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年紀大了，多些田地也過的踏實些。”

也對他踏實些，秦沈回去想了半宿，他一個新世紀好男人，雖然行為習慣上的確不合眼，不符時代禮數，但也不至于周圍其他人看自己覺得良婿，就顧忱家的橫眉豎眼。

百思不得其解，還是顧大強那個大老點醒了他，擇夫婿講究名當戶對，只有慕虛榮的才會想著把自家兒塞進達貴人家，收了巨額聘禮，任由死活。

秦沈著貴人份，雖常不當回事，但也是師公認上有貴氣加持的，顧忱喪星那氣運怎匹得上，兩人說是真心相，可能堅持多久，往后幾十年，誰能保證不會變質？

秦沈想想也對，要是他有個兒，也不會讓他高攀那些七八糟的人。冥思苦想了許久，才有了贅的法子。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走，估著日辰還早，去你老師家一趟，順道將這婚事敲下來。”

顧忱沒來得及同他多說幾句話，好好親昵一番，便被拖著出了門，一路上秦沈毫不避諱牽著他，沿途的村民目如炬，直燒得顧忱想挖個坑埋進去。

天化日之下，這人真不知呢！

秦沈臉皮子厚，不覺，反而把顧忱拉近，有些炫耀的意味。他一出門，村里面就將他跟什麼顧英蘭有一，宣得沸沸揚揚，煞有其事，要不是顧大強回村安置，他還不知道有這回事。

今天就把份坐實咯，看還有誰還瞎點鴛鴦譜。

顧維楨正在喂，竇江摘了礙眼的幕布，來回穿梭在廚房之間，看樣子是正準備晚飯。

聽到叩門聲，顧維楨嘀咕一聲，將手里的打得細顆糙玉米全撒地上，地上的母領著爭先恐后啄食，唯恐慢了。

顧維楨用腳尖頂開攔路的崽子，喊了聲來了，背起手去開門，被他踢開的仔，晃晃悠悠跟在后面。

“老師好。”

顧維楨瞇眼看著面前高大笑得鬼的小子，愣是沒想起自己有這麼一號學生。他后的小撲騰著翅膀撞到他的腳后跟，唧唧的，像是在責備他突然停的步子。

“哎，這崽子跟咱死狗一個傻樣，忱忱，回頭我們也在家里養幾只玩玩。”

顧忱無奈從他后走出來，當著長輩面不好回秦沈，只對顧維楨行了個禮，“老師好。”

顧忱手被秦沈十指扣著，扯了半天，人也不松開，面上赦然。

顧維楨印象的秦沈一麻短衫，雖有格格不的貴氣，但和現在綢緞錦模樣相差甚遠，再瞧秦沈死死相扣的手哪里會不明白，這個秦貴人，來者不善吶。

“進來吧。”

秦沈的確來者不善，不過不是針對顧維楨的，“明天顧家要開家族會。”

竇江切了茶，端了些司夏運來的水果，見顧忱在旁坐立不安，拉過人到廚房一起忙活。

顧維楨也不問秦沈怎麼知道顧家明日開族會的，直主題，“你打算如何做？”

“五百兩買斷顧忱。”秦沈黑眼瞳深邃冷厲，俊逸的臉龐在昏暗的燭火下晦不明，“往后顧忱姓秦，與顧家沒有任何關系。”

顧維楨喝了口茶，神自若，“二者呢？”

“我出二十兩聘禮，面上迎娶顧忱，贅顧家，但顧忱戶籍必須你名下。”

“難。”顧維楨搖頭，“不夠人。”

“這是我目前所有的家當，往后只多不。”秦沈沒有說話，只從懷里掏出幾十張紙，推到顧維楨面前，“我贅后，這些東西皆于顧忱。”

秦沈沒說，就算不贅也給顧忱管，主要還是惦念顧忱，不想他作為一件商品來買賣。

顧維楨拿過桌上的田鋪糧契，估算了下價值，竟有一千多兩銀子，著實他吃驚，要知半年前秦沈還是個一窮二白徒有其名的貴人。

進行財產核算的時候，秦沈也驚訝，覺得還去陳家二公子的銀子，其他鋪子進賬至多持平保本，確實沒想過多出這麼多。

哪怕是在經濟大撞的二十一世紀，他也沒掙過這麼多，錢來的實在是太容易了，哪怕邊人都覺沒什麼，可他任然覺得莫名恐慌，有種一切都唾手可得的錯覺。

“與忱忱后，我便將手中鋪子與信任的人打理，回村同他種田。”

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當做一件事過于簡單，當錢財名利來得過快，人就會迷失在鮮花和掌聲中，逐漸丟失自我。

那時，他站的越高，摔得就越慘。

顧維楨鮮能從年輕人中看到這種覺悟，他心里極滿意，卻還是問，“不覺不夠？”

“錢不在多，夠用就行，況且我此生無后，掙那麼大家業要便宜了誰。”

秦沈笑瞇瞇地品了口半涼的茶，濃香醇厚，其味悠長，必那勞什子將軍府的茶好喝得不止一星半點。

“好小子。”顧維楨笑著拍，把手里東西一折，還給了秦沈，“世人皆是庸俗之輩，知曉錢財名利人，哪懂得那些不過飄若浮云。”

“流俗自難同，老師大義。”秦沈無不贊同，副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模樣，想他兩個月錢還因為一兩銀子跟人爭得臉紅脖子。

“來來來，你我喝上一杯！”

顧維楨說著便要去尋竇江珍釀的好酒，卻半路給攔下來了，他瞪眼，“怎？忱忱不讓你喝酒了，你還想留著喝？！”

竇江確實是想留著悄悄小酌兩杯，但是這不是重點，“忱忱的婚期和采買事宜你還沒商定呢！”

顧維楨毫不在意拂袖，“慌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竇江擰了他一下，顧維楨無可奈何，“好好好！我去同他說。”

秦沈早有準備，將兩人良辰八字，算計好的最佳婚娶日子，采買單子都從袖子里出來給顧維楨一一查驗，有無紕。

正趕上竇江上菜，顧維楨毫不掩飾，直接將單子塞到竇江懷里，起去找他藏的酒。

竇江難得臉尷尬，沖秦沈笑笑，盤算著今晚待人走了再收拾顧維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