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公園的項目在經過一個多月的籌劃,理掉了工廠地址的工業廢料,在五月初正式工修建排水系統。
施工圖紙修改完并最終定稿,李書妤的工作時間變得規律了起來,開始早八晚六的上下班打卡。
下班后的一些空閑時間用來指導“小金主”的畢設,因為設計的問題太多,兩人保持著一周一次的聯系頻率。
學渣基本功是差了點兒,但學東西快的,只要李書妤指出問題,他立馬能很好的修正過來。
李書妤還發現了一個問題,學渣是個夜貓子,每天白天發信息他很回,晚上十一二點過后才會出現。
轉眼到了六月初,兩人線上頻繁聯系了好幾個月,小金主說話不再那麼簡潔,偶爾也會聊一些設計作業之外的事。
李書妤從這些只言片語中拼湊出學渣的形象,一個還沒畢業、心理還不太健康的、總是失眠的學生。
六月中旬,畢設定稿。
至此,長達近四個月的指導終于接近尾聲。
當晚“小金主”轉了一大筆錢,數額是轉賬的最高限額,這不是他第一次轉錢,在定稿的前幾個月也轉過,李書妤沒有收。
過去幾年,他給出的代畫價格是市場價的好幾倍。這次畢設,李書妤也沒有做什麼,創意和畫圖都是“小金主”自己,只是看看品提建議,自然不會收這麼高額的費用。
小金主沒有勉強,忽然問,以后還能不能再找聊天。
被了這麼久,居然還想找聊天,李書妤又覺得這個學渣心理素質絕佳。
畢設就像是一顆種子,起初被學渣養的歪歪斜斜,李書妤和他一起搭建支架、修剪枝葉,雖然沒長綠蓋如的參天大樹,但好歹也算是端端正正的樹苗。
李書妤在最后一次修改建議里寫了一句話:只要改正就會好的。預祝答辯順利通過。
發出信息的那天是周末,李書妤在家里休息,通過窗戶看出去,萬里晴空耀眼,臺種植池里的玫瑰開的很盛。
離開京市,只前往安城的第一年。
李書妤指導了一個學渣完畢設,驗了曾經錯過的畢業季。借著那個學生,和自己的中途夭折的學生時代好好告了別。
參與了城市公園建設這樣的大項目,在行業有了自己的一點位置。
在年初的時候就收養了樓下超市外徘徊的流浪貓,因為一次投喂過后,那只貓纏上了,圓圓的眼睛盯著人看時顯得很可憐。李書妤不太喜歡貓,但還是養了它。
這一年,許況因為家里有個寶寶,減了出差的頻率。推了很多沒必要的應酬和酒局。
賀蘊楊等幾個公子哥去了京市,組了局許況去,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掉了。
賀蘊楊問:“他忙什麼呢,總不見人。”
周墨喝著酒,幽幽道:“公寓養了一個磨人的小妖,他哪有興致出來玩兒。”
何蘊楊說:“離婚也不久嘛,這就有新歡了?”
