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賢說這幾年他全撲在事業上，他被誤會是借助了方家，乘著方家的東風才能飛這麽高，但事實上，他從沒靠過方家，他親眼看著他是怎樣一步步艱難地走過來。

劉管家說工作再忙，沈爺每周都會空回來，每次回來都恰巧能遇上你和老爺子打電話，你們爺孫倆打電話時，他只是安靜地立在一旁。

時間充裕他就陪老爺子在院子裏喝喝茶，如果那幾天忙，他回來就只在你房間裏坐坐，有時候只能呆上十多分鐘就又開車走了。

碧翠灣的家政阿姨說，沈先生雖然住在側臥，但要求每天打掃主臥，夏季時讓自己每天在客廳的茶幾上擺放一束新鮮的白玫瑰。他還時常買一些稀奇古怪的裝飾品回來，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派什麽用的。

“先生會煮粵式藥粥，聽說吃了能預防冒，我問先生是否不舒服，先生卻說不是他。但家裏從來只有他一個人，也不見他裝了粥帶出去，花了那麽多心思，也不知道是煮給誰喝。”

“先生喜歡聽粵語歌。”

“先生的櫃裏全是黑的服。”

“下雨天，先生在臺一站半天。”

從英國寄來的包裹裏裝著方北的六年，那麽沈縱的六年在哪裏呢？

“我不止一次在彭的酒吧看到過他，”肖子君說，“他一個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量倒是好的，有一次我和人在酒吧門外發生點小沖突，還是他幫著理的。他打電話報警時，我看見了他的手機屏保，就是因為看到了你的照片，我那次和他聊了幾句。”

要說肖子君心裏沒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當初多是因為的推波助瀾，才有了後來的事。

現在回過頭想想，真要有錯，那也是上一輩的事，他真的無辜的，被他們扣上“小三兒子”的名頭，將所有不滿和怨氣撒在他頭上。

肖子君把自己帶到沈縱上，如果有人這麽欺負自己，還騙騙心，最後再一句“我玩膩了”被踹得幹幹淨淨，即使不打算報複回來，但也絕對不會原諒這個帶給自己痛苦的人。

“沈縱，就在英國，如果你真的想，為什麽不去英國呢？”肖子君當時這麽問過他。

沈縱的臉匿在夜中看不真切，聽見他說：“你怎麽知道我沒去英國呢？”

“可是我從沒聽北北說你去找過？”肖子君聽他這麽說，不可謂不驚訝。

他說的是“去英國”，不是“去找”。

“去找，然後呢？”沈縱似乎低笑了一聲，稍縱即逝，“至我知道在英國，對嗎？”

而不是因為他的“擾”離開英國，換另一個國家。

六年來，他不止一次去過英國。

甚至比肖子臣去的更多。

只是從來都不知道而已。

“如果永遠不回來，你也不會去找嗎？”肖子君最後問他。

當時肖子君最終沒能聽到沈縱的答案。

但現在，肖子君覺得自己知道他的答案了。

“北北，真正你的人，永遠不會用‘’的名義束縛你、綁架你、拖住你的腳步；真正你的人，他寧願一輩子守著得不到回應的，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肖子君頓了頓，這番話竟然把自己說了，過去和現在都只是作為旁觀者看著方北和沈縱的一路走到現在，但原來就算是個旁觀者，面對一個深至此的人，也忍不住被。

“北北，你覺得他在和你告別，是因為，他就是在和你告別。”

人生有無數可能。

曾經因為無法接他，一走六年，現在因為學業又要離開三年。

三年裏會發生很多很多事。

有無數種可能會發生。

就算你賭咒發誓會回來，永遠只他一個人，也還是會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沒有兌現承諾。

再次丟下他。

但即便這樣，他還是願意放你離開。

他要你展翅高飛，做可以自由翺翔于無邊天際的海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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