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好啊，那去床上聊。……

裴府的廚房兵荒馬, 所有廚房裏的下人都站在房門外，又擔心又不敢進去地往裏看。

林舒窈方才和好面，如今已是準備生火了, 裴清從府門趕來, 直接略過衆人就進了廚房。

然而他進去之後才是一頓——

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麽淩的廚房, 竈臺上面面鋪遍，還有些散落在了地上, 旁邊的木盆裏還裝著一些摘出來綠葉菜，然而那形狀卻是千奇百怪。

林舒窈正背著房門專心致志地忙碌著, 突然就聽見裴清疑且溫潤的聲音在後響起：“你這是在做什麽？”

林舒窈明顯愣了一瞬, 詫異地回過頭, 白的、黑的灰敷了滿臉。

裴清微微驚目。

而林舒窈也有些不知所措的：“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裴清回道：“事都辦得差不多了就先回來了。”他上前幾步, 依舊不是很理解的, “你這是在做飯麽？”

林舒窈不自信地反問道：“不明顯麽？”

裴清結滾了滾, 笑了笑道：“沒有，我只是好奇你今日怎麽想著做飯了。”

林舒窈淡聲：“因為你生辰啊。”見他反應又道，“你忘啦？”

這幾日事太多，每天又要很早就去上朝，裴清當真沒有記起來今日是他生辰。

林舒窈說道：“我想著今日是你生辰, 所以鋪子上的事我就都往後推了推，到廚房來學了怎麽面。”

裴清再度驚訝：“你這是在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面炸了呢。

林舒窈也知道自己把廚房弄得很，尷尬地笑一下：“第一次嘛，總有不足，但我又不想直接用他們做好的面, 不然顯得多沒誠意。”

裴清看著被糊小貓一樣的臉，又好笑又心疼，走過去溫地幫了, 說道：“我過生辰你何須把自己弄得這麽辛苦？”

林舒窈卻不在意的：“沒什麽辛苦的，就是不悉而已，所以耽誤的時間就長了些，但是長壽面嘛，生辰的時候吃一碗還是不一樣的。”

裴清看向那一排形狀并不均勻的面條，挽起袖子道：“我來吧。”

林舒窈攔住他道：“你來做什麽？你過生辰還要讓你自己來做飯？”

瞇起眸，聲音有些威脅的：“莫不是你嫌棄我？擔心我煮的面不好吃？”

裴清笑一下：“我沒這個意思。”

“你有！”林舒窈翻起舊帳，“你在蘇州的時候就有！那時候我給你送粥，你就擔心是我做的！”

裴清揚眉：“什麽時候的事？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啊。”

林舒窈更氣了：“好啊，你不僅嫌棄我，你還不記得我給你送過粥。”

裴清滿臉冤枉：“我真沒有……”

林舒窈高聲：“就是我在你粥裏下避子藥的那次……唔！”

裴清一下捂住的，然後尷尬地向門口看去，幸好原本站在廚房門口的下人在他來的時候都散了。

裴清松一口氣，回頭低聲道：“我記得那次，但我真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啊，是不是什麽地方讓你誤會了？”

林舒窈有理有據：“你之前那個表就是很像啊。”

裴清反問：“什麽表？”

林舒窈說不出來，遲疑片刻後依舊不信的：“真沒有？”

裴清肯定：“真沒有。”

林舒窈湊上前對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又踮腳蹭到他頸間往耳朵瞧了瞧。

聲音古怪：“你耳朵紅什麽？”

裴清背繃直又無奈道：“你湊我這麽近，你說我耳朵紅什麽？”

林舒窈上下掃他一眼，得意又戲謔：“下流。”

裴清抿，轉移注意力道：“我來生火吧。”

說著，他就挽起了袖子。

林舒窈誒一聲就想阻止，而裴清已經蹲下又擡頭道：“生火總不影響你做飯吧？而且我從進來就看見你在生火，但現在好像都沒燃起來……為了早點讓我吃上還是我來吧。”

林舒窈聞言，眼神飄向其他地方：“哦……那你生吧。”