周墨挑挑眉:“可不。有了。”
賀蘊楊實在好奇,跑去了攬星灣,想看看除了工作足不出戶的許況到底在忙些什麼,“磨人的小妖”到底是何方神圣,結果被留在公寓帶了半天孩子。
許清覺在九個月大的時候學會了揮手再見和比心,聽到再見就揮手拜拜,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還會用短短白白的手指比出一個不規則的心。頂著一張白糯可的臉,把賀蘊楊哄的一愣一愣。
這一年,京市的初雪比往年都要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正在學走路的許清覺跌跌撞撞跑到公寓一樓的落地玻璃前,將乎乎的臉在玻璃上,新腦子第一次見到雪,驚奇的“咿咿呀呀”也沒了,眼珠烏黑,很長的睫緩緩眨,靜靜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
下車的許況一眼看到了將臉在玻璃上的寶寶,進門給有些好笑的寶寶穿了很厚的服,帶著他出了門,寬容的讓他手接雪花。
被層層包裹的許清覺像是一塊兒糕點,白白的臉藏在服帽兜里。
許況手了小孩的臉頰,“知不知道,你出生的那天也下了大雪。”
快一年了,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可在某些時候又異常緩慢。
許況彎腰抱起了雪地里站著的寶寶。
許清覺還聽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磕磕跘跘的說了一聲“mama”。
這也是許清覺第一個會說的詞,家里的阿姨都覺得奇怪,小孩平時由育兒阿姨和許況帶,“媽媽”這個角在他近一年的長中是缺席的,可寶寶說得最順最早的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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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歲零八個月的時候,許清覺第一次經歷了和爸爸長達一天半的分別。
許況這次出差并沒有帶齊思哲,也沒有帶何理這個特助,只一人前往濱州。下了飛機,去濱州分公司見了幾個公司高層,聽完匯報已經是兩個小時后。
恰逢雨季,濱州的天氣晦暗又,淅淅瀝瀝的雨連續落了好幾天。左臂舊傷復發,疼痛并不劇烈,可沉悶的痛了一種慢折磨,開車轉方向盤時更加明顯。
在來濱州之前,許況連續幾天連軸轉,理好了京市的工作,疏離的臉帶了一些疲倦。
按下中控,車窗緩緩降下,的冷意灌進車里,層層疊疊的山巒掩映在霧之中,隨著車子的行進逐漸后退遠離。
“明川公館”的白建筑格外顯眼,靜靜佇立在蔥郁的山林里。車子在公館門口短暫停下,鐵藝大門緩緩打開,江恪早早等在一旁,為這個年輕的掌權人撐傘。
許況穿著一件深灰西裝,姿依舊高,說了一句“謝謝”。江恪打量了一眼,判斷不出這句顯得謙和的“謝謝”里有多真心。
一年前,許文程的公司出了意外請求幫助,許況拒絕借款。許從霖親自打了兩個電話,才說他借出了八千萬。
這一年,許況以極快的速度在長,獨挑大梁之后他真正的能力完整的浮出了水面,昔日謙和清貴的人展現出了更多真實里,孤傲又冰冷。江恪覺得,有朝一日,或許許從霖也拴不住這頭狼。
進了公館,江恪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許董在樓上。”
又補充:“鐘醫生也在。”
許況略略抬眸,“老先生怎麼樣?”
江恪說:“臥床好幾天了。大爺先坐一會兒,我上去看看檢查完了沒有。”
“嗯。”
許況坐進了沙發,前傾拿桌上傭人送來的水,公館的陳設沒怎麼變,還是很久以前的樣子。溫熱的水驅散了一些冷,握著杯子看著桌上的一個玉龍造型的擺件。容冷雋,思索許從霖幾次打電話要他來濱州的目的。
只一會兒功夫,江恪下了樓,“老先生請你上去談。”
“好。”許況放落了杯子,沿著繁復了旋轉樓梯往樓上走,許從霖臥房的門開著,鐘醫生正在為躺在床上的人測量。
許況敲了門,許從霖在鐘醫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容蒼老的人依舊不失威嚴,“進來說。”
許從霖打發了鐘醫生出去。
抬手指了指不遠桌子上的水杯,許況拿了遞給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許從霖喝了水,視線掃過沉靜坐著的人,“小孩兒最近怎麼樣?”
許況說:“好的。”
“怎麼不帶著一起來?”
“太遠了,他也不適應這邊的氣候。”
許從霖低頭吹了吹熱水,“男孩子哪有那麼氣。得讓他適應,一個氣候都適應不了,以后怎麼挑擔子?”
許況不置可否。
雖然不認同許況的教育理念,但許從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談,點到為止即可。這次找許況面談,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智安的事聽說了嗎?”
