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最終, 不管是皮帶、領帶，以及手表，倪音全都買了下來。

到家後, 踢掉鞋子，連外套都來不及，匆匆忙忙鑽進自己房間。

倪音和應尋是吃過晚飯才分開, 夜幕已經深濃, 倪音剛把禮放好, 便聽到碼鎖解鎖的聲音, 慌了下，手忙腳地關上櫃門。

偌大的房子裏只倪音的臥室亮著燈，房門微敞, 周程遠到家後, 順著亮，自然而然地往臥室去, 他關心：“寶寶，什麽時候回來的？”

倪音半坐在地板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心虛，不敢看周程遠：“回來不久。”

周程遠：“和應尋玩得開心嗎？怎麽沒有聯系我, 讓我過去接你？”

倪音：“我們兩個順路嘛, 沒必要麻煩你。”

周程遠注意到倪音的模樣，問道：“在找東西？”

倪音張搖頭, 一邊推著周程遠離開的臥室, 一邊胡扯道：“我剛聽到懶懶好像在你, 你快去看看它怎麽了。”

周程遠：“……？”

周程遠轉過，他狐疑地看向倪音：“懶懶我？你確定？”

倪音小啄米似地點頭, 極其肯定道：“當然，我和懶懶有心電應。”

“找借口也不找個靠譜一點的。”周程遠無語地了下倪音秀氣的鼻子，他作勢朝倪音臥室張，“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麽壞事？如實代。”

倪音踮腳，妄圖遮擋周程遠的視線：“哎呀，你就不能把我往好想嗎！”

倪音比周程遠矮了接近一個頭的距離，也就跳起來才能擋到對方，擔心周程遠發現端倪，踮著腳晃了兩下，最後直接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兇兇道：“的事你管！”

之間，哪怕是夫妻之間，都應該存在適當地私人空間。

周程遠好奇心不重，他也尊重倪音的私，見對方已經有點炸的跡象，他適時收手，沒再故意逗弄倪音，好聲好氣道：“好好，我們寶寶做什麽都是對的。”

倪音松了一口氣，趁機把周程遠拉走。

周程遠好笑地了的頭發。

倪音是逛街到現在才回來，周程遠則是加班到現在才回來，而且他還沒有吃晚飯。

時間不早，周程遠沒有準備再吃，但倪音記掛著他有胃病這件事，冷著臉監督周程遠一定要吃晚飯，周程遠沒轍，只能快速做了份簡餐，并在倪音的注視下吃掉。

把碗碟放進洗碗機，周程遠從廚房出來，倪音正趴在沙發靠背上，懶洋洋地看著懶懶抓小蝴蝶玩玩。

周程遠掐著倪音的腋下，而後單臂將抱起。

一瞬間的失重，倪音驚得“啊”了聲，回過神，無語地揪了下周程遠的耳朵。

“嚇唬我，是不是在報複我？”

“又冤枉我，你自己看得專注，沒有聽到我的腳步聲，這也怪我啊？”

“就怪你，而且我這是合理懷疑。”

“那懷疑錯了是不是要道歉？”

“……”

“好吧，對不起。”

倪音爽快道。

但周程遠并不滿意這個道歉方式：“道歉需要有實際補償，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詭計多端的老男人。”

倪音小聲嘟噥了句，環過周程遠的脖頸，在他臉頰吻了下。

客廳到臥室十幾米的距離，周程遠抱著倪音，輕輕松松走了進去，他把倪音放在床上，詢問：“今晚想看哪部電影？”

最近，倪音和周程遠有一項夜間活。

兩人若都無事的時候，周程遠會陪著倪音，窩在乎乎的被窩裏看電影。

等周程遠關掉客廳的燈，再次回到臥室時，倪音已經調試好投影儀。

周程遠坐到床上，倪音自覺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又扯了扯小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北方的十一月份已經進冬季，氣溫驟降，室的溫度也跟著降了下來。

溪城要到中旬才會開始集供暖，現在正是空調制熱模式工作的時機，周程遠看了眼遙控上的溫度，往下調低了幾度。

倪音不滿：“你幹嘛啊。”

