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一轉,避重就輕繼續道:“外公傷后就退伍了,回歲宜經商。那時候政策好,他賺了錢就買下了這片草場,還像當年在軍馬場的時候,自己買馬、喂馬,沒事兒就騎著馬在草場上跑幾圈,緬懷他那一生不可磨滅的軍旅生涯。”
孟逐溪想象著那個場景,喃喃道:“肯定超帥的!”
周淮琛低笑:“是很帥。外公常說,軍裝最能激發出男人的。”
孟逐溪看著周淮琛,心中無比認同。
“外公和爺爺是戰友,過命的。即使后來爺爺升遷,外公退伍,兩家還是結了親家。”
周淮琛忽然安靜下去,過了幾秒,才繼續:“但我父母的并不好,至遠不如上一輩好。單我無意間聽見我媽提出離婚就有好幾次,但最后都被爺爺和外公勸了下來。”
“為什麼?”孟逐溪輕聲問。
“爺爺和外公是真正的知己,都堅信把兒到對方家里一定是最好的歸宿。軍人又一向擅長忍和克服困難,他們是真的打從心底堅信,扛過眼前的困難就能迎來明坦途。”
周淮琛抬頭仰天空,眼眸濃墨似的:“這是他們守護國家的信念,也是他們在槍林彈雨里保住命的支撐。可是他們忽略了,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們那樣強韌的生命力,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等到轉機和明。”
孟逐溪沒想到周淮琛會在這里和說他家里的故事,說他的母親。
的心很,鼻間很酸,眼角熱熱的。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周淮琛的媽媽,真的好可惜。
更可惜的是,除了他的爸爸,他尊敬的爺爺和外公其實都有份促他媽媽的死亡……如果在他的媽媽第一次表明想要離婚的時候,他們沒有勸阻,而是全,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那時候的他那麼小,又該如何去跟人生、跟這個世界和解?
第39章
周淮琛曾在廢舊的倉庫里親眼見到過母親的尸, 很長一段時間,他無法原諒這個世界,也無法跟人生和解。
他從小雖然皮, 可是骨子里是懂事的。那時候他小學六年級,偶然間聽見林梔想要離婚, 又見遲遲猶疑不定,每每獨自坐在窗前失神, 他就會裝作不在意地走過去,兩手撐著梳妝臺, 往桌面上一坐,吊兒郎當地說:“離吧,我跟你。”
林梔臉上的郁總會因為他寥寥五個字盡散。
在周淮琛的記憶里, 母親林梔一直是爽朗明的格,也很開明, 從來不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不讓他多, 對他做出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
那種時候甚至還會和他開玩笑,做出一臉敬謝不敏的樣子, 笑著說:“那你這樣說, 我就更不敢離了。”
周淮琛從小就長,那時候就坐在媽媽梳妝臺上, 著兩條長, 不甚在意地說:“那我就跟周崢。”
他算是同齡人中比較早的,大人以為他不懂, 其實他什麼都懂,他沒聽到爺爺和外公是怎麼勸的, 但猜他們肯定就拿他當擋箭牌了。
你也為淮琛想想,他還那麼小, 以后還要高考,還要上軍校……不用聽,他都能猜到那些話。
林梔就問他:“你怎麼想的啊?”
“我支持你離。”周淮琛雙手撐在后,坦坦地告訴,“你先是林梔,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媽。”
林梔樂了:“喲,敢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才沒離?周淮琛,看不出來,你小子自啊!”
林梔朝他招招手,周淮琛就從梳妝臺上跳下來,走到林梔面前。
他那兩年個子竄得特別快,林梔坐在椅子里,他站面前,比母親高出了不。林梔了他的腦袋,看著他的眼睛,目鄭重且堅定:“周淮琛,你記住,我做出的任何決定,勇敢也好,懦弱也罷,高明也好,愚蠢也罷,都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只有我能為它負責,你們都負不了這個責,我更加不會拿你們當自我欺騙的借口。我如果有任何理由,那也只能是我自己。”
周淮琛探究地看著,眼珠子漆黑。
林梔忽然笑了一聲,跟他打了個比方:“你就比如說,假如現在秦始皇通過時傳訊通知我,說他要娶我做皇后,不,都不用做皇后,納我為妃就行,那我肯定什麼都不考慮,馬上跟周崢離婚!帶著你、帶著你外公、再帶幾大卡車延年益壽的保健品,刻不容緩穿回去。他要是不喜歡我帶兒子,那我連你也不帶,我自己單槍匹馬穿回去,反正你跟著你外公和爺爺也過不了苦日子。”
周淮琛:“………………”
林梔從小就喜歡秦始皇,在其他孩子還在迷韓星日星,整天把“我家哥哥”掛在邊的時候,林梔掛的都是“我那迷人的老祖宗”,所以這個比方一出來,就很簡單暴、直白易懂了。
就是有點辣眼睛。
周淮琛都沒眼看,扔下一句“隨你喜歡”就轉出去了。
“兒子。”
林梔喊住他,起走到他邊。
雙手按在男孩子瘦削的肩膀上,清徹的眼睛直直看著他:“你也是,人生很長,這輩子多多都會做幾件后悔的事,但無論你做了什麼,都要自己擔當。永遠不要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不要把自己的失敗推卸到別人上,讓別人替你承擔責任。功更是。你可以恩你恩的人,但記住,你的功永遠只因為你自己,不因為別人,不因為你是誰的兒子、誰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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