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裴稚綰原本掙扎的作戛然而止。

抬眸，疑地看向他的側臉。

不解他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愿意放自己出去。

不過，這倒也正合心意，這暗室早已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暗室中雖點著燈，可線到底比不上外面的明亮。

剛一出暗道，明亮的線襲來，異常刺眼，裴稚綰本能地迅速閉上雙眼。

等到再次睜眼時，裴珩硯已經將放下，自己雙腳站立在地。

裴珩硯默凝著，眸中影明滅不定，似想要對說什麼。

可當他的目及臉上那明顯的防備之時。

到邊的話，最終化為了簡單的一句：“我送你去玉芙殿。”

裴稚綰先是驚愕地眨了眨眼睛，不過瞬間，眸中便涌起難以抑制的激。

終于不用再被裴珩硯囚于此，而且馬上就能去見娘親了。

在裴珩硯送前往玉芙殿的途中，二人皆緘默無言。

裴珩硯并未主開口，解釋為何突然放離去。

而亦未開口詢問，只是靜靜地跟在他后。

不多時，到了玉芙殿的殿門前。

就在裴稚綰剛要邁進玉芙殿，心里正琢磨著是否該向他說點什麼的時候。

裴珩硯冷不丁地出手，扣住的手腕。

輕輕一拉，迫使轉過來，直面自己。

在裴稚綰疑的目注視下，他從袖中掏出一個用方帕包裹著的件。

接著，他將這東西放置在的手心里，眼睫微微斂下。

語氣中著卑微。

“是我不好。”

“你別不喜歡我。”

裴稚綰愣了神，呆呆地瞧著手中悉的件。

這些東西，原是在喻書瑤存放。

如今卻輾轉到了裴珩硯手中，應是喻書瑤親手付。

他去過玉芙殿，又突然放了自己，還這般問詢……

看來，定是娘親向他吐了自己的心意。

裴稚綰將手中件攥得死，面讓人難以窺測其心分毫。

抬起眼眸，烏黑的瞳仁很是平靜。

沉默片刻，只是淺淺彎了彎角，溫聲說：“那我就先進去了。”

說罷，將手腕從他的掌心離，轉邁進了玉芙殿。

裴珩硯目凝注在漸行漸遠的背影上，久久沒有移開。

過了許久，才慢慢將視線落到懸在半空的手上。

手指無力地蜷著，似是還想抓住些什麼，最終只能無力地放下。

，顯然在生氣。

若不氣，反倒奇怪了。

他當真愚笨，那時那般坦誠地表明心意，直言喜歡他，可他卻偏偏不信。

如今，他開始害怕了。

生怕自己這些荒唐行徑，會讓收回對他的意。

裴珩硯下頜繃，眼中閃過幾分冷冽之。

沒關系，即便真的不再鐘于他，他也絕不可能放離去。

這一輩子，都只能留在他旁，別無他可去。

另一邊。

裴稚綰踏玉芙殿，徑直朝著大殿方向而去。

大殿外的侍瞧見來人，屈膝行禮，“拜見曦公主。”

侍通報的聲音傳大殿中，喻書瑤作快了幾分。

站起來，雙臂已然張開。

裴稚綰看見多日未曾謀面的母親，鼻尖泛酸，小跑著撲進了懷抱里。

“娘親，兒好想您。”

即便已然宮，可私下里，裴稚綰依舊親昵地稱呼喻書瑤為娘親。

喻書瑤牽過的手，引坐下。

正開口，目不經意間掃到裴稚綰領那一抹紅痕。

原本微張的，又緩緩合上。

自己的兒喜歡裴珩硯，是知曉的。

但一想到兒或許是被強迫，心里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難極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臉上的緒，喻書瑤輕聲問裴稚綰。

“這幾日在東宮，太子殿下對你好不好？”

裴稚綰的眼睫微不可察地凝滯了一瞬。

須臾，若無其事靠在喻書瑤上，語氣雀躍地說道：

“皇兄對我自然是極好的。”

那些被幽于暗室的日子，裴稚綰只字未提。

喻書瑤拍了拍的后背，默契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轉而說道：“綰綰，你那兩名侍也到玉芙殿了，是你皇兄讓們過來照料你的。”

裴稚綰面喜，知曉喻書瑤所說的正是庭蕪和淡茜。

得知裴珩硯并未刁難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正當打算前往側殿整理一番時，臉上的喜突然褪去。

神凝重，問道：“娘親，玉芙殿里可有避子藥？”

喻書瑤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這就差侍去太醫院抓些回來。”

玉芙殿多年無人居住，諸多品難免有缺失。

裴稚綰點點頭。

那晚已然過去四天，現在再喝避子藥，一切為時已晚。

只是存著僥幸心理。

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就此懷上。

——

蕭行簡來到東宮時，裴珩硯并不在。

在大殿等了一會兒，他才回來。

蕭行簡笑著打趣道：“你可算回來了，又跑去尋公主了？”

說著，他取出婚帖，遞向裴珩硯，“喏，接著。明日我大婚，你可一定要來啊。”

“哦，對了，記得上曦公主與寧妃娘娘一同前來。”

江澈音特意叮囑，希裴稚綰與喻書瑤都能來參加自己的大婚。

裴珩硯接過婚帖，在桌案前落座，“說吧，什麼事。”

他為太子，出席大婚本無需憑借婚帖。

況且，蕭行簡大婚的日子他早就知曉，明日自是會到場。

蕭行簡確實別有他意，在他的對面落座后，開口：

“沒幾日西蜀便要來朝進貢。當初，景王極有可能逃到了西蜀。”

“我有所懷疑，此番進貢，西蜀恐怕會生出些事端來。”

蕭行簡所言，裴珩硯早有思量。

當初西蜀戰敗，遂與大晟簽訂十年停戰條約，且每年皆要向大晟進貢。

倘若景王逃至西蜀，局勢著實棘手。

畢竟這十年停戰條約擺在眼前，大晟不可能貿然向西蜀發兵。

西蜀向來野心昭然，絕不可能就此輕易罷休。

他倒要看看，西蜀會整出些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