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蕭蘭和兒跟著大軍啓程, 婉娘也在其中，坐在蘭娘的馬車裏，著前方的大軍, 馬車很大，坐們兩人綽綽有餘。

蕭蘭坐在塌上看著書, 打算好好補一下大楚這邊海上通商的律法和始末, 古文律法晦, 蕭蘭鑽研的很認真, 周邊擺滿了書籍, 胡人坊的那些胡商在臨走前又送了一大堆禮，蕭蘭當做資全留給當令的蕭公了。

而廉大郎和蕭公接好之後，便帶著人回去了江淮，臨走之前, 也來見了一面, 蕭蘭道別他之後, 又去見了見要和他們一道去長安的謝家人, 謝小娘子以及謝萬鈞。

謝氏在長安立足，這次周郎帶著大軍去長安，他們自然也要去。

他們二人料理好唐府事後，便帶著府裏幾個幸存的唐家兒一同去長安，準備親自養這些孩子，至于留在的唐家老宅只留幾個老仆打理, 以後每年回來祭奠幾次, 等孩子長大一些, 老宅以及唐家産業會還給他們。

謝萬鈞是這麽打算的, 也是這麽和王妃說的。

兒弱, 又是唐家人, 蕭蘭對他們更加憐惜，每每想起唐五和齊侍郎他們，蕭蘭就心生黯然，好生安頓他們的後人也是的想法，上了馬車沒多久，便多派了些人去照顧他們。

這大半天下來，蕭蘭一刻也不得閑，直等到這會，才有空休息一會。

金荷婉看了窗外一會，見蘭娘仍專心的看著書籍，便出了手中的手：“你的眼睛剛好沒多久，仔細著點用。”

蕭蘭無奈道：“我再看一會。”

“不行。”金荷婉堅決道。

“好吧。”蕭蘭道，剝了個橘子，分了一半給婉娘，酸甜的橘子吃起來口舌生津，蕭蘭便又剝了一個，金荷婉接過蘭娘的橘子，對外努了努：“那就是謝家小娘子？”

蕭蘭咽下橘瓣，朝外看去。

兒和謝家小娘子正各騎著一馬并排走著，兒今天穿著圓領袍，腰間別的小鞭子，分外的英姿颯爽，旁邊的謝家小娘子披著一件白狐滾邊的繡花銀白鬥篷，細細絨絨的白狐將秀纖，氣質清然的謝家小娘子映襯的整個人如冰雕玉琢，水靈通。

兩人騎馬走的很近，離得有點遠，蕭蘭聽不清們在說什麽，不過兩個人看起來關系很好，有說有笑的，兒還把小鞭子給了青嫵，似乎在教怎麽使用鞭子。

“青嫵。”蕭蘭放下車簾，對要好的好友溫聲說道：“謝家一直是幽州的同盟，周郎他很久之前和謝家家主定好了青嫵和慎之的婚事。”

今天天氣不好，馬車簾子一落下，馬車的線就暗了些，金荷婉怕冷，蘭娘早早就在桌上準備好了三足小火爐，手烤了烤：“長安謝氏的榮華還真是不淺。”

沒過多久，蕭晴雪就鑽進了阿娘的馬車，有金姨在，老老實實的坐在阿娘邊，沒往塌上一滾。

“阿娘，金姨，青嫵姐姐送給了我一個玉鐲子，還約我明天到馬車上玩。”蕭晴雪挽起袖子，手腕上有一通潤泛的白玉手鐲。

金荷婉看著鐲子，一向古板嚴肅的臉出一笑意：“謝家小娘子送的鐲子不錯。”

蕭蘭道：“這鐲子看著貴重的，那你明天去那玩的時候，選個好東西贈給。”

“我的鞭子給了。”蕭晴雪拍了拍自己空的腰間：“青嫵姐姐喜歡我那條鞭子，我就送給了，那條鞭子還是我從家裏庫房裏搜出來的，我平時可喜歡它了。”

蕭蘭笑道：“等回閬歌再給你打一條鞭子。”

蕭晴雪狡黠道：“我以前聽公孫起兩兄弟說過，制作阿爹黑金烏鞭的材料還剩一些，我能不能用那些材料打。”

“那些材料是公孫家的人獻給你阿爹的，要不你問問你爹。”蕭蘭道，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公孫家族的那個大長老刻玉時痛不生的場景，口的玉牌熨帖在口，不知道這玉牌重要就罷了，現在想想，那塊最後的龍璽殘玉給做了一塊玉牌，似乎太暴殄天了些…

