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笑得客氣恭敬。

“娘娘這是哪里話？”

“這是太醫院給娘娘開的安神靜心湯，最適合娘娘調理。”

“娘娘，請吧。”

王氏怒斥：“我不喝！”

大太監對小侍使了個冰冷的眼神，“愣著干嘛，還不侍奉太皇太后喝藥？”

小侍很顯然是做慣了的，頭也不抬，端著藥碗靠近。

王氏嚇得往后躲，手去打翻藥碗。

小侍卻很敏捷地去把藥碗接住，一滴藥都沒撒出去。

“娘娘，打翻了也沒用，備用的湯藥都熬好了，就在殿外候著。”

“娘娘諒奴婢，還請自己用藥。”

王氏知道掙扎也是徒勞，認命地端起碗飲下。

自從張詠被閑住，蕭敬重掌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便被著每日都得喝這藥。

喝完藥整個人昏昏沉沉只想睡覺，一天能清醒的時候不超過一個時辰。

王氏哭無淚。

論手段狠辣，還是的婆母周氏厲害啊。

這殺千刀的蕭敬，居然敢對這個太皇太后手！

比蘇晚晚那個賤人還狠！

王氏只覺滿苦，老淚縱橫，怒容滿面：“你們如此見不得哀家，為何不直接送哀家上西天？！”

大太監皮笑不笑，“娘娘說笑了。”

“皇上侍奉長輩至孝，皇室宗親們都看在眼里，怎麼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王氏把手邊的側枕扔過來，咆哮：“這至孝？”

“滾，全都給我滾！”

斗了一輩子。

當了一輩子的傀儡。

臨到老了，還要被小輩們控制，當個憋屈的傀儡！

這一生，活得實在太失敗了！

大太監也不惱，悠哉悠哉帶著小侍走了。

在殿外氣定神閑地吩咐：“都給咱家仔細聽著，好生侍奉太皇太后，若有半點差池，拿你們是問！”

仁壽宮的侍宮們全都戰戰兢兢：“是。”

大太監卻沒有走，眼神涼涼地看向剛才那個向王氏通風報信的宮。

宮只覺后背發冷，子止不住地抖。

“把送到宮正司，好好伺候。”大太監終于發話。

宮嚇得癱在地。

完了完了。

進了宮正司，不死也得殘！

有人來拖走。

宮嚇得失聲大喊：“公公饒命！公公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凄厲尖銳的喊聲劃破紫城的上空，飄了出去。

有小侍問：“許公公，要堵嗎？”

大太監拉著長長的腔調，眼神冰冷不屑：“不必，讓大家都聽聽，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是什麼下場。”

仁壽宮的靜很快傳到了慈康宮。

張太后嚇得子一晃。

不安分的心思頓時去了許多。

那對癲公癲婆不好惹。

即便吃了那麼大虧，居然還他們扳回來！

張太后哭無淚。

這些年，穩居太后之位，想要肖想點別的，居然是癡心妄想，占不到半分便宜。

……

蘇晚晚下了轎子，看到高大巍峨的坤寧宮，本能的反應是害怕。

想躲回轎子。

陸行簡快速過來，把摟進懷里，手掌落在后背輕輕，溫地哄著：“別怕，這是咱們的家，你忘了嗎？”

蘇晚晚手捂著腦袋，頭藏在陸行簡懷里，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陸行簡實在沒想到是這個反應。

衍哥兒也嚇住了，“怎麼會這樣？”

娘親怎麼對自己的家這麼恐懼呢？

陸行簡眼底劃過一冷意。

他有點明白。

晚晚在宮中長大的那些歲月，對坤寧宮素來是敬畏恐懼的。

忘掉了那些和同床共枕，在坤寧宮生活的日子，記憶深卻還保留著對這里的最初印象。

怎麼能不害怕呢？

他也不再勉強，低頭去看懷里的人兒：“那我們回去，好不好？”

蘇晚晚趕點頭，抬眸盯著陸行簡，大大的眼睛里含著淚水，還帶著膽怯和祈求。

陸行簡索把晚晚抱起來，坐上轎子又回到清寧宮。

轎子晃晃悠悠。

“我們正往回走呢，別怕了好嗎？”

他的聲音帶著寵溺，溫又好聽，就像再哄小孩。

蘇晚晚抬眸看他，點了點頭。

陸行簡輕笑。

“晚晚好乖。”

“親一下好不好？”

他的薄輕輕印在的額頭上。

這是個不帶任何，只有溫脈脈的吻。

“我們晚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可的孩子。”

溫的話語，溫暖的懷抱，男人臉上真誠人的笑容，讓蘇晚晚緒放松了許多。

子地靠在他懷里。

陸行簡心中默默慨。

晚晚真的很好哄啊。

怎麼會有人說不好哄、難以接近的？

接下來一整天，他們沒有再出清寧宮，也就是拿了寶庫里不亮閃閃的東西來給蘇晚晚看。

這是陸行簡突然想到的。

他鑒晚晚對書畫什麼的完全沒有反應，反而對那些亮晶晶漂亮的首飾多看了好幾眼。

便讓人拿來不好東西。

晚晚做皇后的時候，對這些東西是有些不屑一顧的。

這些東西對唾手可得，太過淺。

現在卻不同。

唯一能牽興趣的就是這些東西。

陸行簡有些哭笑不得，“我們晚晚還是個小姑娘，對這些漂亮的首飾最興趣呢。”

蘇晚晚如寶山，看看這個，那個，有時候抬眸怯生生地看向陸行簡和衍哥兒。

衍哥兒是男孩子，理解不了這種行為。

拿起兩鑲嵌紅寶石的金釵拿在手里，左右互搏：“娘親，你看，我用金釵打架！”

蘇晚晚趕把面前的首飾用胳膊護起來，生怕衍哥兒又拿走去打架了。

哐！

金釵上鑲嵌的紅寶石經不住摧殘，掉到地上摔碎了。

蘇晚晚趕把這些首飾搬到里屋去，還不警惕地看向衍哥兒。

衍哥兒撓頭：“娘親，我不是故意的……”

……

蕭彬坐在桌前與蘇南對飲。

他是過來拜年的，心卻有幾分沉郁。

宮門一深似海，他和晚晚再見的機會就渺茫了。

可在江南，晚晚的病沒有什麼起。

思前想后，他還是下定決心帶晚晚回京。

蘇南慨：“你也該個家了。”

“我們家晚櫻，一直不肯嫁人，你若是不嫌棄，不如把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