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遠給倪音介紹:“這是喬老師的人,你稱呼師母就可以。”
方青萍笑得慈祥,但上不饒人,故意道:“從哪邊論的?”
倪音一時間沒明白的意思,猶豫地喊了聲“師母”。
周程遠懂,他笑著了倪音的頭發,語氣溫:“倪音也是老師的學生,我跟著這邊。”
——倪音是喬樹卿的學生,理所當然要稱呼方青萍師母。
——倪音的稱呼是本來應該稱呼的,而周程遠今天的所有稱呼,都是湊著倪音的關系論下來的。
——周程遠倒著倪音。
方青萍的笑容深了幾分,看看倪音,再看看周程遠,郎才貌,越看越滿意,不過擔心小姑娘害,沒有過多的調侃。
方青萍注意到倪音手中的水果袋,瞥了周程遠一眼,責怪道:“這點東西也好意思讓小音幫著拿?白長這麽大的個子了,愣著幹嘛,還不趕接過去。”
倪音寵若驚,解釋道:“不重,而且就提著幾步路,一直都是周程遠提的。”
方青萍理所當然道:“這不是他應該做的事嘛。”
周程遠接了過來,他眼裏有活,正要把帶過來的這些東西分分類放好。
方青萍發話道:“別忙活了,把東西靠牆放著就行,回頭我自己收拾,廚房就這麽大點地方,你們也別在站著了,怪礙事的,你們去外面坐一會兒,我這邊再炒幾道菜就能開飯了。”
和喬樹卿一樣,又說:“水果刀在架子上放著,你們拿個柚子出去吃。”
片刻,周程遠拿著切開的柚子從廚房出來,他放了一半到喬樹卿那裏,然後拉著倪音坐在沙發上,他拿起一瓣柚子,剝好皮,把果遞給倪音。
倪音不和他客氣,不過吃兩口,倒還順便喂周程遠一口。
下棋間隙,喬樹卿遠遠地瞧了幾眼,他嘖了兩聲,朝林楠之遞了個眼。
林楠之也注意到了,他和周程遠算是君子之,關系比不得岑定和周程遠那樣,他印象中周程遠是一個格冷淡的人,沒想到會細心這樣。
廚房裏傳出切菜的咚咚聲,時而有象棋落在木質棋盤的悶響,電視機的聲音被調試到很低,互不打擾,歲月靜好。
十幾分鐘後,房門再次被敲響。
倪音起,周程遠拉了一下,倪音重新坐下,他起去開門。
這次是岑定和聞歆,房門剛打開,便傳來岑定熱洋溢的聲音,他攬著周程遠肩膀,開玩笑道:“來這麽早?背著我表現是不?想讓師母多做幾道小音吃的菜?”
周程遠把他手臂撥開,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先進來吧。”
岑定向來能言善道,他帶著聞歆進門,先是到喬樹卿面前,為彼此互相介紹,然後對喬樹卿一頓恭維——
什麽聽說老師又發表了一篇論文。
老師最近心不錯啊看起來更年輕了。
哎呀最近實在太忙,不是不來看您,實在是工作太多了。
……
又誇人又賣慘,這麽一通下來,喬樹卿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堵了回去,他不好再念叨,白了岑定一眼,擺擺手讓岑定自己去玩,別打擾他下棋。
隨後,岑定和周程遠一樣的流程,他帶著聞歆到廚房和方青萍打招呼。
倪音又聽到他不要命的誇人,誇方青萍更有氣質了更年輕了,廚藝也更好了,……,總之能誇的地方,岑定都誇了一遍。
沒多久,岑定抱著一盤剛炸好的小,滋滋地從廚房出來,他夾了一塊,毫不覺尷尬,當著倪音和周程遠的面,直接喂給聞歆。
“……”
反正聞歆是尷尬的,避了兩下,沒有避開,只得順著他的手吃了下去。
周程遠睇了他一眼,都沒吭聲。
岑定敏地護食:“別惦記了,師母給我的小零食。”
周程遠:“給你的?”