——

裴清本想在廚房與林舒窈呆在一起，但卻被無地趕回了臥房等著。

而理由竟是，嫌他礙手礙腳的。

過了一會兒，林舒窈就端著熱氣騰騰的面條來了。

坐到桌案t前，把碗推到裴清面前，手支著頭，眼中滿是期待的：“快嘗嘗。”

裴清低下眼，看見面湯澤紅亮，裏面不僅有青菜，上面還有香蔥和芫荽點綴。

確實是有些賣相的。

林舒窈：“我特意問了蜀地那邊的廚子，知道你們吃面條都喜歡加辣椒，所以我也給你加了的。”

裴清訝異：“你還去問了這個？”

林舒窈：“那當然了，我一向準備充分。快嘗嘗吧，不然等一下面坨了。”

裴清揚說好，然而就在他用筷子挑起面條的那一刻作控制不住地停了下來。

這個面應該是不會坨的，因為它本來就大塊了……

兩人見狀莫名對視上，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地笑了笑。

說：“快吃吧。”

他回：“應該好吃的。”

而裴清方嘗了一口林舒窈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

裴清咽下，微笑說：“好吃。”

林舒窈滿意道：“那你吃完。”

裴清：“啊？”

然而他又飛快地笑一下，欣然道：“好。”

林舒窈便笑嘻嘻。

裴清吃完之後，清了清嗓，聲音微啞道：“我先去喝口水。”

林舒窈看著他起去倒水，又看了看幾乎沒有剩下面條的碗。

有些喜滋滋，又心想當真這麽好吃？

拿起筷子夾起一剩下的面段，咬了一口，結果瞬間難地吐了出來，臉漲紅，裴清聞聲趕了回來，問怎麽了。

林舒窈看向他：“這面這麽鹹，面心都是生的，你怎麽吃下去的？”

裴清展眉淺笑道：“這是你為我煮的，我當然吃得下去。”

林舒窈贊嘆：“你真是太厲害了，你苦了。”

裴清笑了笑，為倒了水過來漱口。

吃完面，裴清說起在宮裏的事：“陛下讓我去禮部了。”

林舒窈放下杯子：“去禮部做什麽？戶部的事就讓你放下了？”

裴清：“戶部那邊人員都安排好了，只要後面依照流程正常理事務就沒什麽大問題，陛下讓我去禮部是想讓我參與明年春闈的事。”

林舒窈：“他這是想讓你選寒門進士？”

裴清嗯聲：“是有這個意思。”

林舒窈：“先帝和文宗皇帝都有過扶持寒門的行為，如今陛下也有這樣的想法了。”

自古以來帝王都講究朝堂上的勢力平衡，所以現下聽說了周以桉的這個想法，林舒窈也不奇怪。

笑說：“不過陛下這招好，讓你一個寒門出的人去主持春闈，這相當于直接把你當招牌打出去了。”

“不過這樣一來你也算是被置于風口浪尖了，到時各方矚目，尤其是一些被到利益的世家更會盯你，你就是稍有差池，就會遭人詬病。”

“你這力可真不小啊。”

裴清垂眸溫聲：“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林舒窈挑眉：“我擔心的可不是這個。”

裴清從善如流：“那是什麽？”

林舒窈又狡黠又不甘心的：“婚假啊。聽陛下對你的安排，那婚假可能一時半會又補不回來了。”

嘆道：“真是盼完秋收又盼春闈了。”

如今夫妻二人相久了，裴清也會跟著說些打趣的話了，他說：“盼不了這麽久吧？這中間不還有個新年假嘛，那可比婚假還長。”

林舒窈哼：“都差不多，兩個假本就是你應得的，要不是今天你生辰，我聽見這消息就收拾你了，逃過一劫你就著樂吧。”

又霸道又俏皮。

裴清聞言語塞，又搖搖頭笑了。

——

因主管春闈緣故，裴清名聲大噪，雖非主考，也非三品以上的重臣，但是在春闈前，向裴清行卷的士子卻是數不勝數。

因裴清的緣故，這次參加春闈的寒門子弟也較往年有所增長，又有裴清在前面打樣，所以參加科考的寒門子弟也是鼓足了勁，再加上進士名額的增加，這次最後春闈進士中的寒門子弟人數較往年都翻了兩三倍。

