都是低級或中級，沒有見到高級道的影子。

低級道是普通的常見武，不附加特殊功能，刀、槍、長劍等，溫莎甚至還繳獲了一柄叉子。

中級道則附帶了特殊效果，譬如、潛行、示警、防、百分百命中之類，但都附帶了使用條件。郁飛塵一開始得到的那把只能在背後出手的刺殺匕首就屬于此類。

初始陣營隨機分配，初始等級由力量大小決定，白松隨機到了白士兵，溫莎是黑士兵。

“怎麽會這樣。”白松說。

“小白！”溫莎作痛惜狀：“你要與我們為敵了嗎！”

白松：“郁哥，怎麽辦？”

郁飛塵讓他把戰利品棋子拿出來。

白松的戰利品是兩枚黑士兵，一枚白騎士。

郁飛塵：“沒事了。”

白松不解其意，但他郁哥既然說了“沒事”，那就是沒事了。

這就是安全。

安全的白松豎起耳朵聽外面的靜，溫莎則再次探出棺材，看向外面。

“天快亮了。我們去做什麽？”他說：“還有……鐘表快要走滿了。”

郁飛塵看著白松手裏的三枚棋子，說：“去刷新點。”

再度來到教堂圍牆下時，老修還在喃喃數落著人們墮落的罪行，并在看到這三個人的翻i牆行為時更加不滿。

“這是一個神殿騎士該做的事麽？你的騎士誓言背到亡魂肚子裏去了嗎？”用掃帚當做拐杖，直起腰來，對牆上的郁飛塵指指點點道：“我要去找你們的老祭司告狀！”

“好奇怪。”溫莎騎在牆頭打量著老修。

郁飛塵：“看出什麽了？”

“好像變了模樣。”溫莎說：“NPC都很醜，但罵你的那一瞬間我覺得很，很聖潔。我不是在針對你，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郁哥，我聲明。”

白松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出來。

罵完人，老修繼續掃地，邊掃邊重複：“墮落，墮落的罪行……”

溫莎：“現在又變回原本的模樣了。”

郁飛塵簡短地“嗯”了一聲表示他知道了。

離這座小教堂最近的新人刷新點是百貨商店。一座五層樓高的建築，一樓是食品，再往上依次是服裝、禮品和雜、藝品、機械零件。

臨近清晨，百貨商店已經開始工作，穿套裝的職員們在櫃臺後工作，形形的客人在貨架與裝潢之間穿梭。絕大部分是NPC，另外一部分則是肩頂灰霧的外來客。

白松站在客流量非常大的一空地上。

這地方很危險，容易被人察覺，但既然是他郁哥的命令……

沉的目在人群中一閃即逝，白松全繃，閃一旁的角落裏。

在角落裏，他放空目，左顧右盼，配合年齡和長相，像極了初來乍到不知所措的新人。

不懷好意的腳步聲很快在他後響起了。

“你好，”來人道：“剛來這裏？我也是外面來的，這裏太大了，搭個伴吧？”

“搭伴……搭伴可以……你不殺我，我不殺你……”

“但如果你想殺我，我……”

故作鎮定的話語讓來者角勾起一沉的笑容：“副本裏，當然是能互相幫助就互相幫助了。”

“是的，我們要互幫互助才能在副本裏生存……”白松背對著他，緩緩轉，握袖中那把尖而長的匕首。

如果對方用搭訕的方式接近，證明他上沒有一擊斃命的危險道。

這時候，就要先發制人——

雪亮的匕首倏然朝來者刺過去！

“叮”一聲響，那人往後退一步，白松卻不只是抄起匕首刺人，他整個騰空躍起，膝蓋頂上那人的口，把人往後撞得一個趔趄後，借勢把人按倒在地上。匕首從上往下刺，卻在那人前頓了頓，仿佛被什麽東西阻隔，一時間無法使力。

這人上有防道，怪不得在沒有高攻擊道的況下還敢出來獵殺新人。

一擊不中，那人猝然發難，擡往前踹去，另一只手從腰間拔出一把□□槍。

——剛才不開槍是怕引起更強大的捕獵者的注意，但遇到危險時，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白松卻沒管那只拿槍的手，他眼神專注，手握匕首，再次刺了下去！

這次匕首的尖鋒卻刺穿了那層防護，刀刃上閃現一腥紅的。

這人沒有攻擊型的中級道，可他有，這是他從那個想殺他的白騎士上繳獲的。

匕首穿過膛刺下，兩下之後，那人拿槍的手已經了下來，口冒出鮮。

白松：“你是什麽？白還是黑？”

“……白……白士兵。”

這次匕首正中心髒，白松的服某個口袋裏悄然出現一枚白士兵棋子。

近搏鬥加上匕首刺殺，白松臉上沾上了濺起的滴。

他看著死在自己匕首下的，有些怔神。

他小聲說：“我說了……如果你想殺我的話，我就也要殺你了。”

溫莎不知何時悄然落在他旁邊。

“你是永晝的信徒與戰士，殺死敵人不需要猶豫。”視鮮如無，溫莎公爵依舊笑瞇瞇道：“更不需要借口和理由。”

白松收起匕首，也收起對方的防道，給自己用上。

“我知道，郁哥就是在一場戰爭裏把我帶回樂園的。”白松說，“但是我害怕自己變壞人。你有沒有發現，來到這裏後，自己好像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