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院長滿臉欣，“那今晚你們就好好休息，明天還得繼續看著孩子們，他們一般六七點就會起，所以你們最好也早點休息，免得睡眠不足，明天沒什麼神。”

傅硯禮一口應下，“您放心，我們一定早點睡。”

陳院長沒再說什麼，轉走向自己的宿舍。

四下無人，姜音從傅硯禮懷里走出來，“你怎麼來了？”

傅硯禮兜靠近，“當代理老師啊。”

“你很閑？”

“還好。”

姜音心口堵得難，兩個人婚姻關系存續期間，這家伙不就滿世界飛，一離婚，立馬就清閑了。

悶頭往宿舍走，傅硯禮跟在后，“怎麼又生氣了？”

姜音不理，推門進宿舍，順手關門。

傅硯禮撐住門，“你要把我關外面睡走廊？”

姜音不可思議，“院長沒給你安排宿舍嗎？”

傅硯禮理所當然，“安排了，就這里，和你一間。”

姜音滿臉黑線，“你存心的是吧？”

傅硯禮坦然：“嗯，我沒和院長提我們已經離婚的事。”

“為什麼不提？”

“因為我的資助需要理由，你就是我的理由。要是說我們已經離婚了，我還得再想理由，麻煩。”

姜音氣得發笑，很扯淡，但卻很符合傅硯禮這個拽的人設。

說屋里怎麼兩張架子床，還都鋪好了被褥。

這麼晚了，也不好再麻煩陳院長，只能明天再提。

想了想，姜音松手讓他進了房間。

“我先洗。”

傅硯禮“嗯”了聲。

兩個人像剛認識的室友，沒什麼話說，著微妙的尷尬。

九點半，都已躺在床上。

姜音敷著面看手機，打算給孩子們買點日常用品，囤在孤兒院里。

“熄燈嗎？”

姜音：“十分鐘，你先睡，待會兒我關燈。”

傅硯禮依言躺下。

……好的床，他的腰這輩子沒跟他過這麼苦的罪。

姜音斜了他一眼，施恩一般，扔了個抱枕過去，“墊著好一點。”

傅硯禮寵若驚，“你呢？”

姜音指了指在腰底下的孕婦枕，“我用這個。”

傅硯禮覷姜音一眼，沒把抱枕在腰下，而是抱在懷里，側瞬也不瞬地盯著姜音。

姜音躺了一會兒，忽然想起產檢時醫生提醒要左側臥睡，不宜仰臥太久，趕忙翻了個。

冷不丁和傅硯禮隔著一米五左右的距離四目相對。

兩個人都是側臥的姿勢，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你盯著我干什麼？”

傅硯禮避而不答，轉而問：“下次產檢什麼時候？”

“16周以后。”

“那不就是下周？”

其實在20周之前去產檢就行，但姜音也想早點做，就“嗯”了聲。

“我陪你去。”

“不用，媽……”這個稱呼姜音到現在還是會冷不丁錯，尷尬得讓都有點想扇自己，“你媽會陪我去。”

傅硯禮堅持：“我有時間，能不能讓我陪你去一次？”

姜音下意識要拒絕，卻瞥見傅硯禮的眸極為誠懇，“就一次。”

“嗯，我準備去的時候，提前一天告訴你。”

“好，謝謝。”

姜音下完單，起摘面洗臉，等洗完臉上的面水，一抬眸，看見鏡子里的傅硯禮就站在后默默關注著的一舉一。

姜音接過他遞來的面巾，“謝謝。”

傅硯禮沒說什麼，走回去坐在床上。

等姜音從衛生間出來，傅硯禮又走到門口的開關，“你躺下吧，我關燈。”

“噢。”姜音默默躺下。

未免有點太細致微了。

念頭剛起，“砰”一聲，隨傳進姜音耳廓的是傅硯禮的悶哼聲。

姜音在黑暗中索了半晌，到手機，打開手電筒，“怎麼了？撞哪了？”

傅硯禮捂著臉蹲在地上，出一句：“沒事。”

姜音起穿鞋，走過去蹲在傅硯禮邊，“你手拿開，我看看。”

傅硯禮依言。

姜音一手舉著手機，另一只手輕輕抬他的下。

燈下，能清晰地看到傅硯禮的額角已經紅腫了，甚至有點泛紫。

“很疼吧？看著嚴重的，你要不去醫院吧。”

鐵架子床的威力不容小覷。

傅硯禮抬手按了按傷，“嘶”了聲，“沒事，明天再說。”

姜音又去翻行李箱，翻了半天，終于從某個夾層里掏出一張準備了很久一直沒用上過的退熱。

“你把這個著，冰冰涼，能緩痛。”

傅硯禮被手電筒晃了下眼睛，他抬手擋，“我看不見，你幫我。”

姜音：“那你打著點。”

說著，坐在傅硯禮邊，再定睛一看，傅硯禮額頭的腫包已經有彈珠大小了，很有腫鴿子蛋的潛力。

傅硯禮頂著鴿子蛋腫包，還要兜裝酷的畫面從姜音腦海一閃而過，沒忍住，角止不住了一下。

傅硯禮乜，“有那麼好笑？”

姜音手臉止笑，“抱歉。”

話音落，“嗤”一聲出齒。

一想到明天所有小朋友都會圍著傅硯禮問他額頭上的包是怎麼回事，就實在忍不住。

傅硯禮瞇眼，一方面搞不懂笑點，另一方面又被姜音染得角上揚，“你到底在笑什麼？”

姜音忍得淚花在眼眶里打轉，弱聲：“好大一個包。你怎麼撞上去的？怎麼撞得這麼結實的啊？”

手上作沒停，在傅硯禮腫包的位置細細上退熱。

退熱中間被腫包頂了起來，姜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得直拍床板。

傅硯禮無語。

姜音笑著笑著，忽然覺肚子被小東西捶了一拳，一愣，目張，一手撐著后腰，一手指肚子，“他，他——”

傅硯禮的神陡然嚴肅，“怎麼了？肚子疼？不舒服？”

姜音直擺手，“他——”

傅硯禮很慌張，“那怎麼了？流了？”

姜音急得捂傅硯禮的，“他在！”

傅硯禮被姜音一臉不可思議的表逗得發笑，他握的手腕，輕輕了，“你嚇死我了。”

“他剛剛真的了一下！這胎未免也太早了。”

傅硯禮懵懂：“早不好嗎？”

姜音搖頭，“也沒有不好，就是覺得——很神奇！”

室昏暗，室外靜謐。

手電筒的打在屋頂，細碎的映姜音瀲滟的水眸，宛如月被攪碎在空靈的湖泊里。

傅硯禮著，癡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