周以桉看著最後的名單很高興，只有足夠多的寒門進士，才能有足夠多的寒門子弟去參加銓選，從而進朝堂。

他高興得都向一旁的太監說道：“只要維持著這個勢頭下去，過不了幾年，朝堂之上就不再只由世家把控，雖不至于寒門出的員能夠倒世家，但到底有了與世家平衡的勢力。”

旁的太監附和道：“是啊，陛下高瞻遠矚，不過幾年就能斷絕世家的壟斷之路。而且依小臣看，寒門員雖出低微，但也是因此他們更近百姓，更能幫助陛下行推行仁政，陛下此舉不僅利朝堂更利社稷呀。”

周以桉揚嘆：“朕也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突然咳嗽起來，那般劇烈，嚇得太監忙去拍他背部幫他舒緩。

等到一切停止，周以桉面蒼白地拿開了手，只見掌心鮮紅一片。

“陛下！”太監驚聲喊，“快傳太醫！”

——

太醫到了甘殿把脈，周以桉倚在憑幾上，閉目安然歇著。

到太醫的手離開之後他輕聲道：“怎麽樣？朕的子可有大礙？”

太醫恭聲：“還是一樣，都是陛下沉疴所致。”

周以桉睜眼，著心緒長呼了一口氣：“朕不是已經照著你的法子調養這麽多年了嗎，藥也喝了不了，怎麽還越來越嚴重？”

太醫：“之前陛下喝了太多傷的藥，沒有及時排出本就是傷了本，雖然這幾年陛下都喝著藥調養，但藥終歸只是輔助的作用，要想好好恢複，陛下還是應當靜下心來，不宜太過勞。”

之前周以桉幫先帝試過一陣藥，那些藥本就是先皇帝病重之際所下的虎狼之藥，康健之人喝了便難免損害心。

周以桉聞言再度閉上眼：“朕是一國之君如何能不勞。”

太醫勸：“歇一歇總是好的。”

周以桉招了招手，太醫便由太監帶出去了。

待到他再聽見回來的腳步聲，他淡聲道：“可是招呼好了？”

太監躬回話：“已經說好了，陛下今日咳的癥狀不會傳出去。”

周以桉：“嗯。”

太監再擡眼看周以桉一眼，踟躕之後終是開口道：“陛下要不還是歇歇吧，政務重要，但您的龍也重要啊。如今一切都在向陛下期的方向發展，陛下也可以歇一歇了，您要是實在耽誤政務不也有朝臣幫襯著您嘛。”

周以桉：“朝堂上的人都心懷鬼胎，朕放手讓他們去做，恐怕他們會把朕費心籌謀的局面全都攪了。”

太監沒忍住問：“裴大人也是這樣嗎？”

周以桉睜眼看去。

太監立馬俯：“小臣失言。”

周以桉卻輕聲道：“他不是這樣。”

“傳他宮。”

——

寒門之勢就要趁勢打鐵，此次春闈之後不久，裴清便因在戶部和禮部的卓越政績被加銜門下省給事中之職，在任職禮部郎中的同時也進了門下省，參與門下省的事務理。

門下省有審核批駁之權，與中書省相互制約，而同時給事中還會參與朝廷六品以下員的任命審查，對于員等考核的事務中起到監督作用。

裴清的老師胡相，此前就任門下省侍中，為門下省之首，此次裴清門下省，朝堂之上的衆人也都因此覺得皇帝是已經將裴清當作未來宰相的人選了。

彼時，裴清勢頭更盛，有些人就更坐不住了。

一日下朝之後，李松和裴清并排而走，李松突然說道：“裴大哥，近日我在兵部曾聽說職方司近幾月都向陛下上奏了邊境軍的奏報，其中多是說邊境軍防有多不足之，要請朝廷撥款為其改善。”

“然而我始終覺得其中有蹊蹺，僅這幾月時間就有這麽多不同關鎮的軍隊出現銀錢匱乏的況，實在有些太過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