“阿娘你幫我問，好不好？”蕭晴雪覺得阿娘問的話，功的幾率更大些，知道周十六饞那些材料許久了。

蕭蘭抵不住兒撒，便點了點頭。

“阿木和十六都在前面，我去找他們玩了。”蕭晴雪坐不住，道。

“不要打擾到別人。”蕭蘭叮囑道。

“知道了，阿娘。”蕭晴雪笑嘻嘻的出了馬車，騎馬去前面。

待到晚上，中軍大帳紮營後。

周緒了胡子，夫人沒在邊那段時日裏，他的胡茬很快變了長須，長了反而不紮人了，他便蓄起了長須，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絡腮胡，如今長須已經習慣了，大帳後室閑人免進，一般也沒有人敢不經通知就闖大帳，故而晚飯就他和夫人二人吃，其餘小輩各有吃飯休息的地方。

“要是為難的話，那就算了，兒就是拿鞭耍著玩的。”蕭蘭見周郎撚著胡須，其實鞭子制作材料其實還是很多的，兒也不是非它不可。

周緒放下手：“剩下的烏鐵給晴雪用倒不是問題。”他拿起他的烏鞭：“關鍵是用它制作出來的鞭子會很重，晴雪揮舞不，我想著到時讓公孫家的鑄造師把烏鐵加點。”

蕭蘭笑道：“這樣也行。”

周緒見夫人開懷，也笑道：“晴雪喜歡，我把庫房裏的那堆天外烏鐵都留給。”

“這是紅糖糕，周郎你嘗嘗看。”蕭蘭夾了一塊糕點道。

周緒拿起吃了一口，又甜又綿：“不錯，糕裏的紅糖也是晴雪做的？”

吃完後，他給夫人盛了羊湯，天氣冷得時候吃羊大補，對婦人也很好。

“是做的。”蕭蘭道：“早上，你還吃了做的白糖。”

周緒回想起白糖的甜度，連忙喝了幾口羊湯一泛到心口的甜味：“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了些。”

蕭蘭掩直笑：“誰讓你直吃的，下次我用白糖熬些果醬，用來沖果茶喝。”

“白糖如霜雪，晶瑩剔，倒舍不得作他吃了。”周緒朝夫人那邊坐了坐，握著夫人的手道：“兒一向心孝順，夫人放心，我不會讓委屈的。”周緒保證道，他怎會不知夫人的心思，在兒問題上，一向患得患失，多思多慮，反複確認。

“以後，你們可以想幹什麽幹什麽。”周緒摟著夫人，心裏被充的滿當當的，暢快道。

蕭蘭忍不住笑道：“真的？”

夫人眼波流轉，周緒覺自己的心又劇烈跳了起來，他笑道：“真的，大將軍一言九鼎。”

“等開戰時，你和兒就呆在中軍大帳裏，不要出去。”周緒道：“我已安排了足夠的人手保護你們，這次定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好。”蕭蘭笑意盈盈的應下來。

晚上一起休息時，蕭蘭有些睡不著，畢竟他們離長安越來越近了，不低聲問道：“長安是什麽樣的地方？”

“長安啊。”周緒挲著夫人的肩膀，睜開眼睛，想了想說道：“京畿之地，天子腳下，世家萬族風流，高門候府無數，一塊石頭砸下去都可能砸到某位權勢家的人。”

“人太多了些。”周緒道。

“你知道仁宗嗎？我在書上見過他的一則野史。”蕭蘭想到白天見過的一則野史。

“知道，他是大楚最短命的皇帝。”周緒親了親夫人雪頰道，低頭就看見了玉牌被高高托舉著，發出瑩潤的，因此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我聽說他有一則天書詔。”蕭蘭興趣道。

“夫人想要的話，等進了長安，我派人找一找。”周緒并無不可，他說著說著聲音有點嘶啞，蕭蘭轉了個，玉牌落至幽暗，道：“我今天看了史記，發現仁宗死的似乎很蹊蹺。”據史書上的記載，他死的好快，一次風寒後就重病不治了。

“他就是被當時的世家大族弄死的。”周緒直白簡短的說道，仁宗當時幹的事已經到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和底線，他們不能再留他了，所以他才不會給那些世家留什麽活路，都給他死，死的差不多的，一蹶不振的才是好世家。

謝家同樣如此，他絕不能容忍有什麽世家和他共治天下，那幫眼高于頂的世族也該給他徹底清醒過來了，他的天下將是新的天下！

周緒眼眸深沉黑暗。

失去了江淮的食供應，長安已經出現了缺糧的況，潼關要守也需要大量的食軍械供應，眼看天氣愈寒，這種困境將愈發明顯。

潼關，長安撐不了多久的。

周緒心裏一清二楚，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極度殘忍的。

圍困月餘，冬日降雪的第一天，潼關正式被攻破，潼關守將宋將軍，從城關跳下殉國，摔的支離破碎，周緒看了一會後，用大楚旗幟蓋住了他的。

周圍無人，周緒看著那面被浸的旗幟，最後讓人火化了他。

薄雪紛紛揚揚，周緒看著長安的方向，讓胡大力把在潼關監軍的太監們一個個都串到槍桿上，像是一面勝利的旗幟，繼續向長安出發。

彼時，因食極度短缺出現荒的長安聽到這個消息時，竟是一腦的迎接叛軍的到來。

因為。

叛軍帶來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