周程遠：“不嫌熱，不嫌幹？”

倪音默然，嘆了口氣，慨道：“暖氣來得好慢啊。”

周程遠略算了下：“還有十天，等你下下次回家就有暖氣了。”

家裏至還有空調可以用，學校宿舍不僅沒有安裝空調，還止使用大功率電，倪音在宿舍就只能用最原始的熱水袋。

剛開學的時候陳芙不信邪，在宿舍使用了一次吹風機，幾秒的功夫，們宿舍的電路便斷掉了，幾人面面相覷，商量著以什麽理由去找宿管阿姨。

結果還沒有討論出個對策，宿管阿姨便先找上門，責問們是否使用大功率電了，陳芙著頭皮，主認錯，又委婉地辯解自己不清楚宿舍不可以用吹風機。

由于開學還沒有幾天，們宿舍又是初犯，也存在不清楚這個可能，宿管阿姨從寬置，沒有把陳芙的吹風機沒收，只讓放假時帶回家，再有下次直接沒收，然後對們四個人進行了一番安全用電教育。

在這之後，倪音們都老老實實，不該用的電都沒有再使用過。

被子下面，倪音到周程遠的手掌，從腰側拉到前，抓著他手指玩。

倪音小聲抱怨道：“為什麽我們宿舍沒有空調，就算冬天有暖氣，可以寒，但是夏天那麽熱，就那麽一頂小破電扇就能對抗酷暑嗎？”

周程遠安道：“我記得溪大的另一個校外宿舍區，好像沒有通暖氣，也沒有裝空調，冬冷夏熱，是不是比你們還要慘？”

“……”

“謝謝，有被安到。”

倪音聲音悶悶的，明顯不開心。

周程遠提出可行建議：“不然最近都在家住，我每天接送你。”

倪音可恥地心了，仰頭看周程遠，眨眨眼，客套道：“會不會太麻煩你啊。”

周程遠哪裏看不出的小九九，低頭吻眼眸，含笑道：“接朋友放學，應該的，怎麽能用麻煩這個詞語呢。”

倪音滿意極了：“周叔叔最近有去語言學校進修吧。”

周程遠挑眉：“就不能是有而發？”

倪音：“可以，所以周叔叔真的好我哦。”

周程遠了的小耳朵：“一直都。”

今天倪音不是很想看電影，隨便選了集比較火的綜藝來播放，一個小時後，綜藝結束，倪音不舍地從溫暖的被窩裏爬了出來。

瞧著踩著棉拖鞋，鞋面上的小兔子耳朵一甩一甩，拉開臥室門往外面去。

周程遠住倪音：“不是已經洗漱過了？還是了？”更何況，洗漱用品早已經搬進主臥裏的洗手間了，本不用離開臥室。

倪音停在門口：“我回房間睡覺。”

周程遠：“？”

自從他們確認過關系，倪音意料之中的很黏人，每天都要賴著周程遠的床賴著周程遠的人，短短半個月，已經侵占了他房間的每個角落，就連床上四件套都從周程遠喜歡的冷淡簡約風格換作倪音喜歡的清新風格。

乍一聽到倪音這句話，周程遠以為耳朵出現了幻覺，他微微皺眉，不解地看著倪音：“回房間睡覺？”

倪音打了個哈欠，理所當然道：“已經很晚了，你又不準我熬夜。”

周程遠：“……”

周程遠確認再三，倪音答案都未變，執意要回房間睡覺。

過于反常，周程遠想不懷疑都難，他盯著倪音，上下掃視了一遍，問道：“打什麽壞主意呢？不會是想自己睡覺，方便熬夜吧？”

灼灼目下，倪音覺得有些無遁形，心虛異常，避著周程遠的視線，搖搖頭，反過來責怪他：“我才沒有，你都不信任我。”

