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麽些天過去了,他們還是沒能找到柳家一行人到底都去了哪兒,各打探竟半點消息也無!
先不管那麽多了,過了今夜再繼續找。反正宋硯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回不來的,他們時間多的是。
剛到何家門口,一黑人不知何時從暗中擋了他們的去路,瞥了眼後的門道:“別進,以後都別來了,小心沒了命。”
齊花間被驚了一驚,意識到此人就是上頭派了與他們接頭的那位,趕拉著曾安掉頭就跑。
大年初一,葉氏弒夫殺子案震驚全城。
齊花間和曾安都了一把汗,倒是不怕葉氏把他們揭發出來,反正跟誰說齊花間沒死都不會有人信的,如今就是個瘋子!慶幸的是他們那晚并未走進何家,否則恐怕也難逃被大卸八塊的命運。
只是從這之後兩人都不敢再有半點囂張行徑了,生怕惹火上。就這麽一直等到來年開春,前方頻傳捷報,上頭終于拿到了消息,確定了柳箏何方。
再找不著,他們就徹底沒機會了。
上頭接頭的人把他們送到蓮山下,給他們易了容,安排了新份,功混進了莊子。
遼河河畔。
邊關無年可過,因為一旦對面吃準了他們的向隨時都會發進攻,是以一直到連勝三戰,戰局徹底扭轉了過來,主帥才下令論功行賞,開宴慶賀,算是補了那未過的年。
宋津正是銳意迸發的年紀,此戰由他任主帥,雲宜任副帥,雲宋兩族和其若幹下屬幾乎把持了整個戰局。
唯一不足之,是他們手底下最得力的幹將宋硯與他們的關系反而是最尷尬的。彼此瞧不順眼,宋津幾次把宋硯往前線上攆,明知道他那病還想讓他犯險。偏偏宋硯不但次次都了過來,還基本都打了勝仗,唯一一次險些落敗還是因為援軍不及時,他生生在斷糧斷水的境地下帶著將士們扛了足有半個月,幸而雲宜及時趕到,才解了困局。
不論何仇何怨,在行賞宴上不能挾私,頭等功依然落在了宋硯的頭上。宋津起領衆位將士像宋硯舉盞,宋硯一飲而盡。宋津深深地看著自己這唯一的嫡子,閉了閉眼睛。
秦老太太臨死之前代他說,不要再對阿墨窮追不舍了,他畢竟是他們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孩子。宋津那時滿口應了,實則本做不到。有這麽一個兒子,真是丟盡了他們的臉面!
可是如今在這宴上,看著衆人投在那年上的目,宋津知道他們都在豔羨著、欽佩著,而他終究是他的兒子,這目與投了他上并無異。他很難不為他驕傲……好幾次他以為他會死在河畔之東,一遍遍地想他要是真死了該怎麽辦,他竟都過來了啊!
一個晃神的功夫,年已將慶功酒喝完,托詞便要離席。宋津住他:“慢著。”
宋硯回頭行禮:“主帥有何吩咐?”
“你,你該我父帥。”宋津首先糾正了這個問題,見他眉頭皺了一下,迅速撇開視線道,“昨日一戰,是你救了本帥,來,本帥再敬你一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宋津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要主與他和好!這父子二人,可別再互相折磨了吧。雲宜端著酒盞就要來勸和,宋硯卻冷冷道:“不必了。搭救主帥,本就是每個將士都該做的事。下乏,先行一步。”
他看也未多看宋津一眼,說完便離開了。
宴上又歸為一片死寂。宋津將酒盞重重擲在了桌上。
回了營帳,馮策重新給他溫了酒,讓人端熱水進來。行軍打仗不比在京城,宋硯就是再幹淨也沒辦法天天洗澡,可逮著機會總要洗的,胡子也常刮,半點黑茬他都不願留。
宋硯解了重甲,由著馮策為他理肩膀的傷口,自己一下又一下地撥弄著腕上的兔子鈴鐺,裏輕聲道:“鐺鐺……小兔子唱歌。”
他目,馮策嘿嘿笑:“您又想柳娘子啦?”
“哪日能不想呢。”宋硯垂著眸,“想想得睡不著,好想見見。”
“嘿,幸而這仗就快要打完了,要不了十天半月的咱就能回去了!您寫的那摞信,也總算要有給人拆開的機會咯!”
“也不知箏箏給我寫了多,也許冬天嫌手冷,會常常了念頭卻懶得給我寫吧。”
馮策又笑:“您可真夠了解柳娘子的。”
一提到宋硯臉上都是笑意:“這世上沒人能比我更了解了,包括自己。”
剛弄好傷,底下小兵將熱水備齊了,宋硯也沒留馮策,自己洗起了澡。在屏風外守著,忍不住問:“爺,今晚侯爺那意思明顯得很……”
“我恨他,此生不改地恨。馮策,你該知道不能在這件事上勸我。”
“我當然不是勸了!”馮策激道,“我就是想說,您可千萬別那麽輕易地搖了,他是瞧見您有能耐了,他才了挽回的心思,其實就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嗯。”
宋硯剛洗完澡,忽然有人進來對馮策耳語了兩句,馮策大驚,命人退下後,立刻湊到宋硯邊道:“主子,有人混進蓮山莊了,兩日前的消息,可是什麽時候混進去的……恐怕已有七八日了。”
“為何弄到今日才把消息傳過來?!”宋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聲音平靜下來,尾音卻發著輕微地抖,“章鶴有的是手段,這的確不能怪你們……我要立刻回去。”
“回,回去?”
宋硯已重新披甲在了:“這消息說的是有人混了進去,沒說將混進去的人解決了,可見他們本解決不了。我必須回去。”
“可這仗還沒打完呢,哈丹特爾肯定呶著一口氣要卷土重來!”
宋硯取了太合劍,“唰”一聲直接了出來,燭映在劍刃上,又反到他眉眼:“那今夜便乘勝追擊,把他最後一口氣也斬了。”
馮策站了起來,把原本要勸的話悉數咽了回去,定定點頭:“好,屬下誓死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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