岑定:“……”
用頭發兒想都知道,這要不就是給聞歆的小零食,要不就是岑定死活磨過來的。
周程遠故意問倪音:“想吃嗎?”
倪音秒懂,配合著,可憐地點點頭:“好香。”
都不需要再有多餘的行為,一聽這話,聞歆沒好氣地瞥了岑定一眼,把那盤他護得跟寶貝似的小推到倪音面前:“剛炸出來的,很脆,應該放了花椒面,吃起來一點都不膩,小音來嘗嘗。”
盤子上只放了一雙筷子,還是被用過的,倪音懶得去廚房拿,直接用手指了一塊,自己不嫌棄自己,嘗過後豎拇指:“好吃的!”
然後又了一塊,喂給周程遠:“你也吃。”
周程遠擡眸,沒有什麽緒,淡淡地看了岑定一眼。
岑定:“……”
有的人真該死啊!
周程遠很自然地咬了過去,他問:“喜歡吃?”
倪音點點頭:“蠻好吃的。”
周程遠沒有謙虛:“我會炸這個,你等會兒再嘗嘗加工過的酸湯小,等回到家,我都可以做給你吃。”
倪音任由周程遠幫手:“好呀。”
聞歆沒有指名道姓:“聽到沒啊。”
岑定:“……”
岑定自覺對號座:“我這廚藝這輩子都別指了,讓我給你倒洗腳水還差不多。”
倪音捧著水杯,聽岑定和聞歆拌,聽得津津有味。
倪音和岑定和聞歆都十分相,有他們在這,周程遠很放心,他低頭和倪音說了聲,便起去廚房幫方青萍準備午飯。
七個人的午飯,依著方青萍的熱程度,肯定準備了不道菜。
廚房就一個人,做起來不容易,又累又麻煩。
周程遠再次進去,方青萍還攆他出去。
周程遠隨便尋了個借口:“小音聽說您做的油燜大蝦好吃,我專門過來師的。”
方青萍知道周程遠的心思,不好再拒絕他的好意,開玩笑道:“行啊,那你好好學,等回頭了作業,讓小音嘗嘗味道是不是一樣。”
另一邊,在周程遠走後,聞歆忍不住八卦。
之前他們在潞城度假的時候,聞歆覺到些許微妙之,但并未多想。
一直到昨天晚上,岑定詢問是否有時間,一起到喬樹卿家裏做客,末了還特意提了句倪音也會過來。
聞歆最開始還沒明白,緒平靜地表示知道了。
岑定加重音,他特意強調,是作為家屬這個份過去的。
聞歆不以為然,倪音本來就是周程遠的家屬啊,這有什麽好提的,覺得岑定有些莫名其妙,看著岑定皺了下眉。
岑定無語地彈了下聞歆的腦門:“不是都說人的第六很強嗎?你平時的聰明勁兒都去哪兒了?我說這麽清楚還不明白?”
聞歆瞪他:“你來,工作一天累死了,我可沒時間陪你猜心思。”
岑定:“咱倆什麽關系?”
聞歆:“?”
岑定:“你是我的家屬吧?”
聞歆:“嗯。”
岑定:“從這一方面論,倪音也是周程遠的家屬。”
聞歆:“?!!!”
聞歆震驚到不行,想起之前岑定的玩笑話:“你不是說周程遠老房子著火,有喜歡的生,還寶貝的不行,這怎麽就跟倪音扯上關系了?”
岑定:“不是扯上關系,是一直都有關系,那人就是倪音。”
岑定:“呵,怪不得一直遮遮掩掩,神神,要不是我親眼看到周程遠抱著睡的倪音從他房間出來,還是淩晨四五點,我都不知道他竟然是這種禽不如的狗東西!”
坦白來講,倪音和周程遠沒有任何緣關系,而且倪音已經是一個年人了,若是喜歡周程遠,周程遠也喜歡,兩人兩相悅,那在一起便在一起了。
但因為周程遠的關系,岑定隔三差五和倪音見面,再聽著倪音甜甜地喊周程遠“叔叔”,長輩與晚輩的份都快刻在心底了,以至于發現兩人在一起後,每每看到倪音和周程遠,岑定都有一種詭異的“|倫”的覺。
特別是倪音對岑定的稱呼不變,仍喊著“岑定叔叔”,讓他更覺得周程遠禽不如!
