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得聲張,尤其是老太太那邊。”
艱難消化完宮里傳來的消息,陸元鐸了脹痛的太道。
這段時日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他已經多日未合眼了,此刻眼眸充斥,眉宇間俱是疲。
他不敢想,若是這個消息傳母親耳中,陸家是何等的飛狗跳。
偏偏老天不讓他如愿——
“什麼事是我這個老太婆聽不得的?”
噔噔噔,陸老太拄著拐杖出現,一雙渾濁沉的眼睛不悅地盯著大兒子,“你們想瞞著我些什麼?”
陸元鐸閉了閉眼,心底油然而生一陣無力。
他扶額自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隨從反垂頭,退居一旁。
老太太自從青玉觀回來后,整個人不僅消瘦得了皮包骨,就連脾也越發古怪難伺候了。
尤其是目翳,看得人汗豎立。
“母親怎麼親自過來了?您若有事直接吩咐下人來通傳一聲,兒子親自去一趟便是。”
陸老太冷笑,語氣不善:“我這個老太婆若是不來,怎麼知道你們有事瞞著我?”
板著臉,顴骨微凸,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此事不是母親想聽的,以您如今的狀況恐怕也難以承。”
陸元鐸簡單地陳述事實。
“哼!”陸老太語氣沉沉,風寒未消的聲音聽上去格外嘶啞刺耳:
“老太婆我這輩子經歷的風風雨雨已經夠多了,沒什麼不能承,你只管說,好壞我自會分辨!”
一把老骨頭在青玉觀那樣的苛刻的地方都熬下來了,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陸元鐸沉默片刻,面無表地告訴:“長綏不是三弟的孩子。”
老太太愣了下,質問口而出:“你在胡說什麼?不是瀾的孩子還能是誰的?”
瞇起眼打量起大兒子,“難不還能是你的?”
陸元鐸臉驟黑,“母親慎言!”
他深吸一口氣,“長綏是圣上的親生孩子。”
哐當,拐杖砸在地上,老太太神驚懼:“不可能!”
陸元鐸:“此乃圣上親口承認,如今已傳遍京城。”
“怎麼會這樣?”老太太面倏地大變,憤怒席卷而來,表變得可怖,“云挽紅杏出墻,背叛你三弟!”
陸元鐸垂眸掩下一抹悲,語氣冰冷:“母親若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便盡管出去大聲嚷嚷,看是我們一家獄快,還是您喊得快?”
到了如今地步,他的母親還不知悔改,將過錯怪在他人上,可見青玉觀的遭遇還是沒有令醒悟。
他轉過,不想再同解釋什麼。
老太太難以置信,神恍惚,口中呢喃:“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砰的一聲,天旋地轉倒在地上,渾搐,口舌歪斜,不省人事。
“老太太!”
一旁的隨從驚呼:“國公爺,老太太這癥狀好像是風疾發作!”
陸老太中風了!
然而比起宮里發生的兩樁大事,陸家老太中風癱瘓的消息不值一提。
........
一下輦,阿綏邁著小短噔噔噔跑進自己屋子里,接著砰得一下把門關上。
這是想一個人靜靜,不許人打擾的意思。
景宣帝了險些被撞到的鼻子,抬手敲門又落下。
這時候強行進去,怕是會適得其反。
見狀江福盛了把汗,安穩道:“陛下,小殿下怕是心里還一時難以接,您再給孩子點時間。”
陛下對孩子向來沒什麼耐心,他擔心阿綏的行為在景宣帝眼里了任。
畢竟若是太子和三皇子敢這般,陛下可就要讓人砸門了。
瞥他一眼,景宣帝不悅:“道理朕自然明白,還需要你教?”
江福盛忙不迭點頭:“是是是,小殿下是在乎您才生氣呢。”
話落,厚重門扇后傳來小怒音:“我才不在乎!”
景宣帝似笑非笑。
江福盛低頭訕笑,夸了句:“小殿下耳朵可真利!”
正好云挽從外頭趕回來,見到景宣帝被擋在門外的一幕。
“陛下。”
微微氣,一路趕來走得急,風塵仆仆的,細膩瑩白的臉上著微微紅,眉眼間俱是擔憂。
景宣帝連忙上前,“夫人。”
到指尖的冰涼,他狠狠皺眉,“手怎麼這麼涼?”
他扭頭吩咐:“快去拿暖爐來!”
心里裝著事,云挽倒沒什麼覺,輕輕搖頭說:“不礙事。”
看了眼閉的房門,眼中浮現濃濃的憂忡:“阿綏沒事吧?妾聽聞他與平南王家的小世子起了沖突?”
云挽原在惠嬪宮里,聽到阿綏出事便匆匆趕去弘文館。
后宮與弘文館相隔甚遠,天冷路抬轎的宮人不敢走快便耽誤了些時間,等到了那人已經散了,只好打道回府。
“咳。”
清了清嗓子,景宣帝盡量以平和的語氣輕描淡寫道:“夫人莫急,咱兒子沒事,只不過多了兩道抓痕,已經上過藥了,打架沒吃虧。”
他語速快,表輕松,想來的確沒什麼事,云挽稍稍放心。
“那您這是?”
為何會被拒之門外?
景宣帝翕張,吐出幾個字:“他知道了。”
云挽愣了下,隨即了然,難怪回來路上覺氣氛怪怪的,那些宮人仿佛對自己比以前更加尊敬?
原來是大家知曉了阿綏的世。
略微一想,云挽就明白為什麼阿綏不讓人進門了。
景宣帝將宮人送來的暖爐塞進手里,抬手幫整理鬢發,“夫人進去瞧瞧那小子吧,他只聽夫人的話。”
云挽頷首。
手敲門,聲音和似水帶著哄:“阿綏,乖寶,是阿娘。”
“阿娘想進去可以嗎?”
間隔小會,沒聽到里頭的應聲,云挽繼續道:“你不說話,阿娘就當默認了,可要進去了喲。”
佯裝推門,發出細微的的靜。
景宣帝嘖了聲,臭小子敢不讓夫人進去,他可就要當一個嚴父了。
好在,片刻后屋傳來阿綏微微沙啞的聲音:“阿娘進!”
“其他人,不許!”
景宣帝:........點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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