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將自己與青璇、玉霜之間的經歷簡單講了一遍，巧巧聽得直嘆氣，幽幽道：“大哥，青璇姐姐極有本事又對你深意重，二小姐更是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可不能負了們。”

林晚榮嗯了一聲，巧巧淚流滿面。輕聲道：“青璇姐姐與二小姐皆是富貴人家，出高貴，又有本事，巧巧微薄之命，哪敢與們相提并論。大哥。巧巧以后便在你邊做個丫鬟，伺候你一輩子，便也心滿意足了。”

林晚榮聽得又是心疼又是惱怒，蕭玉若那丫頭，沒事與巧巧說起這些做什麼？真被害死了。

林晚榮急忙抱住小妮子道：“巧巧，大哥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什麼富貴啊地位啊，本就是無稽之談，我自己也是一無所有啊。我喜歡的是你這個小丫頭，又不是你地地位，你去管那些做什麼？要不這樣吧。以后青璇玉霜進了門，便由你管著們好了。”

巧巧滿面急忙擺手道：“不不，大哥，我做不來的，還是讓們管著我好了，我一定聽兩位姐姐的話。”

林晚榮心中笑，就知道小妮子會這麼說，還真是死這個丫頭了。

“放心吧，你是我的小寶貝，除了我，沒有人能夠管著你。”林晚榮在巧巧耳邊輕聲道，這一句話，便讓小妮子乖乖的投了降，幸福地依偎在了大哥的懷里。

將巧巧留在了酒樓，林晚榮長長的出了口氣，把這個小丫頭哄得乖乖的可真不容易啊，比與白蓮教地匪人打上一架還要費力多了。

馬車沿著道路繼續向北駛去，走了小半個時辰卻還沒到頭。

沒了巧巧的陪伴，林晚榮自然了許多耐，便對趕車的那漢子道：“這位大哥貴姓啊？”那漢子乃是昨夜護在遠邊的高人，敏能夠放心的讓他一人去照看遠，就說明了這人手絕不簡單。

“林公子，在下高首。”那漢子答道。

高手？我暈，還有比老子更不要臉的人，竟然自封為高手？實在是不多見了。

林晚榮笑道：“這位大哥，我知道你是高手，我是問你的尊姓大名，以后也方便我稱呼。”

那漢子笑道：“林公子，在下未說假話。我姓高，名首，首級地首。名號乃是父母所賜，在下改不得，倒公子見笑了。”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這倒有趣。高首大哥，你的確是高手，不過呢，令尊令堂卻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不是嗎，給自己兒子取這麼個名字，一生下來就占人便宜，他老爹應該高高手了。

高首笑道：“在下活了三十多年，卻也做了高手三十多年，就是明日丟了命，卻也值得了。”

一席話說的兩人哈哈大笑，林晚榮對這個豪爽的高首兼高手，也頗有些好，當下出了車門，到他跟前，并坐在車轅上道：“高大哥，我在車廂里一個人也是沒勁，過來與你說說話兒吧。”

高首見他為人爽朗豪邁，雖是一介小小家丁，卻也頗對了自己脾胃，便爽朗笑道：“只要林公子不嫌棄我老高人一個，我自然是歡迎之至了。”

林晚榮見那馬車直行而去，開口問道：“高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高首道：“大人讓我請公子去城北下關。”

“下關？大人讓我去那里做什麼？”林晚榮奇道，那地方可不近，去那干什麼？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公子還是待會兒親自去問大人吧。”高首笑道。

林晚榮知道高首是不會告訴自己地，又或者他本就不知道原因，便也不問了。

見高首趕車驅馬，手法甚是練。林晚榮點頭道：“高大哥，你不僅武藝高強，這馬也是相當了得啊。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大哥定然不是金陵本地人氏吧。”

這是純粹廢話，聽著高首那口地道的北方口音。連聾子也知道了他是北方人了。

高首點頭道：“不瞞公子，我祖籍乃是河北滄州。”

“滄州？好地方，武之鄉啊，難怪高大哥如此好功夫。”林晚榮這馬屁拍的神不知鬼不覺。高首聽得甚是舒服。滄州在他前世的確是出名的武之鄉，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里有沒有什麼變化。

高首卻是高興道：“林公子也知道滄州？”

林晚榮點點頭道：“這等出名地地方，我當然聽說過了。北地民風彪悍，尚武與騎，我見高大哥不僅武藝了得，又通騎，竟比那江蘇都指揮使步騎營里的騎還要強上許多。便知高大哥定然是北方人。”

高首不屑的笑笑道：“江蘇步騎營？那些腳蟹怎能與我北方兒郎相提并論？江蘇都指揮使程德，乃是一個地地道道地草包貨，若不是朝中有人撐腰，怕是早被廢黜了。”

林晚榮做事，從來都不賠本。與高首敘了半天話，拍了幾句馬屁，若換不來幾句有價值的消息，那便是賠了。

聽到高首如此說法，林晚榮嘿嘿一笑，卻也不過分追問，裝作好奇地道：“高大哥，這卻是為何？我見那江蘇步騎營里刀槍明亮，威風凜凜，氣勢也很是壯觀啊。”

“林公子。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程德那草包，仗著有誠王爺撐腰，在這江南作威作福，他手下的三營兵，乃是出了名的爛泥糊不上墻，京中的王公大臣宮廷侍都知道。不是我小瞧了這江南兵士，若說詩作對，我們比不過這江南才子，但若論到上陣殺敵，江南地步營，騎營，卻也只能嚇唬嚇唬小賊，若真讓他們上了北方抵那些兇猛的胡人，怕是要不了一刻便都崩潰了。我們兄弟間有句俗話，寧做北地游魂鬼，莫當江南秀才兵。便是這個理。”

