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力整個人栽倒在地，就如同一座陡然崩塌的大山，震得地面都微微發。

姜姝寧和夏嫣跑到他邊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那支箭矢準地貫穿了他的脖頸，烏黑的箭頭從另一側猙獰地探出，鮮汩汩地涌出，瞬間染紅了他下的土地。

姜姝寧徹底懵了，出手，卻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著手救他。

那傷口太致命了，本……無力回天。

聲音抖得不樣子：“浩力，你怎麼會……”

浩力臉上出一解的笑意。

死了也好，總比被的毒藥繼續折磨要好。

他覺不到脖子上的疼痛，只覺得五臟六腑被啃噬的痛苦正在隨著生命的流逝而漸漸消退。

“大小姐，夏姑娘……”他艱難地開口，每吐出一個字，角都會溢出更多的沫，“當初……你們就不應該……把我給二皇子的……”

話音未落，他眼中最后的彩徹底熄滅，沉重的頭顱無力地垂向一側。

姜姝寧如墜冰窟，渾止不住地劇烈抖。

他這話……究竟何意？

費盡心機，搶在蕭修湛之前將他送至二皇子邊，原以為能改寫他的命運，可如今……竟將他推向了死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姜姝寧抬起淚眼模糊的臉，茫然又驚恐地向緩步走來的蕭凌川。

“有人讓他取我的命。”夕的余暉灑在他上，將他冷峻的面容映得宛如一尊冰雕，格外冷。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二皇子蕭錦瑜聽說蕭凌川遭人追殺，滿臉焦急地趕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泊中，已經沒了氣息的浩力，頓時大驚失。

“浩力？他怎麼會在這里？”

姜姝寧目如刀，鎖定蕭錦瑜：“殿下！夏嫣將浩力送到您邊后，您究竟如何置了他？”

“我……”蕭錦瑜支吾著，語氣滿是慌，“三弟前些日子來找我，見浩力力氣過人，便說是個好苗子……就、就帶走了。可他怎會突然跑來刺殺四弟？！”

他滿臉困與無辜，至今都未從震驚中回神。

蕭凌川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意味深長：“哦？二哥竟將他送給了三哥？那便不奇怪了。”

姜姝寧難以置信地看向蕭錦瑜，又低頭向地上浩力那冰冷的尸。

兜兜轉轉，浩力竟還是落回了蕭修湛手中。

這一世，他沒有抵外敵，戰死沙場，反而淪為刺殺皇子的卑劣刺客，命喪于此。

費盡心機為他改名換姓，另擇主子，原以為能改寫他的命運，可到頭來，竟無法挽回他早逝的結局。

反而……讓他死得更不面，更冤屈。

一陣難以言喻的無力和罪惡瞬間將吞噬。

蕭凌川察覺到姜姝寧的異樣，他轉頭對一旁的夏嫣道：“姜姑娘大病初愈，不得驚嚇，你先扶回營帳好好休息吧！我與二哥有話要談。”

姜姝寧卻像是沒聽到他的吩咐，不依不饒地追問：“二皇子殿下，您為何擅自將浩力送給三皇子？”

夏嫣也滿臉不悅：“殿下！臣費盡心思將浩力送到您府上，原是希您能好好栽培他，假以時日，讓他為我大鄴的棟梁之才。沒想到，您竟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如此輕率地將他轉手他人！殿下未免也太不將臣放在眼里了！”

大概是第一次被夏嫣用如此嚴厲的語氣當面指責，蕭錦瑜的臉一下漲得通紅。

他手足無措地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我也不想將浩力送給三弟，只是……只是我輸了一場賭約，而且他還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實在推不掉……”

蕭凌川挑了挑眉：“哦？三哥幫了二哥什麼大忙？二哥能否一二？”

蕭錦瑜撓了撓頭，略顯尷尬地低聲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三弟說，他能幫我與張尚書家的張嫣姑娘牽線搭橋。我當時不信，還跟他打了賭……誰知，他竟然真促了這門親事。”

聽到這話，蕭凌川和姜姝寧明顯都松了一口氣。

還好，只是打賭，二皇子并沒有和蕭修湛結盟。

夏嫣卻是滿臉的驚訝，那驚訝中還著幾分毫不掩飾的鄙夷：“殿下跟張姑娘的親事，是同三皇子殿下打賭得來的？這……這簡直兒戲！終大事，怎能如此草率？殿下可曾問過張姑娘的意愿？當真心甘愿嫁給您嗎？”

的話像一細小的針，扎得蕭錦瑜心頭發慌。

“自然！”他急急地提高聲音，仿佛是為了說服夏嫣，也像是在說服自己，“張尚書是親自上門，和我談的結親之事！這豈能有假？”

“但愿如此吧！”夏嫣冷冷地拋下一句，轉扶住姜姝寧，朝著兩位皇子微微屈膝，聲音冷淡疏離，“二皇子、四皇子，臣告退！”

說著，便攙扶著失魂落魄的姜姝寧，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決絕冷淡的背影，蕭錦瑜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得。

他忍不住看向旁的蕭凌川：“四弟，你有沒有覺得，方才我提起和張姑娘的親事，夏姑娘……眼神里有幾分不屑？”

蕭凌川不置可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幽深難辨：“二哥，你現在最該做的，是好好查一查，這位張姑娘，當初究竟為何要同意與你定下這門親事。”

以他對蕭修湛的了解，這樁看似滿的婚事背后，定然藏著不為人知的算計！

蕭錦瑜沒好氣道：“知道了，我會去查的！不過，這浩力若當真是三弟派來刺殺你的，我定會稟告父皇，讓他徹查此事，給你一個待！”

蕭凌川臉上浮起意味不明的冷笑：“如今死無對證，如何查明？更何況，此人是從你府上到了三哥手中的，若到時候他倒打一耙，反咬是你指使浩力刺殺于我，二哥，你又當如何自辯？”

一連串的反問，如同數九寒冬里的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蕭錦瑜瞬間冷汗涔涔：“四弟，是我思慮不周。那依你之見，如今……當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自然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神，莫要再被三哥輕易算計了去。至于二哥你和張姑娘的婚事……”他意有所指地提醒道，“還是仔細查個清楚明白為好！”

“知道了！”蕭錦瑜悶悶地應了一聲，心里卻煩躁不已。

好不容易與心上人定下婚約，蕭凌川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這樁婚事有問題。

再加上方才夏嫣向自己的眼神，那疏離的意味，讓他心中酸無比……

他雖神經大條，但也明顯覺到來到南朔后，夏嫣對他的態度與從前大不相同。

似乎……沒那麼在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