盡管倪音已經搬來周程遠的臥室，但的臥室依舊被定期打掃并更換床。

這會兒鬧著要獨自睡覺，倒也方便，不過周程遠還是不太放心，他也下床，準備跟著倪音一起過去。

主臥一直開著空調，房間溫度上升不，穿著絨絨的睡還有些熱，但打開房門，一冷意迎面襲來，倪音打了個激靈，快步朝的臥室去。

但顯然，的臥室和走廊和客廳的溫度不相上下，冷冰冰的，如同冰窖一般。

周程遠看了倪音一眼，見沒有懊悔的表，便也沒再多說。

倪音的臥室經常是糟糟的，周程遠偶爾會幫忙收拾一下，因此對臥室品的擺放了然于心，他從屜裏拿出空調遙控，調了一個合適的溫度，想了想，暖風吹久了比較幹燥，他又定了一個時間，空調會在倪音睡時關掉。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倪音已經鑽進被窩。

周程遠無語地瞥了一眼：“冷？”

倪音裹小被子：“不然呢。”

周程遠無道：“要過來睡覺，還不提前把空調打開，你再冷半個小時吧。”

倪音：“……”

話雖如此，周程遠還是拿起被角，了厚度，覺還合適後，他又任勞任怨地給倪音折好被子，掖好邊角，然後代不準熬夜，晚上睡覺老實點，也不要踢被子，小心著涼冒等等，一番婆婆媽媽的話，這才放心離開。

盯著重新合上的房門，倪音重重地松了口氣。

方才周程遠在臥室走來走去，瑣瑣碎碎地說話時，一度以為要餡了。

倪音往被子裏了，過枕邊的手機。

十分鐘前，應尋發來消息：[怎麽樣？沒有被發現吧？]

倪音措辭嚴謹：[沒有，但我覺得他懷疑了。]

應尋鼓勵：[懷疑又不是揭穿，放寬心，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四分鐘，堅持一下。]

倪音回了一個表包：[ok]

倪音看了眼手機頂端的時間，分鐘的數字又跳了一下，現在是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睡覺吧，剛睡著就要爬起來準備，清醒著，就這麽一分一分的過去，實在有些難熬。

隔了一會兒，倪音在三人小群裏發消息：[你們不會都睡覺了吧？]

鄭時羽：[誰家大學生周末能早睡，這是人幹的事？]

應尋：[。]

倪音：[不行，我有點張，第一次有什麽注意事項需要代我嗎？]

應尋：[謝邀，本人無經驗。]

鄭時羽：[謝邀，放松心，大膽信任。]

倪音：[……]

鄭時羽理地潑了盆冷水：[有一說一啊，你周叔叔那麽自律，那麽有道德的人，喜歡你，和你談，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了，再讓他打破底線，我覺得有點難，不過你也別難過，這不恰恰說明他是一個負責任又極靠譜的男人嘛。]

鄭時羽：[所以吧，有什麽張的，放平心態，降低期待，等著唱完生日歌，吃完蛋糕，送完禮，帶著充實和滿足睡吧。]

應尋：[。]

倪音高漲的緒還是到不打擊：[應尋出來背鍋，都怪你講！]

應尋厚著臉皮：[事實嘛，主就有故事，凡事追求一個萬一！]

應尋扯出歪理：[難道因為知道考不上top1的大學，就不參加高考了嗎？]

鄭時羽：[……]

鄭時羽：[那倪音別聊了，趕複習功課吧。]

倪音和們又瞎扯了一會兒，打發掉一部分時間，又自己在房間默默搗鼓了會兒。

午夜如一條黑綢，覆蓋著整個世界，窗外月朦朧，偶爾有風刮過，樹影婆娑，一片闃寂，周程遠和懶懶都已經睡下，家裏也靜悄悄的。

十一點五十五分，倪音把一支金的蠟燭在蛋糕上。

十一點五十六分，倪音將蠟燭點燃，單手托起蛋糕。

十一點五十七分，倪音輕輕下房間的門柄。

十一點五十八分，倪音敲了下周程遠臥室的房門，同時唱著生日歌推門。

周程遠被吵醒，下意識向聲源。

房門半敞，倪音仍穿著兩個小時前的絨睡，但頭上多了一頂綴有小球的生日紙帽，雙手握著蛋糕底座，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暖橘燭搖曳，昏暗影照亮的臉頰，的影被拉長斜映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