“智安”是安城許氏旗下的一家文化企業,以影視生產、文化旅游和藝文創為主營業務,是許文程在管的產業,發展一直不溫不火。
這次,許文程的“建誠”出了事,為了解決資金問題,將“智安”的流資金全部用來應急。
“建誠”堪堪度過了難關,“智安”卻遭遇破產清算的困境。
想到這里,許從霖一向沉穩的緒有些波,“那個廢,居然會做出犧牲‘智安’救‘建誠’的事,要不是老員工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智安’快沒了。”
許況說:“我也剛聽說。二叔做事一向很嚴謹。”
許從霖氣急了大罵許文程是廢,可轉頭又是親無間的父子。對于這件事,許況不表態。
許從霖喝完了水,將杯子遞給許況。
許況接過,轉去放在桌上,聽到許從霖說:“‘智安’是挽儷祖父母辛苦打拼的家業,不能就這麼沒了。”
許況作微頓,已經能猜到許從霖找自己是為了什麼,許家的很多產業都在走下坡路沒,尤其是許文程管理的那些。許文程年輕時候貪心不足,吸納了很多企業,但又不好好經營,做事狠得罪了不人,走向衰敗是必然。
許從霖的打算也不是那麼難猜,發展勢頭迅猛的“遠洲”就是整個許氏的造錢機和庫,當其它產業遭遇危機時就需要“遠洲”源源不斷的輸。
“不是不能救,‘遠洲’可以注資。”許況說。
許況主表態,許從霖臉上帶了幾分淺薄的笑意:“那就好。”
許況轉回來站在床邊,眸很淡,“‘遠洲’注資有前提,‘智安’得從二叔的產業里劃出來,獨立經營或歸到‘遠洲’旗下。”
許從霖微微抬頭,看著長玉立的年輕男人。許從霖的心里總是充滿了矛盾,想要足夠有能力的人管理“遠洲”,以此推整個許氏發展,但又明白足夠有能力的人不會甘心任他擺布。
許從霖說:“‘智安’是書妤外婆家的產業,我們適當幫一把是應該的。”
許況拉開椅子坐下,角帶著幾分謙和的笑,“既然是張家的產業,那就更應該獨立出來,而不是任由二叔敗掉,您說呢?”
許從霖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立即給出答復,讓趕了一天行程的許況先去吃飯。
下了樓,許況接到了公寓打來的視頻通話。
許清覺稚的臉占據了大半屏幕,從下往上的死亡角度,白白凈凈的臉依舊很可。
“有沒有乖?”
“······很乖。”許清覺張開出白糯的牙齒,展示完之后說:“喝完,刷了牙乖乖,吃多……回來。”
語言表達還不是很流暢,斷斷續續,有時候說話語序也有問題,許況卻能立即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要給狗喂太多,會撐壞它。”許況說:“我明天就能回來。”
“……要兔子。”
“行。”
江恪到了餐廳,見許況在接視頻,湊過去看了眼,正好看到屏幕里乎乎的小臉。
說了拜拜才掛斷電話。
許從霖寄予厚的接班人,現在還是一個撒的小可。很難想象這是冷淡矜漠的許況帶大的小孩。
江恪定了定神,說了許從霖的安排,“許董同意你的安排,說只要能幫‘智安’度過危機,可以將它劃到‘遠洲’名下。”
“好。”
許況從公館出來,坐進車里時打了一個電話回公寓,讓阿姨收拾好許清覺的東西,許清覺要陪著他去外地待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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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迎來了全年最高溫,整座城市像是隨時會融化的塑膠,汽車駛過都會有焦灼的氣息,行道樹深綠的葉子像是隨時要滴落的綠料。
已經經歷過一次安城的夏天,李書妤對這種氣候已經知,可還是不適應。
公園建設的進度其實比預想的快,一年零三個月已經基本竣工,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
可極端天氣之下,施工隊不得不停工幾天。
“筑野”設計團隊的其他人已經開始了度假生活,李書妤和陸堰森留下來繼續盯工程。
他是名門之後,婚後,她才知道,他是有潔癖的——不許碰他的牀,不許碰他的杯子,不許碰……她努力和他保持距離,他卻不斷往前靠近,一次意外,她不得不離開,而他等了她六年,她再婚之時,他暴跳如雷,“那潔,你忘了你有老公了。”她冷冷一笑,“早離了。”他緩緩掏出一張紙撕得粉碎:“想離婚,做夢!”她搬進他的房子,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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