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妄點點頭。
種蘇沒有問李妄原因,想來總是有他的理由的。
“那若萬一今日陛下真的‘意外’了,二皇子的事又該如何揭破?”或許李妄還備有其他方法,在楊萬頃那里也有其他說法,但沒有什麼比“死而復生”的先帝親口指認揭穿而能來的震撼與令人確信。
“你忘了還有譚德德?”李妄道。
種蘇恍然,倒是忘了這位人。看來李妄也早已有安排。換言之,無論今日李妄是不是真意外,會不會出現,只要王道濟請出二皇子這張牌,先帝就一定會亮相。
只要先帝亮相,楊萬頃哪怕再如何驚訝,也一定會抓住機會,給予王道濟致命一擊。
王道濟手中所謂的王牌,最后的籌碼,早從一開始,便是一張死牌。
種蘇也沒有問為何李妄沒告訴自己先帝的事,畢竟許子歸和王家就已足以讓種蘇思慮了,再來一個先帝,當真更難負荷。
反正計劃最關鍵的部分種蘇都知悉,李妄現后才會有先帝現,那時知道反而是最好的。
種蘇也有種覺,李妄似乎并不太想提起這位先帝。
“擔心了?”李妄看著種蘇,目擒住種蘇的雙眼。
這一日風起云涌,猶如波濤洶涌的大海中行船,驟然再見李妄,種蘇雖放下心來,整件事的沖擊卻仍在心頭未曾消散,然則李妄這一句話,卻將種蘇瞬間帶回幾日前那之中。
“待王家事畢,再無任何危險后,我們再行分說。”
“別擔心,很快會再見面。”
種蘇想起了中李妄所說過的話,那些話將從張跌宕的氛圍中離出來,卻又陷另一種張里頭。
還有一些事得面對。
包括的份。
“陛下……” 種蘇正要說話,外頭卻傳來譚德德的聲音,“種大人的藥煎好了。”
“端進來。”
譚德德親自端著藥盅進來,小心放在種蘇前,又道:“楊丞相和蘇閣老都來了,在外面候著。”
這兩位既然來了,必然是有要事,想來也是,王家勢力坍塌,牽扯面甚廣,許多事須得李妄定奪,李妄頷首,表示知道了。
“這兩日你暫且留在宮中,好好養傷,待外面完全安定后再回去。”李妄對種蘇說道。
種蘇想了想,點頭應下來。
李妄便站起來,起離去。
“我得回去了。”陸清純來了,說。
李妄既然現,陸清純便也不用再裝死,服過解藥后便來朝種蘇請示:“再不回去,桑桑要殺了我。”
萬萬沒有想到,那顆假死藥最后居然用在了陸清純上,好在也算“用的其所”,有所幫助。
種蘇讓陸清純先回,叮囑他不可掉以輕心,小心王家余黨。陸清純點點頭,帶著劍火速離開了,種蘇則留在宮中。
譚德德給種蘇特地安排了一偏殿,離長鸞殿很近,卻頗為僻靜,或許得了囑咐,無人前來打擾,種蘇終于睡了個安穩覺。
翌日,種蘇剛吃過早飯,本想著李妄大抵正忙,等他傳召再過去,李妄卻自己過來了。
“睡的可好?”李妄端詳種蘇氣,后還跟著太醫,替種蘇再次診斷傷口。
“謝陛下關心,睡的很好。”不知為何,有外人在,種蘇忽然有點心虛,生怕被看出點什麼。
李妄的態度卻很坦然,仿佛本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好在他也沒有過分親近,如今人人都知種蘇在王家之事□□勞不小,即便陛下對更親近些也屬正常。
太醫看過后便離開。
“還要不要休息?”李妄問。
“可是有事?”種蘇反應很快,馬上問道,說,“微臣沒事了。”
“沒有外人時不必拘禮。”李妄道。
難道要你燕兄嗎?這可不是宮外。種蘇這樣想著,卻想起了那中李妄的另外一句話。
“是。”種蘇定定神,道:“我沒事了。可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
參與了其中至關重要的部分,恐會有些例行詢問與確認的事。
“許子歸想見你。”李妄看著種蘇。
許子歸?種蘇微微出些疑,他見做什麼?
“你想不想見?”李妄端著杯茶水,卻沒喝,只看著種蘇。
殿中沒有別人,種蘇想了想,說:“他知道我的份。”
李妄眉頭輕揚,意思是他如何會知道。
種蘇不得不說實話,將許子歸得知份的途徑說了遍,自然也不得不待了一下與裘進之的關系。
“裘進之,”李妄略一沉,“難怪那日溫泉池中他會做出那番舉。”
“他父親裘登元懦弱平庸,想不到兒子倒頗有膽量,竟敢欺君。”李妄淡淡道。
種蘇聽到這兩個字便本能打怵,就要請罪:“我……”
“沒說你。”李妄道。
種蘇默默坐好,有心想替裘進之說兩句,畢竟歸結底還是算牽連,只是如今自己的事都還沒解決,實在沒什麼立場。好在李妄并非不辨是非的昏君,想必到時自能夠秉公理。
“此事日后再議,”李妄轉而道,“先說眼前。”
種蘇點點頭,明白是指許子歸的事,那日許子歸登門,為王家做“說客”,從那一刻起,他們之間便已涇渭分明,不再同路。事已至今,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種蘇不明白為何許子歸還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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