誠王爺？這便是程德的背后撐腰之人了？這誠王爺的名頭，當日也聽遠提起過，據說他和當今大華皇帝之間，昔年因為皇位之事有些齷齪，卻沒想到這個程德背后之人竟是他。

*，老你這個老狐貍，人家背后撐腰的是大華最有權勢的王爺，你背后又有誰做倚*呢？可別害我啊。

這高首名“高手”，在林晚榮面前，卻是一個大大的低手，不知不覺地被他淘盡了底子，卻還把他當了莫逆，林晚榮心道，泡小妞，朋友，老子這幾手，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雖然林晚榮不是很贊高首這種帶有地獄歧視質的觀點，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有些道理。南文北武這是傳統，江南兵士戰力的確與北方軍士有些差距，也難怪當初第一次見到青璇時，會發出那樣的慨。

林晚榮笑道：“人不分老，地不論南北，皆是我華夏同胞，抗擊胡虜乃是全民之責，又何來南北之分。”

高首哈哈大笑道：“林公子，你這話說地太對了。我實在是佩服。你在金陵城中，與這江南的才子書生卻是大不一樣，豪爽又有本事，難怪大人如此看重你了。”

林晚榮嘿嘿一笑，似是不經意的說道：“那你便把我當作北方人吧。對了，高大哥，你昔日在京中當差的時候，同僚之中是北方人多還是南方人多？”

“我昔年在宮中，卻是北方人占了絕對。宮中絕大多數護衛，都是——”他說到這里，穆然一驚道：“林公子，你——”

他到底還不算太傻，這個林公子繞了半天圈子，卻是一直在套自己的話，他苦笑道：“林公子，我是北方人，打打殺殺這些事有些把握，只是說到心計，卻與你相差甚遠了。”

林晚榮卻是毫不在意他的諷刺，哈哈笑著拍他肩膀道：“高大哥莫要在意。其實我早知道你是皇上邊的護衛了，我與大人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你說是不是？”

這是純粹的訛詐，林晚榮話里都是暗藏機關，暗地里擺了敏一道，高首掉進去了無數次卻還不自知。若是敏在場，他聽了林晚榮的話，定然要跳起來大罵，你這個小狐貍。

見林晚榮如此說，還道是敏早已告訴他了，高首當下便承認道：“林公子確實厲害，我昔年乃是皇上地護衛之一，后來大人來這金陵，皇上便派了我們跟來。”

林晚榮長長出了口氣，看來遠今日說的話不假，敏這個老頭確實是深得皇帝的寵幸。但就算你是權臣，要與那誠王爺斗，也還差點啊，老，你可要堅點。

當下，林晚榮也不再使心計，大大方方與高首談起來。二人皆是游廣闊見多識廣，林晚榮神吹胡侃，人文地理，山川風，張口便來。那高首便對他更加佩服了，這個林公子，不會使詐，卻原來還真的有些閱歷，實在是值得一。

這一趟馬車走的路程長，林晚榮卻也沒算白來，對敏和程德的背景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收獲很大。

他還在沉思中，卻聽高首在自己旁邊道：“林公子，我們到了。”

林晚榮急忙抬起頭來，還沒來得及打量，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林大哥，你來了！”

他聞聲去，便只見一個麗的子站在不遠，著一襲淡黃的衫子，態修長，亭亭玉立，似是出塵的仙子。面帶微笑，正恬靜的著自己，模樣甚是悉，竟是金陵第一才凝。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二訓才（1）林晚榮心里驚奇，這老頭，搞什麼鬼，我是來見你的，可不是來見你兒的，你就算要拉皮條也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啊，本公子可是正經人。

“原來小姐也在這里啊。”林晚榮笑著道：“不是大人我來的麼？可怎麼沒見著人呢？”

凝點點頭道：“爹方才到大堤下查探去了，還請林大哥稍待片刻。”

林晚榮點點頭，向四了一眼。原來敏約他來的這地方，竟然是下關江堤。此時已到冬季，正是長江的枯水季節，江水退下去了許多，但兩岸的黃土與稀泥，依稀可見洪水肆的痕跡。

數千名平民百姓，捋起袖子，卷著，穿過淤泥，朝岸上搬運著泥沙。另有數千人，手執各樣挖掘工，向大堤填土，將大堤加固加寬。

這景讓林晚榮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經常看到的修水利。他是生長在漢江邊的，對這水利的重要有著清醒的認識。著眼前的景，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種親切的覺。這些普通的老百姓，他們穿的樸素，吃的糟糠，可在林晚榮眼里，這才是親人，他們比那些什麼狗屁才子才親切了無數倍。

只是眼下大提上人數雖不，但是工落后，效率低下，若要將這堤壩再加高，還不知道要經歷多時日呢。林晚榮看地也有些心焦。

這個老頭。我來這里，是為了做什麼呢？不是要我捐銀子吧？媽的，這老頭倒是猾的很，看準了老子脈門。

見凝還在旁邊站著，林晚榮道：“小姐，你知道大人他我來做什麼嗎？”

凝神一笑道：“待會兒爹爹就會和你談了。”

林晚榮見笑得十分神，便知定然知。不過看那得意的樣子，問了也白問，這小妞定然不會說的。

他嘆了口氣，也不去與凝說話了，徑自走上大堤。凝重的土地傳來的厚實覺讓他心懷有些激起來。我是長江邊地孩子啊，他眼眶有些潤起來。

凝見他神激，急忙輕輕問道：“林大哥，你沒事吧？”

林晚榮吸了下鼻子。笑道：“沒事，就是風大了，有點難。對了，小姐，你又在這里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