岑定百思不得其解,對著一個比自己小了九歲、還喊自己叔叔的小姑娘,周程遠到底是怎麽下得去手的啊!
不同于岑定,聞歆對這件事接良好,皺著眉,不贊同地看著岑定:“這種事,他們也沒公開,你這麽和我講是不是不太好?”
岑定:“就算沒公開也差不多了,周程遠那狗東西一有空就去溪大孔雀開屏,怕是整個溪大都知道他們兩個在,要不然老師怎麽會突然喊我們去家裏吃飯。”
聞歆:“……”
岑定又道:“對了,你可別再冤枉我天天懶得陪你,還敷衍你,我是真的在律所加班,真沒有背著你在外面浪,周程遠現在過得開心了,到我奉獻了。”
聞歆:“……”
……
聞歆湊到倪音旁邊,小聲又好奇地問:“小音,你和周程遠在一起了?”
倪音有些,避開聞歆的目,點了點頭。
聞歆實在想象不出周程遠的樣子,那麽冷淡一個人,夏天放家裏都能省下一臺空調的價錢,問:“你主的?”
算是主的吧,但周程遠也有追!
而且還是看在周程遠表白時有些可憐的份上,才同意的!
倪音猶豫了下,準備厚著臉皮推到周程遠上。
還沒來得及開口,岑定冷哼了聲:“怎麽就不能是周程遠強之下,倪音被迫答應和他在一起?”
倪音:“……”
看得出岑定對周程遠“老牛吃草”“兔子還啃窩邊草”這個行為極其不滿了,聞歆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把他往旁邊推了推:“我和小音說話呢,別湊熱鬧。”
教訓完礙事的岑定,聞歆想了想,也稍稍提了幾句,語氣委婉。
“小音,你和周程遠的況,我們都清楚,你們現在在一起,開心幸福最好。”
“但人生還長,有些人只能同行一段路,我是說假如,并沒有不看好的意思,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你也好,他也罷,如果不合適,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因為你們的關系而有所顧慮,你就做讓你開心的事。”
“如果到最後真的沒能在一起,我想周程遠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他會妥善理好這段關系,讓你讓他都不至于難堪,他也會退回到合適的位置繼續照顧你,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你可以任一點,現在嘛就認真這段關系帶給你的緒價值。”
事實也確實如此,倪音和周程遠之間不僅僅是純粹的孩和男人的屬于異的相互吸引,還混雜了很多事,因與果,責任與依賴。
由父輩留給倪音的恩。
周程遠主擔起的責任。
彼此只有對方,介于親之上的無法割舍的維系。
……
聞歆的擔心并非沒有道理。
倪音明白所要表達的容。
但有一點,聞歆說錯了,不管好與壞,和周程遠都退回不到最初的位置,他們終將糾纏一生,即使是作為怨。
默了片刻,倪音看過去,目堅定,語氣也格外堅定。
“聞歆姐,謝謝你,不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聞歆微怔,忽然意識到其實并不了解倪音,也不了解倪音對周程遠的。
這時,周程遠端著一摞小碗從廚房出來,他朝倪音招招手:“過來幫忙。”
倪音像個小尾,屁顛屁顛跑了過去,乖巧道:“要我幹嘛啊?”
周程遠:“你把這些餐擺一下,等我把飯菜都端出來,就可以開飯了。”
倪音接過,點點頭:“知道了。”
聞歆和岑定注意到這邊的況,跟著過來幫忙,喬樹卿和林楠之剛好下完了一局,便收拾了棋盤,也準備吃飯了。
喬樹卿家裏是六人的方形餐桌,但七個人也是能坐得下。
開飯後,喬樹卿打算趁機開一瓶酒,平時方青萍管得嚴,不給他喝,但今天人多熱鬧,他想著方青萍應該多會給點面子,事實也確實如此,方青萍只看了他一眼,并沒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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