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茫茫,昏暗的公路上,沒有路燈。錦曦靜靜地靠了一會兒,啞著嗓子開口:“會不會是跟當年案件有關的人?”
韓沉靜了一會兒,答:“我會把這個人找出來。”
錦曦轉頭看著他。
他一臉戾氣。
子靠在座椅裡,夾克上沾了些泥灰,襯衫的領口敞開著。只用一隻手搭在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
錦曦的心,就這麼疼了一下。
已經很久,沒見到他這幅模樣。似乎是兩人在江城初遇時,他還在漫無目的尋找著。那時的他,纔是這個樣子。
想了想,轉移話題:“司徒……”
才說了兩個字,韓沉就打斷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攝像頭是司徒熠裝的,安眠藥也是他的手筆。邵綸多次跟蹤他,很可能引起了他的注意,進行了反監控和跟蹤。在邵綸不知的況下,對害人的待折磨,很可能也有他的份。只不過最後一刀不是他捅的,整個過程不是他策劃的,所以他才能躲過測謊。我都知道,已經申請了對司徒熠的逮捕令和搜查令,你不必講話。”
錦曦微怔,輕輕“嗯”了一聲。
車再次陷沉寂。
錦曦看著他的樣子,實在是心疼得無以復加。再次輕聲開口:“韓沉你別這樣。”
韓沉沒答,眼睛看著窗外。
錦曦就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卻覺車速漸漸慢了下來,停在了路邊,而路旁,是一片陡峭的山坡。
錦曦意外地轉頭著他。卻見他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周圍一片漆黑寂靜,只有他倆靜靜坐在車裡。
然後他摘下了安全帶,探過來,手就將再次抱進懷裡。似乎不敢太用力,手只輕輕釦住的腰,讓的臉在自己懷裡。
錦曦心頭陣陣發,聞著他上的氣息,輕聲哄道:“別不高興了,你看我,沒一點事。”
他靜了一會兒答:“你如果有事,我現在就可以直接開下去了。”
很平淡的語氣,卻錦曦心頭一震。
開下去。
他指的是路旁的山坡。
聽著他口的心跳聲,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襲擊發生得太突然,帶給的驚遠遠大於懼。現在劫後餘生,腦子裡還有點空,剛纔一路反反覆覆想的不是今天多可怕,而是一定要把這個仇敵找出來!
可現在,聽到韓沉突然的一句話,心中才涌起後怕。而這一定滋生,竟如同水般,越來越氾濫,越來越洶涌。
越來越怕。
怕的不是死。爲刑警,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死則死矣。
現在才發現自己這麼這麼怕,剛纔那人如果沒有鬆手,如果就這麼死了?韓沉要怎麼辦?
他說他要直接把車開下去。
“韓沉……”錦曦哽咽著,手摟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臉頰。而他沒出聲,低下頭,任由親吻著。臉頰輕輕蹭著的臉、的長髮。無聲廝磨,心痛難平。
——
而同一時間,駐守在案發現場的黑盾組其他人,也收到了好消息:邵綸已經在下班路上,被刑警隊抓獲;而司徒熠也在省際高速公路上,被警方攔下。兩人均已被帶回警局,等待接審訊。
——
兩人從醫院回到家,已經是夜裡十點多。
錦曦躺在牀上,聽著浴室裡淅瀝的水聲,韓沉正在洗澡。
想起之前腦海中,時時現的那些畫面和聲音。如果是家中失火造窒息失憶,爲什麼韓沉的聲音,會出現在破碎的記憶裡?
抑或,只是錯覺?
正想著,就聽韓沉推門走了出來。他只穿了條棉質長,著上,黑短髮上還有溼溼的水汽,朝走來。
儘管兩人已有了“之親”,可看到他沒穿服,錦曦還是有些訕訕,下意識微微偏頭,垂下目。
誰知這麼細微的作,都被他注意到了。他坐了下來,一隻手撐在枕頭邊,低頭看著:“你躲什麼?我今晚又不會你。”然後手指在下輕輕一勾,像是在調,又像是在查看脖子上的傷勢。
錦曦輕輕“哦”了一聲,然後很淡然地說:“是你自己說不的啊,我其實無所謂的,一點小傷而已。”
什麼做得了便宜還賣乖,大抵就是指眼前這種人了。韓沉注視著眼中的調皮和得意,到底還是捨不得,笑了笑,在旁躺了下來。
子夜寂靜。關了燈,兩人就這麼安靜地躺著,韓沉的手搭在腰上。
過了一會兒,他拿起的兩隻手,輕輕吻了起來。錦曦任由他在黑夜裡親吻的十指、掌心和手背。最後他手,將摟進懷裡,低頭親吻的長髮。
“錦曦。”
“嗯?”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
次日清晨,韓沉醒來時,錦曦還在沉睡。他給周小篆打了電話。等小篆到了,他細細叮囑了一番,這才離開家,驅車去了警局。
晨朦朧,辦公樓裡一片寂靜,刑警隊的屋裡橫七豎八睡了不人。韓沉知道司徒熠和邵綸已經被正式扣留,定罪證據也基本收集齊全。他沒有急著去見他們,而是隨便從某個刑警的屜裡,出了半包煙和火機,走到了外頭。
走廊裡寂靜而空曠。看著煙氣再次在指間升騰,韓沉低下頭,又吸了一口。想起錦曦,倒是笑了。等晚上回到家,聞到他服上的煙味兒,不知道會怎麼兌他。
走廊裡響起腳步聲。
韓沉擡眸去,看了那人一眼,轉頭又繼續自己的煙,看著前方。
徐司白同樣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
到他後時,卻停步了。
“怎麼樣?”徐司白不急不緩地問。
韓沉撣了撣菸灰,答:“還好。”
徐司白腦海中閃過昨天傷那一幕,深吸口氣,又開口:“保護好,不要再讓傷了。”
韓沉靜默片刻,深吸口煙,將菸頭丟在地上踩熄。
“不勞你費心。若再有事,我的命也不要了。”轉就走了。
徐司白靜靜著他的背影,垂下眼眸,覺到自己的指尖微微有些抖,他轉頭看著天空。天空中彩分明,藍的天,白的雲,金的,寂寞又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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